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愚钝，陛下，我不懂您的意思。」
希奈是真的没明白符曲的话么？多半不是……但是，希奈还是如此问着奋笔疾书的符曲。
而国王则是停下了笔。从希奈进门开始，这是他第一次抬头。那一刻，他看上去苍老了许多。额头布满沟壑，须发早已灰白。
国王已经不再年轻了。
「我很自责。我放给他们的权利太多了。对亚人种这件事我一直心存疑虑，但是他们据理力争。而且也有议会的支持。现在，我看到了自己的错误，是我失察了。我要下谕，命令停止对亚人种的歧视，迫害，与搜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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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多萝茜拿起符尔塔，而自己拿起杜兰达尔的时候，希奈再次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他叹了口气，而多萝茜没有放过这一短暂的破绽。
多萝茜轻巧发力。以神速刺出符尔塔。符尔塔的握柄伸长了几节，化作长枪，毕露的锋芒撕开了空气，直奔希奈的喉头。
希奈闪身一避，用杜兰达尔架开了致命一击。同时小心地避免让符尔塔残留的斩击限制自己的行动。
在残酷的激烈战场上，希奈只见过三个人使用符尔塔。
事实上，使用这柄圣剑作战的秘密技法其实在符家并没能一直传承下来，虽然每一任国王都会使用符尔塔释放阳光之枪。但是并非所有国王都能熟练运用符尔塔。
阳光之枪自不必说，表面上作为人类能使用的最强杀伤魔法与传承魔法。是符家建立威信的基础。所以每一任国王都要会使用阳光之枪。
除了阳光之枪外，符尔塔还有两个作为圣剑的能力。
残留斩击。那是符尔塔作为王族御传圣剑的能力之一。使用者每一记最为凌厉的攻击都会被铭刻在空间上。在那之后，只要对手再次回到那个位置，就会被空间本身所攻击。
类型转化，那是符尔塔作为圣剑的第二个能力，必要的时候可以伸长握柄，化作长枪，使用更为凌厉的攻击。
这两个能力使用方法复杂，需要经历相当的历练才能够使用。在未经历练的人手中，自杀的风险更高于杀敌的几率。所以，近百年来，这把圣剑只是在庆典之中作为礼器会用，用于作为执政者的信物。然而，就在多萝茜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就梦想着用它战斗，就像是她所崇拜的黄金公主爱丽丝一样。于是，希奈向她许诺，等待时机成熟，就会教她如何使用符尔塔。
故而。多萝茜成了继符戈与黄金公主爱丽丝之后，第三个能够熟练使用符尔塔的符家人。
多萝茜向前飞跃，将化作长枪的符尔塔像是镰刀一样劈下。希奈用杜兰达尔将其扫到一边。但多萝茜不遑多让，立刻追击了一记旋转突刺。枪尖距离希奈不过树寸而已。锋刃的边缘堪堪擦过他的脖颈——多萝茜并没有手下留情。
希奈要想教多萝茜如何使用符尔塔这柄神兵，他必须自己先驾驭符尔塔。好在符戈与多萝茜的战斗姿态他都铭记于心，故而掌握符尔塔没用太久的时间。虽说如此，实际上也用了一年时间才能够熟练使用符尔塔。并且还没法用它用出阳光之枪。
符尔塔握在手中异常轻盈，平衡完美，是一件卓越的武器，代表了锻造者符戈作为匠师的巅峰技巧。
过了那一年，希奈也在每天拂晓前练习使用符尔塔。当他感觉自己已经对符尔塔的后两种用法具备充分的理解之后，才开始教授年轻的公主如何操持这把武器。
多萝茜闭目凝神，然后用双眼直视——以神速用枪使出了剑术。希奈一心守势，干脆利落的让在一边。时刻把握着对于周遭的距离感。在残留斩击的效果影响下，希奈的空间已经不多了。
杜兰达尔在希奈的面前留下一道道残影，每次都能将刺击挑开，斩击格挡。
年少的多萝茜一直都在学习如何使用刀剑，枪戟，魔法——当然也在学习历史，军事，政治。没有放下智识的锻炼。
然后，在她十三岁生日那天。符曲陛下破例在自己还再为的时候将符尔塔当做礼物送给了他。
符曲陛下当时是这样说的。
『与其让这东西放在我这里落尘，不如放在多萝茜你那里让其发挥作用，这样才算是满足了先祖对符家的寄托吧。』
