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这个。」
老陆手里递出去的，是一双一次性的筷子。
「筷子？」
「怎么，没见过一次性的筷子？」
「开什么玩笑。」
少女闭着眼睛，右手一把抓过筷子，稍稍一个变换就成了握筷子的基本姿势。
「先说一件事，你那边磨磨蹭蹭的，我可是打算自己出手了。」
少女用筷子夹起面条，毫不收敛自己发出的声音，但面条却一动不动地接受了被吃掉的命运。
「我不建议这么做，尤其是强硬的做法可能会起到反效果。再给我一些时间，我觉得我会慢慢打听到你要的消息的。再说，按照一个计划的步伐稳扎稳打，也比较合适吧。」
「计划计划的，我问你你又不告我细节，现在还能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你们办事就是磨磨蹭蹭的哼。」
「这种事情就不用告诉你了，你也不太熟悉，说不定会更生气的。」
老陆笑了笑。
「谁生气了…我跟你说，我打算采取更强硬的手段，直接把人弄来，哪有那么多旁敲侧击的功夫？」
「绝对会起到反效果的…」
老陆有些无奈地说道。
少女瞥了他一眼，但又没继续说下去，只是自顾自地撅起了嘴，而后继续吃着菜。
「再等两天，不行的话，你小心点接触他们也行。」
===
老陆走进位于大学边缘的一栋大楼。
这栋楼并非通常的教学楼，因此并非所有人都知道这栋楼是做什么的。
但最近，老陆出入这栋楼却变得有些频繁。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老陆刚想回忆，突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要去的房间门前了。
敲门之后，里面有个声音很快回应道：「请进！」
老陆很自然地推开门，发现一个穿着又长又白衣服的男生正背对老陆，摆出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
「耍什么宝呢？」
老陆环顾四周，发现这个有点像办公室，又有点像起居室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那人右脚向后迈了半步，上身却没有一点旋转，然后顿了一顿，右手扬起，缓缓落下，转了半身，颇有几分太极拳的韵味。这么一套下来，才终于让老陆看到正脸。
「看也该看出来啦，打太极呢！」
「这我当然知道，我是说你没事干打什么太极呢？」
「我正在构思新的游戏人物。」
「在广场上打太极的老大爷？我记得你的世界观不是这个。」
「什么啊，这可是...武林高手...隐居...山林。」
对方并不熟练地做着动作，招式看起来也像是花架子。
「那现在...」
「现在是代入感觉！啊对，我应该去哪拿副VR眼镜！还有动作捕捉！」
「喂喂！」
老陆所拜访的人，是本校计算机系的学生——张宇轩。
从第一天认识他起，老陆就认同他是一个活泼好动，思维跳脱的人。
而老陆常来拜访的原因，在于张宇轩出色的能力和目前正在研究的项目——一款游戏。
要说这个项目其实出乎了老陆的预料，要知道，张宇轩本来的课题是人工智能还是什么什么学习之类的，这些方面老陆都不是非常了解，但听得出来是个正经项目。
没想到，张宇轩后来竟然拉起一帮子人做起了游戏，据说还有些素不相识的网友帮他绘制模型和素材。
本来这样也就罢了，后来老陆才知道，这个张宇轩竟然用大学里做项目的服务器来帮他运营游戏。一开始是偷偷摸摸，后来被他的老师发现了，老陆还为此担心了一阵。也不知是老师开明还是张宇轩讲了什么故事，老师竟然同意继续用服务器来运行游戏，甚至偶尔还会进来观光一下，搞得老陆哭笑不得。
不过，有时候也会看到张宇轩抱着或中文或英文的书，在电脑前抓着自己的头发写着什么，这估计才是他的正业吧。
「VR眼镜，VR眼镜还是要拿的！」
张宇轩如疾风般冲向桌子前的电脑，弯着腰输入着什么，很快又拿起了桌子旁的VR眼镜戴在头上。
「你不是说，可以用人工智能生成NPC吗？怎么又自己做起来了？」
「那人工智能毕竟是人工智能嘛，哪有人整出来的——性格丰满呀？」
「还以为你会大肆夸赞人工智能呢，有点意外。」
「哼哼，越是在这里学得久，我就越发觉得，人工智能是有局限的！所以啊，我…」
「打住打住，项目做的怎么样了？我是说，游戏？」
眼前这个人看起来蛮不靠谱，但意外地是个实力派。除此之外，他有一句话也让老陆特别喜欢：“创意这种东西，其实在事后看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关键就看谁先提出来，然后付之行动”
张宇轩本人提出的，就是这么一个点子。人工智能可以作曲，可以写诗，为什么不能让他们去担任游戏npc？
这样的体验想必是每一个人都经历过的：在游戏中，对着npc聊天时，对方的回答总是固定的那么几句，显得十分呆板。如果由人工智能接管的话，就变成很有真实感的对话了。
「大婶，道具店的回复药剂多少钱？」
「下级回复药水需要200个铜币，中级是…」
「大婶，道具店的体力药水呢？」
「下级体力药水一瓶也是200铜币，中级也是…」
「那生命药水呢？」
「你到底买不买啊？」
在张宇轩的游戏中，就出现了这样的对话了。
但仅仅这样还不够，用张宇轩自己的话讲，不过是把npc换成会应答的机器人而已，要让人工智能主导这个游戏。
首先是剧情，张宇轩他们只负责给出大致方向，具体的都会由人工智能补齐。他一开始曾说过什么不知道从哪里找资料库，但后来从一些桌游和小说中得到启发。就表现来看还不错，之前他们就放手干了一把，让人工智能在主线测试里跑了个大剧情，老陆评价，“还能玩的过去”。
然后是关于npc，张宇轩根据算法描述出一种类似性格的东西，他管一个npc叫做不同性格和语料库的模型，在剧情发生时，便可以让npc自由展开了。张宇轩只是在必要的时候纠错。
目前看来，游戏已经推出的几个剧情都是很普通的剧情，没有什么深刻的背景，但偶尔还是会有一些意料之外的精彩点。这鼓舞了张宇轩，让他特别热衷于这款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