市分局的收容所。
被一众身穿制服的成年人围在中间。女孩的身姿显得格外的矮小。
她和那个男人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面对面坐着。
玻璃只有几厘米。两个人的位置离得并不远。
气氛变得非常异样。空气中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壁垒将男人和女孩相互推到了世界的两端。
童小兰一直坐着，没有说一句话。她没有说话的必要，也不知道该对男人说什么。
同样的，对面那个颓废的中年男人也没有要对她说的话。一直这么低着头，仿佛酒还没醒。
“按照惯例。打架斗殴......他会被关三个星期。”
收容所的工作人员抓着那张报告单子。仿佛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嗯。”童小兰说。
“没什么事了。”
工作人员这么说着，就走回去作报告了。
童小兰推开门，她向着灯火通明的街市走去。老城的街道上有各种摆摊的。这里显得很热闹。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很早的时候。她还在上小学。父母本来是打算在对面的花园小区买一栋老房子。
那个年代物价不是很高。攒出首付并不困难。当时家里有买下那栋房子的全款。而且他们已经相中那栋房子很久了。
普通家庭。能买下一栋房。怎么说也是一笔可以增值的财产。
要是真的可以住在那里，童小兰读书离老城的学校也近一些。
但最后还是没有买。
童小兰走向远处漆黑的夜幕。寻着回忆来到了巷子的拐角。
老旧的居民楼，只有空调机嗡嗡嗡的声音。
黑漆漆的楼道看不清有几节阶梯。每一步上楼的踩踏声在漆黑而安静的世界内格外刺耳。她找了一会钥匙。幸好上次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忘记带。
502号房。屋内尽是摆放杂乱的酒瓶。
童小兰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回家。一个月的时间，烟灰缸里插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橘子皮，不知道哪来的塑料包装。桌子上是报纸屑和零食残渣，吃了一半的碗里还残留着半截面条。
收拾好这些，两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过去。到了8点15分。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女孩的房间非常简朴。屋里唯一的电器是一个小电风扇。
童小兰拉开衣柜，偶然间翻出来一些自己很早之前用的衣物。她叹了叹气。正要在床上躺了一会。衣柜里却又掉出了一张老照片。
“......”
童小兰拿着照片。有些意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里响起来电铃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小兰，你现在在哪？”手机里传来了梁琛的声音。
“嗯......怎么了？”
“你今天怎么没来网吧？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没事。你这么晚找我做什么？”
“那能来一趟吗？有个人来我们这说要找你。”
人？童小兰疑惑。
披上校服外套。她匆忙把照片揣进兜里。又趁着夜色出门了。
......
童小兰来到网吧。
和老板打了招呼之后。她朝着梁琛所说的地方找过去。
“小兰姐。”几个小屁孩站在外边。
“梁琛他人呢？”
“在里边。白龙哥刚刚也来了。小兰姐你自己去看吧。”
走进网吧内部。里边是VIP套房。
相比较门口的那一片一片老古董。网吧内配有的包间不管是设备还是服务都是高上一个档次。
一般来说，这里都是老板亲自负责的区域。童小兰疑惑之余，看到了前面在玻璃门内围着的一群人。
推开包间的门。只见梁琛正坐在一台电脑前打着电动。其余的人围在他旁边聚精会神地看着。
而他对面的电脑前。一个非主流打扮看上去十七八岁的男人以飞速的敲击速度把手边的键盘打得啪啪响。
他穿着皮夹克。头发黑一阵白一阵。
童小兰看着有点眼熟。他凑到正在打游戏的梁琛旁边。
“诶，白龙哥呢？”
“噢，小兰你来了。”梁琛答到，但是眼睛始终没离开屏幕。“他刚刚回去了。”
“这位是......”
梁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见他操纵的角色被敌人一个小技能打到了天上。随后接上噼噼啪啪一套不解释连招。
一个game over的大字显示在屏幕上。
“我靠！没按出来。”梁琛骂道。
童小兰在他脑门上扇了一巴掌。
“还打游戏。问你话呢！”
“噢噢噢，抱歉。给你介绍一下，他......”