随后，在希奈的教导下。多萝茜在一个月之内超过了他。
在那一个月里，她曾无数次伤了自己。但最后她终于能够娴熟操控，符尔塔在她手中如臂使指。
多萝茜对希奈步步紧逼，每一次的斩击和刺击都带着愤怒，她照找想扣，不给希奈留下任何间隙。突刺一被弹开就立刻转为上挑。紧接着化作剑形使用两次挥斩——先切腰腹，再斩咽喉。
待所有攻击全被希奈闪转腾挪，用符尔塔一一化解之后。
她用出了剑技。
『希流剑术·改——无羁』
希流剑术。即为希奈流派的剑术。作为福塔诺西百年的见证者，融合了符戈，黄金公主爱丽丝，符天等优秀战士的剑术之后，将其融会贯通而来的一套剑术。是符家人必学的基本剑技。
而作为剑术的创作者。希奈本应该对这套剑术的应对感到相当轻松。
但有一点会导致这里出现变动。
多萝茜是一位出色过分的学生。
虽然多萝茜一直以来都是希奈的学生，但多萝茜进步神速，各方面的素质也相当优秀。如今的多萝茜已经不再是空有理想的天真公主。而是历经战斗淬炼的勇者。她操作符尔塔的记忆如今已经能轻易胜过希奈。她在此刻敢于使用希流剑术，正是因为他确信这一击即使对方是创作者，也无法轻松应对。
『杜兰达尔，解放护佑！』
无羁——这一招是专注进攻的剑技。凝缩了希奈剑术的精髓一击。正确应对方法只有避开这一种。
好在是这一击相对容易避开。但是，对方是持有符尔塔的多萝茜。
周围的空间早就被她算计好的异样完全封死，除了正面硬接以外就只能使用瞬间传送逃走了吧。
其结果，在多萝茜还未解放符尔塔的时候，就逼得希奈解放了杜兰达尔的加护。
在解放杜兰达尔的时候，希奈又忽想起那时候逇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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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低下了头，读了一遍自己用羽毛笔写下的信。他毫不掩饰地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叹息。
「如果我早有胆魄。或许今日的灾难尚可避免……」
他在信上签了名字。然后在傍边滴上了融化的符家兰蜡，盖上了自己的印章。
他对着印章吹了口气，然后提起信纸，轻轻摇晃，让蜡尽快冷却。
待蜡印凝定，国王将手谕卷号，塞进了一个并不华贵的白色硬皮筒中，盖紧盖子。
他将圆筒递给了福光堡的总管——希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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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奈没能躲过这一击剑技。但在杜兰达尔的加护下，剑的锋刃只是轻轻地划过了他的脸颊，见了血。
从他们交手开始，希奈第一次觉得。公主可能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国王因为他的失职而死，他继而死在公主手下，这倒也合算。
多萝茜用化作枪形的符尔塔的抢尾拨开了希奈的杜兰达尔，忽然旋身，枪刃划过一道下场的弧线，飞向希奈的脖颈。
这是完美的杀招。是希奈亲自教给公主的。多萝茜的步伐已经炉火纯青，而且最初挑开最为坚硬的杜兰达尔的力道恰到好处。既足以将武器打到一边，又不至于拖慢最后一招。
——即使如此，作为福塔诺西之盾，希奈还是有能力挡下来的。虽然没有丝毫的余裕。但是他十分相信自己的速度。虽然已经疲惫不堪，但是也足以躲过这一击。
本该如此。
但是，希奈却纹丝未动——他已经失去了斗志。
他薇薇抬起下颚。让这致命的一刺可以不留悬念。
符尔塔的锋刃锐利致命。这一击的速度奇快，技巧精湛，力道十足。足以洞穿骨肉，几乎能让在有着抵御百分之九十伤害的希奈瞬间毙命。
致命的一招在刚刚触碰到希奈的咽喉时生生止住。一串血滴躺了下来。仅此而已。
「你为什么不说你去哪了。」
多萝茜问道。那眼神悲伤而决绝。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四岁的公主殿下。
