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无数次旁观过可可奏的平和之理的我明白,那是远远不如可可奏普通出力的一记平和之理。如果要打比方的话,大概魔力量刚刚够到及格线,恰好让平和之理从「没用的圣剑」变成「有着中等偏上威力的圣剑」。
只是这样的威力而已。
但,即使只是这样的威力,夹杂着狂风和雷鸣与有汐佐藤生命的魔力洪流还是卡拉迪许即将压垮十多位勇者的前一刻将它击倒了。
这一击,是否有起到扭转局势的作用呢?
大概没有吧,在几秒种后,卡拉迪许就会再一次站起。不过,如果那样的话,有汐佐藤这一发赌上灵魂平和之理又究竟有着怎样的意义呢?
没有意义?
或许是那样的吧,但是,所谓勇者,就是在不可能中寻找希望,在没有意义的行为中抓住机会的家伙们——至少我是这样教导我的弟子的。
「所有游侠盗贼,弓箭手职业的人!趁着这个机会,按照计划行动!」
弟子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战场,而随着这一句话——
风向,逆转了。
「「「「「<拘束!(Bind)>!」」」」」
在卡拉迪许因为受到平和之理的冲击倒在地上还没站起的瞬间,各位盗贼同时用绳子跨过了卡拉迪许巨大的身体,绑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弓箭手与游侠职业的冒险者们射出了带着坚韧绳索的箭矢。虽然射出的钩子都被卡拉迪许坚硬的毛皮弹开,但还是勾住了盗贼们使用的纠缠在一起的绳索。而确认了钩子挂上去之后,骑士们一齐抓住了绳子的一端,以拔河的气势拉起了绳子。
「要是魔力不见底就没法打倒的话,就由我来解决你!」
福塔诺西的第一勇者初晴在卡拉迪许被如此束缚着的时候一跃而上,将「逆转结局」插入了卡拉迪许的身体。如果说被称为最坚硬的矿物的符格斯石,其硬度有10的话,那么卡拉迪许的毛皮大概坚硬度要从100开始保底。但初晴却轻而易举地将圣剑插了进去。
普通的刀剑硬度也只有7左右,而大多数圣剑能达到70。但即使如此,如果不是次雪的小小菜鸟那种带有概念性杀伤的武器,是很难伤害到卡拉迪许的……但眼前的第一勇者却轻描淡写的将剑插入了卡拉迪许的体内。
「『逆转结局·魔力吸取』!」
在初晴如此说过的瞬间,所有人都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肉眼可见的魔力正从卡拉迪许的身体流入初晴的身体。
自然之间的魔力流动细小而微弱,一般人是无法感受的,这样的人基本无法使用魔法,但是依旧不妨碍他们成为骑士或者是盗贼,弓箭手之类的。
而如果有某处魔力浓度极高,那么有时会引发特异的气象现象,从而让所有人都能观察到魔力的存在。
但现在的情况又有些不一样,并非气象现象,我也没有发动鉴识之眼。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了有形的魔力正从卡拉迪许的体内流向初晴的体内。
虽然有听说过卡拉迪许是不死的,靠着魔力活动,不过我以前一直在想,究竟怎样的魔力形态才能供应天灾魔兽不断地行动呢?
这有形的魔力本身就是最好的答案。
不过,有形的魔力啊……如果能够获取如此纯度的魔力结晶,并且加以锻造的话……不好不好,明明是福塔诺西生死攸关的存亡关头,我却在这里犯起了职业病。
在初晴用魔力吸取的同时,所有人都注视着他。而被束缚的卡拉迪许也终于开始反抗,开始猛烈地抖动发起飙来。
如果卡拉迪许体内都是那种纯度的魔力的话,初晴作为容器肯定容不下啊……如果是可可奏的话或许能装下二分之一?
该说卡拉迪许本身就是魔力的凝块吧。
「作战有效!不过……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察觉到魔力被吸取的卡拉迪许开始挣扎着使徒挣脱束缚,但是因为拘束技能,它的四肢无法触及地面。而前端的触手已经在刚刚的战斗之中被零号和次雪斩尽。
至此,卡拉迪许已经被福塔诺西的勇者们束缚住了。大概一时半会是挣脱不了束缚了吧。
或许有汐佐藤的牺牲并不是白费的吧。
这时我才想起看向有汐佐藤的方向,不过她已经倒在地上了,平和之理也掉在了她的手边,被诅咒的魔晶石也已经粉碎消失。
我最想复仇,将其碎尸万段的人就在我的面前。并且已经奄奄一息。但是我并没有任何高兴的感觉。
「爱……丽丝……你在么?」
「我在。」
「爱……丽丝?」
……她是听不见了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的身体开始了擅自行动,走到了她的身边坐了下来。握住了她的手。
「你……还在啊……我,有为大家做出贡献么?」
「嗯,你击倒了卡拉迪许,然后次雪指挥冒险者们束缚住了它,初晴正在吸收它的魔力。它大概已经没法行动了吧。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你不成熟的一击确实逆转了局势。」
「这样啊……我已经看不见…,也听不清……但是,凭你刚刚的语气……我能明白,大概我有做出一点点的贡献吧……」
在幻境中使用了被诅咒的魔晶石的可可奏在使用过平和之理之后并没有奄奄一息的状态而是直接退场了。是幻境与现实不一样呢?还是有汐佐藤对福塔诺西的执念太深了呢?
