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前面那座漂亮的塔楼就是源溪镇鼎鼎大名的醉仙居吧!”小白子试探性的问道。
门卫甲听到后停了下来,转过身,也顺着小白子手指的方向看去,摇摇头说道:“不是。”
“不是?可是我听说醉仙居是源溪镇最大的酒楼啊,不是那个还会是什么?”
“小孩子家的别问,问了也不懂!而且你少打听,会引火烧身。”门卫甲明显不想回答,从他时不时用着凶恶的眼神看着那座建筑的时候,小白子就确定了,那个就是镇长公子一手建立的本镇唯一的青楼。
小白子看着塔楼周边的人和事,本应该不大的小镇竟然能拿出这么大一片空地建起一座这么大的建筑。奇怪门口连一个叫卖的小贩也没有,要么就是被驱逐,要么就是压根不敢在那片地方做生意。无论是哪一种,这座塔楼的主人绝不是什么好人。而在塔楼四周行走的人们都仿佛行尸走肉,甚至还有从门里丢到街上的青年壮汉,哭着喊着想要爬回去。从破旧的衣服口袋里掏出少有的几个铜板被看门的杂役一巴掌扇飞。穷苦的人们啊,爬在地上寻找那几个来之不易的铜板,却十分简单的双手交给眼前的恶魔。小白子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一进到这个镇子,整个风气就很奇怪,明明是只靠着种粮食维持生活,靠着仅有的几个年轻劳动力维持生计的小镇居民,却拿着仅有的钱财浪费在这纸醉金迷的生活上。吃奶的孩子没人养,孤苦的老人没人养。
“怪不得~”古牲也发出了感慨。
“你也这么觉得。”小白子也明白古牲感慨的原因。
“以这个镇子的规模,官府是不可能下放权力建设这么大的青楼的,也不知道这个镇的镇长是吸干了多少百姓的血,才能建立起这种规模的塔楼。”
“官府不管吗?”
“小兄弟有所不知,你在皇宫里头工作,而我在监察司工作,青王我不知道,但是下面的人我是了解的,只要给钱,瞒天过海的事情多如牛毛,就这,也只是冰山一角。”古牲说完吐了口唾沫。
就在二人经过一个街道的拐角处的时候,张贴在路口的榜文上赫然画着二人粗糙的画像,画像下面写着通缉的罪名,却没有悬赏的银两,望着只是绣衣而不是杀人魔的通缉榜文,路过的行人只是草草看了两眼就不再理睬。而且连个赏金都没有,根本没有人关心,也没有人在乎。
“前辈觉得镇长大人会不会容得下我们。”小白子突然问道。
古牲右手拄着拐棍,左手抚摸着长得杂乱的胡须,给了个阴郁的表情。
“前辈觉得此行可能并不顺利?”
“你看带路的小哥就知道,他要是觉得此事好办走路也不会磨磨唧唧的。”古牲看来是对这次前去面见镇长并不看好。
小白子笑道:“或许只是人家担心你的腿伤?”
“也许吧,我倒觉得他顾虑颇多。”古牲环顾四周,发现可以看到的行人越来越少,连远处的狗吠也听的不大清楚,空荡的巷子里不停地传来拐棍敲击地面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大家都很清楚,这是已经离开了乡镇居民主要活跃的生活区,越来越向着权力集中的区域移动,控制着整个镇子命脉的大人物基本都生活在此处,由内而外权力的大小分配着活动范围,而这片中心的最深处,看来就是整个源溪镇镇长的家。
门卫甲越走越慢,犹如提前准备好一般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一处深宅大院的门口,抬头就能看到“黄府”两个醒目的大字。整理好自己一身的行头,将自己的佩剑也摘下双手端好,慢慢走上府邸的台阶,迎面的就是朱红色的大门。
门卫甲空出一只手,轻轻的叩响门上的铜环,然后又双手将佩剑端在胸前。
过了好久,一个神头鬼脸的脑袋从门缝中探了出来,立马看见眼前的宝剑,吓得以为有人要行凶杀人,赶忙又把头缩了回去,大门砰的一声关上,搞得门卫甲也很无奈,只好再次敲击门环,希望有人能把门打开。
古牲这暴脾气,大太阳底下站半天了,门也敲半天了,你个开门的半天不出来也就忍了,见了本大爷又把门关上是何道理?正打算撸袖子露胳膊打算上前理论,黄府的大门却正式打开,没有小心翼翼的脑袋瓜,没有探头探脑的机灵鬼,只有一眼望去仿佛官府审案布局的公堂。
眼神飘过去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穿着大红袍,头戴乌纱帽的佝偻老者正襟危坐在大堂之上,如果不是门外写的清楚,知道只是一座民用宅邸,小白子真的怀疑是不是不小心到了哪家公堂之上。两者唯一的区别可能只是少了几个持刀的卫士震慑犯人,或者是老头的头顶少了几个大字。
“私设公堂?”小白子突然嘴里冒出的几个字被门卫甲一个眼神硬生生瞪了回去。
古牲也奇怪,你一个没有官位的镇长,凭什么私设公堂,就靠着这些滥竽充数的家丁,还是这些民间征调来的武士?