希奈咽了一口口水。温暖的鲜血顺着他的脖子向下滑。
「因为我难辞其咎，我本应在场。」
多萝茜将符尔塔的锋刃横在了希奈的咽喉前，定了片刻，然后退了回来。
就在一瞬之间，她似乎凋零了。所有的怒火都倾泻一空，只剩下了一个悲伤而又迷茫的可怜公主，一个丧父之女。
「不必隐瞒……我太了解老师和父皇了，是父皇命令你离开的吧？而老师你想独自担下缺阵的责任。」
希奈一言不发。
「也就是说，我说对了是么？」
希奈叹了口气，低头望去。
这是个聪明过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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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奈没有说话，也没有行动，他看着国王递过来的信筒，没有伸手去接。
而符曲眉毛一提。希奈只好收下。
「您是想让我把这个交给信使么？陛下？」
「不，你替我送，我只信你一人，我的朋友。」
希奈凝重的点点头，将圆筒别在了腰带上。
「送给谁？」
「初霜三世指名的新一任巡逻队队长，有汐佐藤的后继者——睡鼠。不要让他的仆从代收。务必亲手交给他。」
希奈颔首。
「使命必达。只要等到街道肃清，逃犯们的下落查明。」
「不，我要你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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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他有的时候真的很顽固。」
多萝茜一边说，一边摇头。
「只要父皇他下定决心，就改不了了……」
「我本应该在场。」
多萝茜听了希奈的话，揉了揉眼睛。
「那岂不是违抗了国王的命令？不，你不会那么做的，老师。不过……」
多萝茜顿了顿，看着希奈。
「父皇他……派您做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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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奈眉头紧锁。
「我是符家的贴身侍卫，福光堡的总管，陛下。我不该离开宫殿，至少今天不行。」
「我要你送出这封信，不然事态会继续恶化，必须强制命令巡逻兵团收手，才能避免对抗升级。事已至此，别无选择。」
希奈沉默了，但这沉默没有持续太久。
「符曲陛下，我认为明智之举不应该是派我——」
没等他说完，国王厉声打断了希奈。
「这不是请求，总管，我命令你将这一法令立刻送达，不得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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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信？父皇他命令你离开就是为了送信？」
多萝茜平淡地说。
而在希奈对此点点头之后，多萝茜发出一声苦笑。
「太像父皇了……父皇总是以福塔诺西为重。老师你也知道。在我十三岁生日那天。父皇没来参加我的授剑仪式。只因为要去会见议会，商讨税收。连那份口谕都是老师你给我带来的。」
「当然。」
「我猜，老师已经把信送到了吧？」
「没有。」
希奈摇了摇头。
「我听到钟声以后便立刻回头，以最快的速度返回福光堡。」
「结果在街上遇到了麻烦对吧？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
这样说着，多萝茜示意了一下希奈斑驳的外衣。
「不足为虑。」
「亚人种守备队？大概是迪凯斯为了防止回援的人用的守备队吧。」
希奈点了点头。
「还有的就是一些不知道哪里来的亚人种冒险者。」
「亚人种冒险者……我们早就该把他们全部驱逐。」
