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阳光直射而入,洒在那地面上。若与被遮挡的地面相比较,那要显得整洁得多。因为地面上多是空瓶子,或是其他垃圾,也奇了怪,就被阳光所找到的地面没有太多垃圾,这倒是很稀奇。
房间里残留着淡淡酒臭,而不经意间,还能听到小小的呼噜声。
趴在沙发上睡觉的宏翼羽完全没有感觉天以亮,而事实上,早晨十点左右的太阳并不热,闷不醒这个无情的家伙。
明明樱已经不在了,但他连悲伤都发泄不了多大,他影响不了这个世界,世界也不会为樱而感到悲伤。
正如他那般,依然继续饮食,依然继续睡觉,但樱的确不在了,这多少令人觉得太过于残酷了。
也正是如此,所以证明宏翼羽还活着,再怎样感到哀,再怎样感到悔,也依然活着。
不过,他现在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
说得也是,从十年前那个不幸的开始,他就已经死了。
说说望空吧,那个一直露出一副乐观向上,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
她此刻躺在床上,缓缓睁开眼,而望见的是雪白亮丽,没有一丝污渍瑕疵的天花板。别过头去,见窗台上摆着两盆曼珠沙华,只是现在才四月,花开之际该是夏末秋初,但那花开得妖异殷红,好些美丽。
这里是自己所不熟悉的房间,她因此而感到有些不安。
想要抬起手,但刚绷紧小手就感到刺入心里的疼痛,原来手背上正打着点滴,因为刚才那一下子,血液有些逆流了。
她将针头迅速扯下,然后左手捂住右手手背,以免血液流出来。
现在,她意识还是有些不清醒,至少无法想起太多事情。
躺着“望天”,努力去想,自己怎么会在这儿。
她记得自己在与宏翼羽的对峙中输掉了,然后……
想到这里,她掀开被褥坚持了下自己的左胸处。
整个胸部被绷带裹得紧紧的,她用手轻轻按下去,似乎在那绷带下面放着外敷用的药,但碰那一下,也是很疼痛的。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穿着华丽的少女,她那细致乌黑的长发,扎成一辫披在身后;两鬓编织的秀丝垂于脸庞;身着淡粉衣衫,蓬松而又典雅;那洁白裙摆,不长不短,恰到膝处。
望空本是女孩,见到雅丽这身装束,竟也有些心动。
她小步走来,悠然而道:“你醒啦。”,之后很是自觉地坐到床边,看向望空。
“嗯……啊,刚醒过来。”
两女生本就不熟,在那之前还敌对而战,望空不知道说什么好,却突然想起重要事情于是问道:“我睡了多久!”
“一天半而已。”
“什么……一天……”
看着望空有些不安定的样子,雅丽觉得有些蹊跷,于是反过来问道:“怎么了?看你那样子,似乎有急事?”
望空不擅长撒谎,但雅丽并不知道,只是看她那副表情,焦虑不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有所事情而顾虑。
“可恶……可恶……为什么我还活着……”
只见望空咬着自己的下唇,欲要哭出的样子。雅丽看她那副样子,不禁想起自己的老哥,哀叹了一声。
“为什么都想死啊,哥哥也是,你也是。”
“你又……知道什么!失去家人的痛苦,你根本就不知道!”
望空显得不像她,她咆哮着,然后拉上被褥,将脑袋埋没进去。
隔着棉被,能听见微弱的悲鸣声。
“是啊……也许,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家人。”
因为啊,出了宏翼羽与雅尔,望空从来没有感受过亲情。
“不过呢,哥哥就是我的家人,还有Jarre,如果有一天,哥哥不在了,Jarre也不在了,我或许也会和你一样呢。”
雅丽若有所叹地说着。而情感是会传染的,笑容会传染,那么哀伤也会传染,雅丽现在心里也好过不了,明明与自己没有太大关系,但仿佛自己也陷入其中,心中很是沉重。
“所以,有什么事能说出来吗?”
雅丽将手搭在被褥上,好似在安慰望空。
只是对方没有任何反应,雅丽只好不再追问。理了理裙摆的皱褶处,起身准备离去。
“你叫……雅……雅丽是吧!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杀掉宏翼羽吗?”
身后是望空那带着些哽咽的语调,雅丽回过头去,见望空微微颤抖的嘴唇一张一合,述说着她的故事。
望空没有父母,她的父母是谁,她也不知道;说名字,她不清楚;谈长相,她早就忘记。陪伴她的,是妹妹望馨。
妹妹并不知道姐姐是天华联盟的人,诚然,天华联盟是做什么的,普通的人,也不知道。
望空很早就知道妹妹得了严重性心脏病,为了能够给予妹妹很好的治疗,她什么任务都接,只要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任务,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去执行,并完美的解决。
但是,手术需要的是过百万的医疗资金,就算如此,望空也没有放弃。
虽然天华联盟受到各种各样的委托,无可厚非的是杀人放火之内的恶事,而且这种琐事获得的报酬根本就不值一提。
看着资金一直无法筹齐,而除了住院费用和普通的医疗费用外,手术费更是一大笔。
不知不觉的,距离手术的日期只有一个月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也令望空看到了希望。
那是在名叫“orange”地下会所看到的赏金令,虽然信息与资料很不完整,但是那令望空两眼放光的数字似乎让她看到了希望,光是发现宏翼羽的所在位置就给出十万,若是取得项上人头,那就是五百万的丰厚报酬。那时,望空并不知道,宏翼羽是谁,只是她最终明白了,为何这么丰厚的报酬没有人接下这单任务。
因为,在赏金令的末尾,清清楚楚地写着“Artemis协会成员”
抱着天真态度的望空,没有过多考虑,撕下赏金的榜单,便离开了。
而昨天,正是需要给妹妹望馨提交手术费的最终期限,但昨天已经过去了。
——一切都晚了,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