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这个世界的历史,出现了微妙的转折。
纪元1559年,赫里特地区,民族派与帝国派的矛盾不断加深,战争已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几十年前,一场关于历法和天文学的争论,在这片大陆东部的一座小城市悄然爆发。
最初,只是简单学术上的辩论——历法的计算方式是否应该改良。
按照旧的历法,一年有四季,一共16个月,每月35天。但是,新的历法理论却主张每5年应在三月多增加一日,以校正旧历的误差。
但是,在这个世界,与天体运行有关的历法与宗教祭祀紧密相关。神殿的神官们甚至发展出了一套特有的神学理论来解释历法、安排每月的祭祀。
对这些神官来说,新的历法自然是无法容忍的。在神官的影响之下,大部分国家将新历法宣布为异端邪说加以严禁。
相比之下,工商业发达的赫里特,民间很早就开始采用相对准确的新历法。当时统治赫里特地区的南部王国虽然是航海先驱,拥有这个世界最强大的海军,但却也是旧历法的坚决支持者,一直都不择手段地禁止新历法的传播。
与此同时,不堪南部王国苛政、追求赫里特自立的民族派,与支持南部王国的帝国派之间的矛盾愈发激化。最后,两派之间的矛盾夹杂着新历法与旧历法之间的争斗,发展成了赫里特独立战争。
不过,因为帝国派有来自南部王国的支持,民族派在开战不久就陷入将被歼灭的命运。这个时候,奥兰亲王,被称为“沉默者”的威廉站了出来,带领民族派扭转了战局,将南部王国的军队赶出了赫里特地区。
但是,不甘心失败的南部王国,一直都没有放弃对赫里特的进攻,夺回赫里特几乎成为此后几代国王的悲愿。
这场战争,一直持续了数十年。
或许,赫里特最大的不幸,就是被卷入了时代的洪流中。
赫里特独立战争持续数十年未有胜负。在此期间,赫里特地区东面的大国,神圣帝国内,关于新历法与旧历法的论争,也越发激烈。
这样的论争,被雄心壮志想要重整帝国的皇帝,以及各地心怀鬼胎、想要强化自身权力的诸侯利用,最后,发展成了席卷全帝国的内战——后世将这场战争称为四十年战争。
经过连年征战,神圣帝国各邦国都早已血流成河。这早已不再是一场战争,而是一场杀戮。皇帝直属的埃林根领地与南方王国中心的神圣同盟一方,最终凭着国力上的优势,终于要战胜反帝国同盟——但是,西方的大国西部王国,却在这时决意帮助反帝国同盟。
战略的天平,就此再度发生了偏移。因为西部王国的介入,神圣同盟再次陷入苦战——一切,似乎将如历史上的一出又一出闹剧一般,以各方的妥协收场。
然而,早已被歪曲的历史,从“那一刻”起,彻底改变了。
那一天,埃林根大公、神圣帝国皇帝斐迪南,强烈地祈求着。
“我想要获得能拯救我的帝国的力量——怎样都好。神也好、恶魔也好……”
“是吗,你说神也好,恶魔也好,是吗?”