希奈警觉地看着公主，他从未听她说过如此狠毒的话。而且明明多萝茜还和那个希奈很讨厌的精灵种圣剑锻造师走得很近。而多萝茜似乎也是觉得自己欠考虑了。思考着什么，但没过多久，她的眼神重回严厉。
「我认为您的父亲对此可能另有看法。」
希奈小心地拿捏着自己的语气。
「结果他们杀了他。」
多萝茜厉声……不，痛声说着。
希奈明白，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于是他选择了沉默。方才迸发的怒火几乎立刻就从多萝茜心中熄灭了。眼泪涌上双眼。而她也再也抑制不住。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老师。」
在这一刻，她有成为了一个孩子，担惊受怕，孤苦伶仃，完全无法将现在的多萝茜和不久之前将福塔诺西之盾都能逼入绝境的勇者关联起来。
希奈向前几步，放下杜兰达尔，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多萝茜。
「好孩子。」
没能说更多的话，希奈不擅长言语。
然而只是这样，多萝茜还是将一切依靠在了希奈身上。止不住的啜泣让她全身跟着一起颤抖。她未曾落下的眼泪此时也在希奈脸上奔流。
师徒紧紧相拥了片刻，共同的哀痛将他们捆在一起。然后他们各自分开，希奈转身拾起放在地上的杜兰达尔，让她们二人都有时间稍作整理。
当他回过身，多萝茜已经用清洁术将仪式长裙和希奈的铠甲都整理的光洁如新，而多萝茜也看起来冷静下来了。
「现在，公主殿下，您要发表演讲，虽然还没进行加冕仪式，但是您要成为命中注定的人，您要成为领袖了。」
「我感觉自己还没准备好。」
「没有哪个领袖是准备好了的。至少，福塔诺西的前些任领袖无一不是如此。」
「但是你会和我一起，老师。你会辅佐我。」
希奈回想起百年前的誓言。心底一凉。
「我……恐怕，没有那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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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奈左右为难。它曾宣誓效忠福塔诺西，从未违抗过任何一条命令。一百年来始终如一。
「我的职责在此，我要保护您，符曲陛下。」
听了希奈的话，符曲揉了揉眼睛，突然间面露疲态。
「你是福塔诺西之盾，你的职责是保护福塔诺西。」
「您是国王，您就是福塔诺西！」
「福塔诺西比任何国王更伟大！」
厉声说道的符曲让希奈无可辩驳。
「多说无益，我意已决。」
龙裔的直觉很准。上一次危险的直觉尖叫，要回溯到百年前的圣难日。那时符戈带他去了生命之井，将自己投入其中。
如今他的直觉再度尖叫，警告着危险，但是他的责任感让他心中一片寂静。
「遵旨。」
如此说过，希奈鞠了一躬，转身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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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我曾许下诺言，如果福塔诺西的王遭遇任何不测，我当以死谢罪。」
「那么，你又救驾过多少次？」
多萝茜的眼神突然变得坚毅起来。那一瞬间，希奈眼中的多萝茜与前几任国王的身影重叠。
「我亲眼就见过你救驾立功的次数不下三次。但是这只是关乎父王而已。符莉奶奶呢？符天和符戈先祖呢？肯定不止于此。」
希奈皱起眉头。
「荣誉是龙裔的性命，我不能接受背信忘义的耻辱苟活。」
「你对谁做出如此承诺。」
「初霜一世，当初符戈陛下想让我成为贴身护卫，初霜并不同意，最终我立下如此誓言。」
多萝茜听了，皱起眉头。
「当你开始为符戈先祖效命开始，你发誓会保护福塔诺西，不是么？」
多萝茜的话语轻柔而和缓，仿佛在安抚希奈。
「当然。」
「接受你誓言的是福塔诺西，你是福塔诺西之盾。不是符戈之盾，不是符曲之盾，不是任何人之盾。你对福塔诺西的职责胜过其他一切。」
