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慕尼黑中心医院的病床上了。多亏了安杰利娜的关照,我现在能够独享一间超过一百六十平方面的病房,并且室内的装修都是五星级的。
“这里是总统病房哦。不但护理设备齐全,还拥有魔术闭路电视,全天候温泉水疗池,冰箱和小型吧台,总之你能想到的这里应有尽有。”
“哈……还真是豪华呢。”听完小护士的说明,我觉得自己的身价顿时提升了好几个档次。伸了一个懒腰之后,我惊奇的发现身下的病床居然也是特制的。
“没错哦,您的眼光果然独到。”小护士笑眯眯地整理好康乃馨花束,随后插在了我床头的花瓶里,“对了,您是公爵小姐的未婚夫吗?之前送您进来的时候,公爵小姐一口一个‘达令’叫的可亲热了。”
“哈……就算是这么回事吧。”事到如今我也不想解释了,因为越解释越麻烦。
在得到我的肯定后,眼前的小护士双眼顿时亮了起来。
“真的吗,恭喜您了?”在送上祝福的同时小护士还流露出邪恶的笑容,“不过您也真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啊。”
“这是什么意思?”
“哼哼哼,居然还装蒜。前几天我可是都看见了,除了贝克曼公爵的千金,一同送您来的还有好几位年轻的女孩,而且看得出来她们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这个,你似乎误会了……”
糟糕,看来不解释不行了。
“误会什么?还有那个粉色头发的小女孩是您的女儿吗?想不到您下手还挺快的。”
“快什么啊,茉莉花怎么看也有6岁多了吧,你觉得我会有一个6岁的女儿吗?”
“会啊!我记得记录里最小的父母分别是12岁和11岁,这么算来你有6岁的女儿也不奇怪。”
“行了,我坦白。”这时我终于招架不住了,“告诉你吧,其实我是个死灵法师,你见到的那几个女生都是我的眷属而已。”
“果然如此呢。”小护士调皮地笑了笑,随后转身抱起了换下的床单,“不过能将眷属全部变成如花似玉的美少女,您这个人果然是个‘绅士’。”
喂,谁是绅士啊!正当我准备抗议的时候,她已经抱着床单溜出了房门。
静下来之后,我也开始重新审视了一下自身。回想起来,真正由我来确定容貌的眷属其实也只有三个,其中塞莉娅是完全模仿李雅阿姨的。当然了,年仅九岁的我很自然会认为李雅阿姨是世界上最美的女性。所以想让憧憬的女性一直陪伴在身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之后的伊莎贝拉就比较复杂了,当时我对女性的魅力出现了严重的误解,不过现在想起来也可以说是太过超前了。总之我依照自身理想的女性塑造了伊莎贝拉,一方面是为了自我满足,当然另一方面也有着一点点虚荣心在里面。
之后的爱丽丝和幽灵姐妹我都没有改变她们的外貌,因为她们本身就已经相当可爱了。再就是几个月前的刹那,老实说刹那的外貌就是对我身边女性阵容的一个补充,因为我正好缺这个类型的。
唉?这么说来我果然还是个绅士……
“好吧,我是绅士行不行!不服气的话你也去当死灵法师啊!”于是我自暴自弃地大喊了起来。
就在这时,房门“咯噔”一声被推开了,从门后露出一个紫发少女的面孔。
“您在做什么呀,先生?”少女的询问瞬间暴露了她的身份。
看来现在她是杰西卡。
虽然现在杰西卡和杰诺维娅会交替成为表面人格,但是她们对我的称呼并不相同。杰西卡会很自然的叫我“先生”,而杰诺维娅则被我强制改成了“殿下”。
不过据说她们十分满意自己的现状。杰西卡只要能和杰诺维娅生活在一起就很高兴,而杰诺维娅也因为两个人格可以挣双份的工资而感到满足。
总之就是皆大欢喜的感觉。
“啊,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太闷了所以喊两嗓子而已。”我尴尬地笑了笑,然后重新坐到了病床的床沿上。
“是这样啊,那么让我来陪您说说话吧。”杰西卡微笑着走到床头,从篮子里取出了一个苹果开始削起来。
她的手法十分熟练,很快一个苹果就被切成了八片兔子型的小瓣。紧接着她又取出一个苹果,如法炮制地将它变成八只小兔子。
“先生,有什么奇怪的的么?”发现我在注视她之后,杰西卡急忙将手藏到了身后,“还是说您不喜欢把苹果切成兔子的形状?”
“不……不是的。”被她这么一说,我突然也觉得脸颊发烧起来,“其实塞莉娅也经常替我将苹果削成兔子形状,不过她一直板着脸,总觉得好像在做一件复杂的艺术品。要是换成伊莎贝拉的话,估计她会直接咬一口喂到我嘴里来。”
“这样啊,那么先生要我嘴对嘴地喂你吗?”
“不……不必了,我自己会吃。”说完我拿起一只兔子直接送进了嘴里。
“等一下,还没完呢。”杰西卡急忙取出了几根牙签插在兔子身上,“这里是医院,千万不能用手直接触摸食物。”
“好……好的。”我尴尬地笑了笑,随后老老实实地用牙签叉起另一只兔子。
“嗯,这样就好。”眼前的杰西卡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对了,刚才您说一个人很闷,那我们来稍微聊聊天吧。”
“嗯,聊聊天吧。”我嚼碎了嘴里的苹果继续说道,“对了,今天怎么只有你在,其他人到哪里去了?”
