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五节 事情永远不会轻松被解决

作者:希奈希奈 更新时间:2021/3/20 23:40:41 字数:3322

我并非是在做好觉悟的情况下当上了圣剑锻造师的。

倒不如说,我的情况更类似于被拜托了。

而那时候的我,并非出自本意,而是希望能够回应拯救了我的那两个人,最终选择了这一条道路。

但我走上这条道路没多久,那两个人就相继离我而去了。

我一时间失去了目标。但我因为他们的愿望,不得不继续下去。

所以,在那段时间,我曾经憎恶过自己的圣剑锻造能力。

因为是那两个人的学生,同时又是圣剑锻造师,村里的大家虽然对我很好,但他们始终与我保持着一段距离。

遇到了两个愿意保护我的人,但最终他们却又不知所踪。

甚至我后来和其中一位相遇时,得知他们两个已经有一个逝世了,另一个则是成为了福塔诺西的通缉犯。

——我的这份能力,让我和普通的人生彻底告别了。

为什么偏偏是我拥有这种能力呢?

我原本以为,我一直在寻找答案。

但是……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我一直在寻找的,并非生存的目的,或者是能力的意义这种莫大的问题。

直至刚才,我才发现,我只是单纯地……很羡慕而已。

羡慕有『家人』和『朋友』,羡慕那样『普通』的生活。

然而,身为圣剑锻造师的我注定无法得到那种『普通』。

因为圣剑锻造师是创造英雄的职业,是终究成为英雄路上的陪衬,并且见证英雄末路的职业。

这份见证是寂寞的,所以我在嫉妒。

因为不甘心承认这是嫉妒,所以自己一直欺骗着自己。

再然后,为了让自己能够认同自己,不断地寻找着理由,追求着自己身为圣剑锻造师对于其他人的必要性。

以至于我加入了一个冒险者的小队。

我原以为自己会同意加入冒险者的小队,是因为心中的不甘。出于对自己力不从心的懊悔。出于对普通生活的渴望。

但似乎并非如此,那份感情是恐惧。

我在恐惧着,如果未来的哪一天,我和圣剑不再被需要了,我又会回到以前的生活去。

那样的话,这百年来的奋斗就付之一炬了。

害怕自己再次被遗留。可能会因此失去一切……失去我好不容易获得的『普通』。

所以我刚开始进入次雪小队时,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后手,给自己一个归宿。

如果福塔诺西不再需要圣剑锻造师,我还可以作为冒险家,保持着自己的普通。

但,在这里,我本以为只是权益之计的此处。我得到了我一直以来……最想要的东西……

我的确改变了。现在的我,是出于自己的意志,为自己是圣剑锻造师而自豪着。

所以,我必须守护我的日常到底。

休想夺走我的『普通』。

我要夺回我的『日常』。

以及,守护好给予了我这一切的『朋友和弟子』的笑容。

这是我的……为了守护自我的战斗。

所以,会危害到福塔诺西和平的,无论是怎样的人,会对我造成怎样的后果,我都会置之度外。

抱着如此的决意,我和次雪向公主寝室外踏出了一步。

这次,国宴上依旧会发生意外。

只不过,这次我们变成了意外的制造者。

「下面我开始讲述作战计划……次雪小队全员注意,暂时不要打断我,等我全部讲述完毕,再对疑点进行提问——」

那是我精神高度集中,详尽解释着作战计划的每一环的一分钟。

作战计划本身并不困难,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简单。

但是在作战结束之后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才是我们需要注意的点。

这是零号圣剑新功能的第一次试用,将其用在人身上可能引发的后果会相当严重。

我正是因为跟他们详细的说明这这一点,所以才将这本来一分钟就能搞定的作战说明拖延到了五分钟。

「总之,我必须说明一点,因为圣剑本身是从神明那里借来的力量,所以如果是对世界造成严重影响的改变现实或许会受到神明的惩罚也说不定。但现在一切还尚未可知。只能寄希望于零号的运气了。那么,至此,全部作战说明完毕。有疑问么?」

在我说完之后,他们四个都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疑问。

「既然如此,我们就回去,然后让国宴发生点意外吧。」

我微笑出来,看着我最为自豪的弟子们。而他们也回我以微笑。

————————————————

在那之后,我们回到了议会厅,并没有人好奇我们为什么离席了那么长时间,大概我们离席的时间比我们预想中短也说不定。

但我们姑且还是向小多萝茜汇报了一下艾欧已经没事了这件事。

在那之后,我们就作为小多萝茜的护卫,等待着国宴时刻的到来。

议会厅的贵族开始越聚越多,而议会厅之下的广场声音也逐渐变得嘈杂。虽然想要看看本次出席的冒险家都有谁。但是我现在必须监视着阿尔茶的一举一动。如果他有什么对多萝茜或者福塔诺西不利的行为,我们就有必要将作战提前。