希奈盯着公主的双眼放出光。
虎父无犬女。
「可是……初霜家那里怎么办。」
「初霜家虽然重视传承，但是初霁也是你带大的不是么？我了解她，虽然她看起来法不容情，但是细小处心思缜密。具体我会和初霁讲，虽然我觉得初霁也不会在意。总之，现在，我需要你履行自己的职责。」
希奈长吁一声。这时希奈才发现自己一直提着口气。
「你是否愿意作为我的总管，像是辅佐父皇一样，为我驱策？」
希奈眨了下眼。片刻之前他还十分确定多萝茜想要处决自己……而且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冤屈。
福塔诺西之盾犹豫着，表情复杂，内心翻滚。
「希奈……老师。我们的王国需要你，我需要你，请来吧，就算是为了我好么？」
缓慢的，似乎是在给多萝茜随时返回的时间，希奈单膝跪在了地上。
「荣幸之至，多萝茜陛下！」
在那之后，龙之咆哮响彻了福光堡。
那是龙裔遇到主人时签订契约的符号。
「是多萝茜殿下，老师，我还没加冕呢。」
多萝茜笑了出来，就像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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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奈和多萝茜穿过宫殿，走向议会厅。她父王的谋臣和人民们——不对，希奈纠正自己，是她的谋臣和人民们——正在那里恭候。
到处都是士兵。符之刃已经被派到福光堡协防，他们分散在每一个门口，高度警觉，纪律严明。
希奈想起一件事。
「公主殿下……您对于亚人种的态度如果像是刚才那样……我想知道那位精灵锻造师和次雪卿的队伍，您打算怎样处理。」
「希奈老师您知道在我即将被迪凯斯杀死的时候是谁来救驾的吧？」
「是次雪卿和初晴卿？」
「是你最讨厌的那个精灵锻造师最先来的。」
希奈沉默了。
他大概是有些后悔。为之前一直对那位圣剑锻造师抱有敌意而感到后悔。
如果不是那个肆意妄为的精灵，希奈或许要背负一辈子的罪孽。
如果下次见到那个精灵。就道个歉吧。
他这样想着。
但是，由此看来，多萝茜殿下对亚人种的态度……有些微妙，似乎并不是不可缓解。
这个插曲过后。他们继续行进。
多萝茜表情坚毅，王者气度尽露无遗。只有希奈看到了她在训练厅的悲怆。现在，在仆人，贵族，和卫兵面前，她已经手链了心绪。
很好，希奈心想。在之后的演讲上。福塔诺西人民需要看到坚强的她。
他们路过之处，每个人都单膝跪下。他们没有慢下脚步，坚定地向前走。
多萝茜在议会厅的大门前短暂驻足。
进去之后，她就要在议会厅的所有人见证下，走上演讲台。对福塔诺西的国民发表演讲。
「还有一件事。老师。」
多萝茜在打算推开门之前，又转身面对希奈。
「公主殿下请讲。」
「父皇要你送的那封信，现在何处？」
「还在身上。」
希奈说着，从腰带上解下硬皮筒，将它呈上。
多萝茜接过来，打开盖子，将里面的信纸展平，她的目光在父亲的字里行间穿梭跳跃。
希奈看到多萝茜的表情变得复杂，有些释然，但在放松的一刻，突然变得冷硬。她将信纸揉烂，就像是要把谁掐死一样，最后又把信交回给了希奈。
这是代表……和亚人种无可缓解了么？
「毁了它。」
多萝茜坚定的说。
希奈坚定的望向她，但是多萝茜已经转身离开。她向卫兵点了点头，议会厅的大门随之打开。所有就坐的人一同起立。深鞠一躬。在入口处的华贵壁炉，炉火正旺。
桌前有几个空位——在昨天的袭击之中，符曲陛下并不是唯一的死者。
希奈手里拿着皱成一团的手谕，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多萝茜穿着白纱裙走向会议桌的主位。他回头看了一眼楞在门口的希奈。
「总管？」
希奈没有耽搁太久，大步走进议会厅中。虽然能感受到有贵族寒冷的视线，但他此刻已经不再在意。顺手将那封信扔进了炉火中。
然后，他来到了自己的位置，站在了公主殿下身后。
他希望自己的表情没有出卖心中的担忧。
「开始吧，我将在此进行演讲。」
福塔诺西的新一任领导者，多萝茜如此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