一个声音,回答了他的祈求。
斐迪南,最后,达成了与“他”的交易——就算是费迪南德妻子,也不知晓其中的内容。但是,从那一天起,埃林根获得了咒文的力量。
借助这股力量,埃林根一方迅速把握住战局的脉动,在短短几年里,就一口气击败了全大陆所有的敌人,实现了神圣帝国的统一。参与干涉的西部王国与北方的北部王国,在战后都受到了神圣帝国的严厉处罚,从此一蹶不振。
而好不容易自立的赫里特,也被南部王国重新统一,战败的奥兰亲王被迫逃亡到西部的布伦特岛上。
接下来二十年间,借助赢得内战的气势,神圣帝国又将矛头指向了自己最大的死敌——发家于东方大陆,并在之前几百年里不断在这片大陆攻城略地的蛮族帝国桑坦汗国。
借助咒术的力量,以前在桑坦汗国面前节节败退的神圣帝国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胜利,桑坦汗国不得不撤退到这片大陆的南部一隅,距离被赶出整片大陆几乎只有一步之遥。
自此,以埃林根与盟友南部王国为核心的神圣帝国,成为了这块大陆唯一的霸者。
而在遥远的布伦特岛上,事情也发生了变化。纪元1635年,布伦特岛的高地地区爆发了大起义。神圣帝国方面,为了压制反对自己的低地王国,趁机向高地地区提供了援助。而高地方面,则是借机窃取到了只有神圣帝国才知道的、关于 “咒文”的秘密。
借助窃取到的咒文技术,高地人击退了低地王国的入侵者,并宣布高地王国不再受低地王国的统治。但是,通过窃取咒文技术独立的高地王国,自此得罪了神圣帝国,彻底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南面的低地王国,也一直没有放弃再度进攻高地王国的想法。虽然拥有了咒文技术,但高地王国终究是一个土地贫瘠、人口稀少的小国。高地王国,自诞生第一天起,起便岌岌可危。
十年前,一名名叫瓦赫的发明家,借助咒文的便利,发明了蒸汽装置,使高地王国开始了一场工业革命。自此,事情彻底发生了变化。全大陆的局势,也将随之转动。
“是吗,还有这样的故事啊。但是,如果仅仅是因为你的家族过去是赫里特的王族,就被这附近的人这样恐惧……”
威廉明娜立即气愤地捏住了江云的脸:“不许说我的太爷爷坏话!”
“不,当然没有,我只是表达我的疑惑……”
“其实,问题很简单。”威廉明娜松开了手,低下头,“因为我的父亲,在高地起义时站出来帮助当时起义的领袖,第一代至高王查理。为了帮助查理赢得这场战争,父亲选择从当时高地王国的盟友埃林根那里偷取咒文技术。”
“还……还有这样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说是获得的魔力也好、诅咒也好,从那个时候起,父亲就获得了那种力量。而继承父亲血脉的我,也遗传到了那种力量。”
“所谓那种力量是指?”
“听我好好说完!”
威廉明娜不满地说道。
说到这里,她突然转过身,后退两步。
在确认四周无人之后,她伸出了右手,开始诵念起咒文来。
一颗光球出现在她的掌心之中,旋转得越来越快,体积也逐渐膨胀。
几秒钟之后,威廉明娜挥动手,将那枚光球打了出去。
伴随着一阵刺得江云睁不开眼睛的强光,一声巨响之后,被光球打中的地方,整个扇形区域内的树木全被连根拔起,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许多地方已被烧焦,散发着黑烟。
但是,这远远不是故事的结末。威廉明娜这时又收拢几个手指头,把手收了下去。
就在这一瞬间,那些被拔倒的树就像着了魔一样,纷纷动了起来,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掉落的树叶也纷纷重新回到了枝条上。
看到这一幕,江云不禁感到脊背发凉,倒吸一口凉气。
“是吧,你对这种力量感到恐惧是自然的。当然,这还不是一切。所以,不要再问下去了。”
“……”
江云只是呆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回去吧。今天还有要让你帮我处理的文书,不要磨蹭了。”
“但是……”
威廉明娜紧锁着眉头,问道:“但是什么?!”
“虽然这样的力量确实让人害怕……但是,我认为,这不应该是被像这样恐惧的力量。换一个角度来说,这种力量也很让人羡慕……如果可能的话,我也真想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啊。而且,如你所说,这样的力量不是曾经守护了国家吗?”
“啪!”
没想到,威廉明娜却抽了江云一巴掌。
她咬着牙,面色铁青。这一巴掌扇得非常用力,以至于江云被掀翻在地。
“你知道些什么啊……不要作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不懂的事情,老实闭嘴不就好了吗!”
威廉明娜不再说什么,直接把江云丢在那里,独自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