「对不起……但是,人类和亚人种,必须开战……唯有如此……咳咳咳咳呜……噗啊!」
说到一半的有汐佐藤突然开始剧烈的咳嗽,随后吐了一口血出来。
「稍微……有点冷啊……」
「『保暖术』」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关心这样一个害死了无言老师的家伙。即使是现在,我的内心也对我嘶吼着,让我就这样把她扔在这里,或者直接把这个半死不活的家伙扔进地上的裂缝。但是身体并不受控制。
自然而然的,感觉到了温暖的有汐佐藤即使是双眼灰暗,也能看出她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你……不恨我么?」
「怎么可能不恨?」
「那……为什么?」
我现在有点怀疑有汐佐藤是假的听不见了……不过我还是叹了口气,正式一点的回复了她。
「如果问我为什么的话,我也不知道哦?即使是现在我也正在忍耐着想要将你撕碎的双手。忍耐着想要把你生吞活剥的冲动。但是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啊……如果打比方的话,现在的我就像是被姐姐大人和无言老师看着一样。一点坏事都不敢做……」
「真羡慕你……对不起……」
「不过啊,与其说是被看着所以不敢做坏事,我想,真正的理由我自己大概从一开始就知道吧……」
从以前的某一天起,被两个人这样教导过。
『很好!有这样的作品,你就可以出师了!在今天之前,你是我的妹妹,是无言的弟子,但是从今天起,你在这两个身份之前,有了一个新的身份。无论何时,你首先是一个圣剑锻造师。是一个为勇者提供支援,为勇者打上聚光灯的人哦?怎么样,很伟大吧?』
我回想起姐姐大人说出这句话时的笑容。明白了究竟为什么我即使是现在也紧紧握着有汐佐藤的手。
即使我讨厌她,即使她因为相当私人而扭曲的理由害死了无言,在此刻,她正是为卡拉迪许作战带来转机的勇者。
「爱丽……我有……两件事骗了你……」
「这种时候了,骗了就骗了吧,你现在应该祈祷我不会在你死之后把你丢到地缝里,而不是说这些。」
「不……不行,我,不说了这两件事……没法……安心……」
真是麻烦的家伙。如果是不要紧的事情的话我等下就把这家伙的尸体丢到地缝里。
「那你说吧,第一件事。」
「我能……先说第二件事么?」
「快说。」
「那个……那个谁……背叛的魔女你记得么?」
「记得,怎么了?」
……
沉默。有汐佐藤终于没再回应我。
真是我的灾星,即使是到了最后也没把实情说完。不过,算了。看在她逆转了局面的情况下——
我伸出手,轻轻地将她浑浊的双眼合上。将平和之理拿在手上。站起身来。
「『灵魂归桥』!」
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事情。随着光点飘散,我也将视线转回主战场,不过,这可是真的出乎我的意料。
这群家伙还真是能干啊,就这样将百年前为祸一方的天灾轻描淡写的制伏了。不过按照这个勇者规模来说,没法制伏才更有问题吧。不过如果零号没有治愈各位的话,或许看起来就不轻描淡写了。
困住卡拉迪许的不只有绳子和钩锁,还有许多束缚类的圣剑。至少目前卡拉迪许是一动不动了。
在我这样子想着的时候,不同于彼普的音色,另一种音色的诗歌传遍了整个战场,而身体的疲劳仿佛在听到了这首诗歌之后完全消失了一样。而这歌的曲调则是听过一次便不会忘记。
——这首歌是筱井在奏者祭典上表演的叙事诗《福塔诺西》。
大概所有人都意识到了某位吟游诗人的到来,四处寻觅着她的踪影,然而,尖锐的咆哮盖过了诗歌的音色。
「初晴!快跑!你蠢么!?你在想什么才会跳到那地方上去啊!?」
——那是巫毒二世的声音,而她的话音刚落,本来被所有人以为都无法再行动的卡拉迪许突然变化了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