“这个嘛,刚才塞莉娅姐姐带着刹那姐姐一同上街买东西了,伊莎贝拉姐姐占用了医院的厨房,估计现在她正在为您准备滋补的午餐。对了,之前我在楼顶看见那个叫爱丽丝的吸血鬼正在午睡。至于另外两个幽灵,应该是叫琥珀和琉璃吧。她们一早就出门了,说是要去找公爵小姐提供援助。最后是那个巫妖……她似乎用奇怪的药品打动了这所医院的院长,现在她正和几个医学博士在地下的实验室里不知在研究什么东西。”
“是嘛,大家似乎都很忙啊。”我叹了口气,转身躺在了病床上,“对了,还有一个人你忘记了吧。”
“嗯,我当然记得。”说到这里,杰西卡的语调变得温柔起来,“妈……杰诺维娅她现在在我体内睡着了。她昨天整夜都在工地上打工,看来这次是个相当耗费体力的工作。”
“呵……果然是这样呢。”我将双手撑在了脑后,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之前我居然没有察觉,想不到杰诺维娅对钱是那么地执着啊。怎么说呢,我觉得她都快达到守财奴的地步了。而且你马上也还要去打工吧,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拼命赚钱。”
“请不要这么说,先生。妈妈她这么努力地赚钱是有理由的。”这时杰西卡急忙声辩道,“您想想看,她孤身一人将我抚养大,不但要忍受周遭歧视的眼光,而且还被迫从事一些不入流的职业。所以即便有些偏执也是可以谅解的。”
“好了,你又看韩剧了是不是。”我苦笑着敲了她脑袋一下,“没事少看点,你的脑补能力已经快突破天际了。”
“对……对不起。”杰西卡抱着脑袋可怜兮兮地望着我,“不……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正因为妈妈的努力,咱们家的经济条件这才有所好转不是吗。”
“好吧,你又说对了。”我只得再次苦笑了起来。
之后又是一段尴尬的沉默时间,过了大约两分钟,杰西卡这才小声问道。
“那个,先生您不想知道比斯特大人为什么要制造我吗?”
“当然想了。”我一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过我在等你愿意说的时候。”
“嗯,现在告诉你也无妨。”说完后,杰西卡拽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不过可能有些长,请您稍微耐心点听我说。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魔法的系统还并没有完全解明,可是很多的学者还是忘我地投身于这项新兴的事物中。当然比斯特大人也是其中的一员。
当时他正值而立之年,对于一切新生事物都有着无比的热情。在他的研究小组里一共有四个人,一个是学院的导师,另两个则是他的师兄。
起初的研究非常顺利。在志愿者的帮助下,他们已经触及了系统树的雏形,这在当时无疑是一项重大的发现。
论文发表出去后,他们团队很快就赢得了世间的肯定。一时间,无数的资金援助和志愿要求如雪片一样从世界各地汇聚了过来。
在众多志愿者里,有一位女性成功地脱颖而出。她不但魔力水平极高,而且对于自身隐藏的奥秘同样充满了好奇心。很快比斯特大人的团队就在她身上找到了系统树的代码,这次大家信心十足,答案似乎很快就能揭晓了。
不过这时出现了一个小插曲。在日以继夜的实验中,比斯特大人和那位女性坠入了爱河,而且很快她就有了身孕。
得知了一切的导师非常愤怒。因为荣誉就在眼前,可是腹中的胎儿却严重扰乱了母亲的系统树信息。于是导师便暗中勾结了一个师兄密谋使对方流产。
但是计划最终还是没有实施,因为另一个师兄的警告,比斯特大人带着他心爱的女性和未出生的孩子一同逃出了实验室。
逃亡的过程并不顺利,导师派出了佣兵追杀这对亡命鸳鸯。很快他们就被围困在郊外的一栋废屋里。一阵扫射过后,比斯特大人身上受了好几处枪伤。这时他终于明白了,导师根本就不关心自己的死活,他需要的只是身边的未婚妻子而已。
这时意外又发生了。在疲劳和惊吓的双重作用下,那位女性体内的魔力突然暴走,紧接着无数来自冥界的怪物吞噬了小屋周围的佣兵。
没错,她是一名死灵法师,只不过当时比斯特大人并不知道死灵的存在。望着惊恐万分的比斯特大人,那名女型惨淡地一笑,随后带着死灵大军消失在了黑暗的虚空中。
之后又过了几年,当时落魄的比斯特大人偶然读到了关于死灵法师的论文,那个号称世界上第一名死灵法师的男人向大家绘声绘色地描述了自己的冥界之旅和死灵的种种特征。这时比斯特大人才知道自己当年做了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于是他重整旗鼓,开始着手研究进入冥界的方法,当然这一切都是为了寻找自己失散的妻子和孩子。经过若十几年的努力,他已经可以做到自由进出冥界了,可是寻找工作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几经挫折之后,比斯特大人把希望转移到另一项研究上了。没错,纵使找不到妻子,至少也得造出他们的孩子。后来他终于获得了成功,而这个孩子就是我。”
“什么,那个家伙是出于这种目的才研究死灵的吗?”听到这里,我觉得心里的似乎挺不是滋味的。
“不,您做的没错。”杰西卡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纵使比斯特大人有多少合理的理由,但残害死灵确实是不可饶恕的。更何况他还给琥珀和琉璃留下了那么惨痛的回忆。”
“唉,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又一次躺回床上,仰望着头顶水晶制的吊灯,“对了,你知道比斯特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这时杰西卡轻轻摇了摇头。
“我也不清楚,在实验室里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不过我之前换衣服的时候在口袋里找到了这样一张名片。”
说完后,杰西卡取出名片递到我手中。只见这是一张用德文印制的名片,在名片的正中央印的应该是“比斯特·巴顿”这个名字,不过其他字我就不认识了。翻过来一看,在一串德文后面还跟着一段手写的英文。
仔细读了几遍之后,我终于弄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我的女儿就交给你了。”
当我轻声念出这句话的同时,杰西卡的身影已经从病房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