“我叫南云飞。”男人率先答到。“隆兴应该和你说过吧。”
童小兰一愣。
男人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过来凑到童小兰脸前。
一米八的大高个，他弯着腰看着童小兰。就像看一个小动物一样。
这是白龙说的那个人吗。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找上门来了。
“你就是童小兰？”
“嗯......”
童小兰眉头皱了起来。
这人照片上看着文文静静。可谁知道回国之后烫了个头染了个发。各种夸张的饰品挂脖子上。要不仔细认。还以为是不知道哪里来的混混头子。
“你好。”女孩说。她感觉被盯得有些发毛。
盯了一会之后，这个男人好像是见到什么稀奇事一样放声大笑了起来。把包间里的所有人都整懵了。
“哈哈哈哈哈哈！”
“啊？”
这是闹哪样？
“抱歉抱歉。”南云飞一副无奈的表情。“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小不点啊。喂，今年有没有上初中啊？”
“哈？”
这人在说什么啊？童小兰难免有点生气。
虽然自己长得矮还没到一米五，但也不至于认成小学生吧！
“14了，初二。有问题吗？”
“噢？初二啊。”南云飞上下打量着童小兰。“你知道我初二的时候在南非群岛的哪座陆地上钓鱼吗？”
“......”
“开玩笑的。我刚刚到和他们玩了一会。你的朋友都很不错。那，既然隆兴已经说过了，我也就不用自我介绍了。”
“噢......”
“你比我想象得要成熟一点。至少在这些同龄人看来，你的气质很不一样。”
“谢谢。”
哦豁。这是啥？欲扬先抑？
“怎么样，要不要做我的女人？”南云飞说。
“咳咳，咳咳。”童小兰差点没一巴掌扇这人脸上。周围梁琛一众听到这话也都呆住了。
才见了不到五分钟，他就直接就这么表......表白了。
不行。童小兰捏了捏鼻梁骨，脑子有点混乱。
这个男人不是她擅长应对的类型。她见过仗势欺人的，见过耍无赖。微独没见过不要脸的。她甚至开始怀疑白龙话里的真实性，你确定这家伙是在国外读贵族大学？
“那个，大哥哥。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噢。”
女孩眼睛眯成一条缝，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啊，看你这么可爱就忍不住想逗你一下。”
逗你个大头鬼！不行了，童小兰觉得自己可能随时有可能控制不住自己。
上一次打人是啥时候来着？
“今天这么千里迢迢来到这个小网吧，是有何贵干呢？”
“噢，没什么，就是过来玩一下。”南云飞耸耸肩。
“小兰，我跟你讲。他把咱们这所有的包间全租下来了。整整一个晚上！你知道吗。我靠，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有钱的人。”
“能不能有点出息你！干嘛，别人给你块糖你就跟着人家走啊。”
“我这不也是给你冲业绩吗......”
叹叹气。童小兰看了又坐回去的南云飞。他翘着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知道在国外接受的是哪门子的流氓教育。
“那你们玩吧。我去上班了。”
“等等。”南云飞叫住了她。
“干嘛？”
“其实我今天晚上把你买下了。你要陪我玩一个晚上。”
“什......”
“不愿意？”
不，你这说话方式遭人误会啊。
其实童小兰倒不是讨厌。有人大手笔给她涨工资，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说到陪玩......是怎么个陪法？她们网吧可没有那种特殊服务。
“只是打游戏的话......”
“只是打游戏。”
南云飞露出阳光灿烂的笑容。这时候，童小兰才觉得他和照片上的那个少爷有那么几分相似。但他把耳环露出来的时候还是让人难免不会产生一丝违和感。
“行，玩什么。”
“你说玩什么？”
“LOLO会吗？”
“不会。”
“枪战？”
“不会。”
“不，你什么都不会玩怎么陪你玩？”
“我可以学啊。”
好吧。童小兰真是服了。
两个人交流了一下。随后一起打开了这几年很流行的一款moba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