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
现在是在等待应答。
「嘟…嗒。」
「您好。」
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声音，背景有着些许的混乱。
「啊，您好，我是家教联盟的李向阳，请问是段子琪吗？」
「嗯，我是。」
虽说年龄比自己小几岁，但却能够感受到一种沉稳。
「啊，那太好了，我就直接讲了，是关于段诗欣的工作的事情，他在附近吗？」
「并没有，他并不在我在的学校。」
「这样啊，那也没办法，毕竟没有更好的联系方式，啊啊，我是说，就请麻烦转告一下。这是我们…」
李向阳把手机挪了挪，从旁边拿起一张纸，上面的表格写着家教联盟的若干安排。
事实上，家教联盟对家教老师的招募也是有一条说法的，毕竟谁都不希望招到奇怪的老师，然和和奇怪的家长产生奇怪的矛盾。最后莫名其妙顶锅的就是自己了。
按照这种一般情况，诗欣这种可疑人物是按理讲应当被果断地排除在外的，唯一的问题在于，现在这里管事的是李向阳。
李向阳天生不喜欢条条框框，也因此不喜欢担任什么职务。在这个家教联盟任职的原因是想去当一个老师，仅此而已。对诗欣的态度？李向阳并不觉得心怀恶意的人会用这种奇怪的方式骗取信任。
「…最后，我还是想问问，有关段诗欣本人，他现在是什么学历，以及…能让他配一台手机吗？」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人，李向阳放下手里的那张纸，问出了该问的问题。
「…」
短暂的无言，但很快传来了答复。
「他的情况有点复杂，不过我想在他赚到钱后，会很快买台手机的吧。」
「这样啊，我想说的就是这些，打扰了。」
「这边才是，之前多受照顾了。」
寒暄过后，双方结束了通话。
「你看吧，对方的家事，哪有必要问那么多。」李向阳摊摊手，看向对面的瘦高个。
「你真的认为只是家境贫寒或是家里出了变故？」
「只是…？这也能被你叫做只是？」
「我就这么说吧，背后的原因肯定比你能想到的复杂。」
「老六啊，你这是又哪根筋搭不对了？再说了，希望我把他留下来的，不也是你吗‘？」
「行吧，算我理亏，那你是怎么想的？你不是也说对他不在意的吗？」
「啊啊，只是单纯从直觉上看，他不是坏人，就这样而已。」
听到这句话，对面的高个子严肃的嘴角终于放缓了一些，带着一丝轻微的嘲笑，讲到「哟，明明是理科生，却相信直觉什么的，有点让人感到意外啊。」
「这不是你说的吗，人的直觉是千万年进化的产物，是大脑最快速而正确的反应。」
「我原话可不是这样，你可不要瞎讲。」
「好啦好啦，信息也传达到了，问题也帮你问了。这样你也就满意了吧。」
对面的高个子身体向后一仰，两只手在桌子上拍了拍，继续说道。
「的确，而且他的朋友也的确帮他打了马虎眼，这就更可疑了。」
「你就是这么看待周围的每一个人的？」
对方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沉默着对视了几秒钟，打破这一现状的还是李向阳。
「看你这么闲，不考虑来家教联盟打份工？」
「这还是算了，我很忙的。」
这么说着，对方起了身，向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了风衣，一边套着袖子，一边抖落着什么。
随后，那人转身，戴好帽子，转身走向门口，在门前顿了一顿，头微微地向后斜了一点「那我就先告辞了，这次算帮我忙了，接下来的事还是靠我自己了。」
「啊…」
李向阳不知道自己该回什么，只是单纯地出了声。
像是无视最后的语气词一样，被李向阳称为老六的男人走出了房间，并随手带上了门。
在楼道里的窗台上，坐着一个女孩子。
背靠着感觉很冰凉的墙壁，那个女孩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我说过的，有些事情，直接问并不是有效的解决办法。」
「问到什么了？」
女孩原本一只脚踩在窗台上，一只脚耷拉在下面，望着窗外并不怎么热闹的景色。在那个自己眼里不怎么喜欢说话的风衣男走出来关上门后，也就跳下了窗台。
「怎么说呢，第一个问题就被彻底回绝了，全盘地。」
「会有这么重的警惕心？会不会是你问的方法不对啊。」
女孩拿自己的左手托住右胳膊，然后轻轻扯了扯自己的短头发。
还问的方法…风衣男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向出口的方向走去。
背后的女孩没有跟过去，只是大声问「为什么帮我。」
「什么也没有问到罢了，而且，我可不是在帮你。」
得到了这样的答复。
李向阳看着门叹了口气。
刚刚出去的那个老陆，并不是他的同班同学，准确说，关于他，李向阳知道的很少。
在社团举行的聚会上，那个瘦高个一言不发地喝着果汁，坐在房间的一角，自言自语着什么。
李向阳端着杯子过去打了招呼，对方也没有想象中的孤僻，两人聊了许多，不能说聊得很投机，但有来有回地，谈话很容易就进行下去了。
从那以后，两个人就成了朋友，或者说，李向阳把对方当成了朋友。
后来李向阳发现，自己的社团压根没这个人，看起来对方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所以李向阳也没有去问。
自己偶尔会去找他打游戏或者是打球，闲暇的话，对方倒也不怎么会拒绝。但老陆主动来找他，印象里似乎还没有。
好吧，这次是个例外。
在图书馆自习写材料时，老陆突然提到想去自己在的家教联盟一次，也不知道是因为看到了什么还是听到了什么，又或者是因为自己聊起天来总会讲起家教联盟的事，可能终于勾起了老陆的兴趣。说实在并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李向阳也就同意了。
在自己处理家教联盟的相关事务时，老陆似乎只是在一旁听着，倒是自己忙得不可开交，也就没有再去管他，毕竟那么大一个活人，又不会跑丢，所以老陆干了什么，他也不清楚。
只是在忙完最后，老陆在办公室里说出了，「我想打听一下那个叫做段诗欣的人的事」。
这倒是让李向阳觉得有些意外，毕竟对方可是个没什么兴趣的无聊青年。
从那以后，李向阳也和老陆聊了不少家教联盟的小事情，对方也听得津津有味，不禁觉得，这个人是不是也想过来面试啊。
聊到最后，老陆提出了，「多了解一下这些小老师也不是什么坏事」，还提出了要向段诗欣打听的几个问题。
李向阳不想过问别人的家事，但他最后还是在电话里顺口问了问，结果自然也是什么都没问到。
不过老陆则是一种理所当然的神情，和往常一样，结束了会面。
【这次算帮我忙了，接下来的事还是靠我自己了。】
接下来的事吗…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神出鬼没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