根据次雪所言,至少在二十年前,那位阿尔茶大人肯定还是一个一心为国的好人。

因为他曾经在大事件中第一个去保护符曲陛下,所以他也得以成为主教。

那时的他也做了许多好事,但一切大概从五年前开始改变了。

从那时起,福塔诺西的事情似乎就失去了阿尔茶的痕迹。

我们姑且推断他是五年前受到了什么刺激,但一切还不能确定。

在我和艾欧监视着阿尔茶的时候,可可奏则是处于备战状态,以便阿尔茶搞出什么动作的时候,随时能够制服他。

而次雪则是一直在给零号讲述以前的阿尔茶,以便零号能够准确地掌握对方原本的状态。

没错——我们这次的作战,就是在阿尔茶进行演讲时,让零号将他的心态恢复到二十年前的模样。

并非将身心一起回溯,记忆也不会被改变,为了尽量对世界产生相对较小的影响,我们选择了让阿尔茶的心态回到二十年前的样子。

简单来讲,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的话,他自己一定会出于良心的谴责而做些什么吧。

但这一切说到底也只是推测。在改变了他的心态之后,什么也不发生也是可能的。

到了那时,就只能拜托艾欧再使用一次『夜宴』来观察情况了。

总之,如果计划顺利,那位阿尔茶大人能够找回一心为国的初心的话,即使他没有被逮捕,我们也就能安心地离开福塔诺西了。

但如果计划失败的话……我们或许不得不和多萝茜说明情况,然后在福塔诺西之内与其针锋相对,在不知道对方背后势力的情况下,我方随意暴露自己只会适得其反。

终于,宴会在多萝茜的祝词之下开始了,在她上台演讲的时候,只有希奈陪她一起上去了,而我们则是在原座位上等待着阿尔茶的上场。

此刻热闹的场面在我们眼中宛若无物,如果没错的话,在初霜四世,巫毒二世之后,进行祝词的便是阿尔茶了。

我们将在那个时刻开始行动,当他在大庭广众进行演讲时,让他回想起他的本心。

无疑这会在福塔诺西引起骚动,但为了将他的一切观察的更为清楚,也只能选择在这个时刻了。

在这段时间里,每个人的演讲都显得格外漫长。三分钟的祝词在我眼中仿佛漫长的像是三个小时一样。

多萝茜。初霜四世,巫毒二世——

结束了。

在巫毒二世鞠躬下台之后,我们五个人同时将神经绷起,等待着下一位的上场。

不容有失。

阿尔茶如同我们的预料,缓步走向演讲台,他的每一步都显得格外缓慢,让人有些焦躁。

我甚至都想用漂浮空洞给他送到演讲台上了。

但即使是再缓慢的步伐,走到离议会厅不远的演讲台上,也用不了太长时间。

他终究还是走到了。

「各位福塔诺西的勇敢冒险者们——」

在听到这一句标准的开场时,我对零号使了个眼色。

「行动吧。」

随着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零号悄声从剑鞘中抽出光刃。开始了只有她能完成的工作。

而次雪和艾欧和我一样盯着零号,紧张的咽起了口水。

而可可奏则是将平和之理悄悄对准了阿尔茶,以便出现异变时随时处理。

光刃产生的光点悄悄连接到了阿尔茶身上,但并没有人在意到了这一切。

因为我对其周围十米都使用了折光结界。

——过了多久呢?

因为过度紧张而对时间失去了观念,但零号悄悄地对我们比了个成功的手势,我们便共同关注着他的状况。

真的能够成功么?如果他的心态回到了二十年前的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如果他什么异常都没表现出来,并就这样完成了演讲的话,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虽说之前稍微考虑过几种情况,但临时的方案不可能是万无一失的。

我们必须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在他身上,才能最快地进行反应。

在那之后,阿尔茶停顿了一下。在广场和议会厅的所有人面前停顿了一下。

但那只是很短的一个停顿,接下来的事情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我……我都做了什么啊!各位冒险者,多萝茜殿下!我必须将他们的所作所为公之于——」

看起来,零号的圣剑生效了。他大概是因为良心的愧疚打算将福塔诺西的黑幕公之于众——我正为此感到庆幸而转过身打算和我的弟子们击掌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阿尔茶说到了这里,再也没有说下去。

「啊——!?」

听到了台下的广场上有冒险者发出惊讶的声音,我也赶紧将视线转移到阿尔茶身上。

噗通。

直挺挺的——阿尔茶倒在了演讲台上。再也没能将话说出来。

无论是议会厅,还是广场上,都因为这一变故慌乱了起来。而我却在意着另一件事情。

倒下的阿尔茶的心脏部位有着一个标准的圆形空洞,从中可以看到他身下的地面。

而这种死去的方式我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是恶魔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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