但是这些问题在见到眼前的老者之后仿佛都不是问题了。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老者惊堂木往桌上一拍,顿时就有那味儿了。门卫甲见状,走上前,对着老者抱拳行礼,开始对老者说着从见到小白子二人到带他们过来的全过程。
古牲对着小白子窃窃私语道:“我还以为这门卫会跪下呢。”
“堂下何人说话?”老人突然打断了门卫甲正在汇报的工作,直接站起身把门卫甲扒拉开,看看究竟是谁在偷偷说话。
门卫甲冷不丁被扒拉一下,差点没站稳,还好旁边有一个兄弟眼疾手快,搀扶住了自己,正要拿着笑脸感谢,回头一看,竟然是镇长的独生子,本镇无人不晓的纨绔子弟,黄郎!
“这位大哥,小心脚下啊!”黄郎邪魅一笑,收回胳膊,在衣服上蹭了蹭,没有正眼看门卫甲,转身对着站起身的老者行了个礼说道:“父亲叫儿子过来,不知何事?”
镇长黄舒气的直发抖,手指不停地指着古牲的方向,嘴巴还直秃噜,根本听不清说什么。
“父亲大人您慢说,有儿子在不要怕。”黄郎一脸微笑和游刃有余的表情气的门卫甲恨不得上去给他一巴掌,现在真是后悔刚才的自己竟然还想要感谢他。
“我我我在问他们问题,这这这两个外地人,竟竟竟然在下面窃窃私语,不不不把我放放放在眼里!”黄舒好不容易说完,整个人差点没气过去,黄郎慢慢抚摸着黄舒的后背,帮他把气顺匀,突然转身拿起惊堂木,大喝一声:“大胆,就是你二人把我父亲气成这样吗!”
古牲可不是吓大的,拖这个伤腿向前说道:“不知堂上是哪位官差大人,审的又是什么案子啊?”
“大胆,连本镇的镇长你都不认识吗?”黄郎一脸嚣张跋扈的样子把吃人二字淋漓尽致的写在了脸上,就看他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古牲和小白子有理由怀疑,这府邸之内必有一处私自建设的监牢在等待着他们。
黄郎手指紧紧抓着惊堂木,紧咬嘴唇,恨不得撕破一口血肉,一口血吐在对方脸上。整个镇子谁见了自己不是低头让路,闻风丧胆,而眼前的壮汉竟然拖着个伤腿就敢顶撞自己,真是见了鬼了。
门卫甲看到场面有点控制不住了,很不情愿地对着黄郎鞠了一躬说道:“回禀公子,这二人是我从城外带来的,今天中午。。。”
“什么?你从城外带来的?”说着,黄郎走到门卫甲身边道:“你在给公子我说一遍。”
门卫甲咽了口唾沫,说道:“人是我从城外。。。”
“啪!”只见黄郎一个巴掌把门卫甲(我突然觉得门卫甲是不是应该有个名字,本来以为他的戏份很快就会结束,所以没有给他取名字,这么看,他还挺重要)扇倒在地,门卫甲捂着留了血的左脸,眼神由恐惧变为愤怒。
“你还敢瞪我!”黄郎一脚将还没站稳的门卫甲踢翻在地,随口还吐了口唾沫。“我呸,垃圾东西,敢这么看公子我。”
本是农民出身的门卫甲哪能挨得下这一脚,当场口吐白沫晕了过去。被周围的家丁抬了下去。(门卫甲终于领便当了)
小白子将这一幕幕看在眼里,他恨不得当场起身想要把黄郎揍一顿,但是少见的被古牲制止了。
古牲从进门的那一刻就发现,坐在大堂中央的老头,也就是镇长黄舒,根本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废物,不然也不会要求自己招募的士兵卸剑上门。而自己进来的时候老头甚至像在发抖,根本不敢正视他们。知道他的儿子过来,才敢对着小白子他们比比划划。这个场面目前也是靠着他蛮横不讲理的儿子在撑腰,可见,整个源溪镇的幕后黑手就是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他根本不把人放在眼里。按理说,一个没有官僚插手的普通乡镇,镇长来管理镇子里人民的生活是很常见的,但是像这样不把人当人的就少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