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鸭妈X可可利鸭

作者:東方遙 更新时间:2020/5/19 21:24:35 字数:5886

『还不願意醒来吗?』

“......”

当剑逍遥再次从黑暗中苏醒时,眼前的却已经不再是那冰冷的雪原,而是床头边上那温暖的,让人心安的橘黄色灯光。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香,旺旺的炉火驱散了刺骨的寒气,而身下软硬适中的床垫,更是给予了男孩无限的温暖舒适。

「这是那里......是被人捡到了么?」

陌生的环境让他不敢贸然行动,只能不动声色地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四周。这是一间拥有着浓浓俄式风情的房间,使用了各种棕色与白色的木制家具与装饰,如那个洛可可风格的抽屉式衣柜, 巴洛克风格的桦木梳妆台,还有各种各样精致、细腻、繁复的装饰与家具——当然,还有那个坐在床边的木椅上,专心致志地织着衣物的年轻妇人。

她有着一头柔顺的灰色长发,两个用黑色蝴蝶结系着的罗马巻优雅地从她牛奶般白嫩的肩上滑至胸前,头上戴着蓝色的针织㡌子,身上则是套着厚厚绵绵的大衣。最让人注目的,是那与少妇纤细修长的手臂形成鲜明对比的大肚子,这个鲜明的特征让男孩放松了很多——新生,总是让人联想到美好的事物。

少妇柔和的脸颊上反映着炉火的光芒,一双美丽的灰色眼睛微微低垂着,专注地盯着手上已经成形一半的白色红底披肩,伴着一抹醉人的微笑,不时闪过一丝温情与期待。

男孩的目光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便随着时间留步于此。

窗外洁白的雪花无声飘荡。

炉中旺旺的火焰轻轻跃动。

床边幸福的母亲默默期待。

世间一切美好,似乎尽在这一刻展现眼前。

男孩沉醉在这一刻的温馨里,默默地望着她的动作,望着她那满是幸福的双眸,望着她那不自觉的笑颜,那颗空虚的心灵似乎被某种不知其名的暖流所填满。

许是太入神的关系,她一直都没有发现来自男孩的注视。

时间彷佛要永远停留在这一瞬间。

然而时间不止,不快一分一秒,亦不慢一分一毫。

“亚历山德拉!亚历山德拉 !“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心情焦急的主人在大声的呼喊着,同时极快地推开了可怜的木门。

“亚历山德拉!我怎么一回来就听孩子们说妳一个人跑出去了?”来人气急气急败坏地冲到少妇身前,满是怒火的话语间却能听见其中那浓浓的关爱:“妳这不让人省心的脑子里都是怎么想的,上次还没有摔怕妳么?真以为跟着我跑了大半个西伯利亚妳肚里的小东西就是铁打的不成!?”

这是一位身材高挑,美丽而不失英气的女性。她那闪烁的金色长巻发干练地束成简单的马尾,垂在背后,随着她的动作威风凛凛地飘扬着,一双紫色的大眼睛满是责怪地望着眼前调皮地吐着舌的少妇,手上的动作却是轻柔如飘羽般抚摸着她那大大的肚子。

看来是真的吓到了。

“可可利亚也太紧张了吧,”被对方明明很是恼怒,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甚至连声音都不敢太大声的样子逗笑了的亚历山德拉完全看不出丝毫的内疚感,反而是放下了手上的东西变本加厉地提起袖子,举起那纤细的右臂,做出一副秀肌肉的样子,神气十足地说道:“可别小瞧我了,妳眼前的,可是上过战场提过枪的战士呢!”

说完还不忘换成换一只手来继续秀那丝绸般柔滑的雪白肌肤。

可可利亚悄悄用羡慕的眼神望了一眼那让人嫉妒的,婴儿般的嫩滑肌肤,更是气得直反白眼,伸手对着这只犯了事还敢在此恶意卖萌的准妈妈就是一记脑瓜崩。

“呜......”自食恶果的亚历山德拉那可怜巴巴的大眼睛一下就泛起了泪花,双手捂住额头,嘟起小嘴,一眨不眨地望着可可利亚,好此那些奶猫们柔柔弱弱的样子。

这一招的杀伤力果然很强,丝毫不虚那只穿靴子的传奇猫咪的成名绝技,看得可可利亚一下就心软了下来,无奈地把这只卖萌货的手拿开,亲自帮她轻按那微微泛红的额头道:“就这几两肉就别秀了,丢不丢人?”

说完又瞥了一眼床上的小东西,“说吧,为什么?是因为这个孩子么?”

三个月前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准妈妈在外面干活的时候因为没有发现地上结的冰而摔倒了,结果肚子痛了半天,几乎吓坏了所有人。

从那天起她就一直乖乖地呆在孤儿院里,在孩子们的监督中安安稳稳地做做饭,织织毛衣,或是帮忙指挥大孩子们处理好院里的雜务,更是比起以前更加心翼翼地呵护着她那尚未出生便多灾多难的小宝贝儿。

而如今顶着个七八个月大的肚子,下肢也开始变得肿胀,行动起来是越来越不方便了,别说出门,如非必要她甚至是整天乖乖在床上躺着休息的,也就饭后在一大群孩子们的「保护」下才敢去散散步。

“这......我不是听到森林里传来爆炸声,担心出什么事嘛?” 自知理亏的亚历山德拉再次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边享受对方的温柔边若無其事地装出一副可爱的样子轻声叹道:“从那次之后这个国家就没有太平过,谁知道是不是那里的叛军跑过来了,我不去看一眼心里实在难安......”

“再说了,这里四面都是安全的洲,妳也因为人手不足而没有能力安排守卫,我便想着应该不会是什么大事,就是真的来了什么恶徒,我一来手上有枪,二来即使打不过也好拖一拖给孩子们争取一点时间。”

可可利亚一听这话顿时气得脑子一热,直接一拍椅子的扶手破口大骂,震得男孩差点就要穿帮了,“反了天不成!拖?妳这一孕是真孕傻了!?要真的是什么坏人那妳和肚子里的孩子.....”

“可可利亚。”

亚历山徳亚轻轻把手放在少女的嘴唇上,淡淡的语气止住了她的话,并未多言,只是紧紧地盯着那双慌乱的紫眸,灰色的眸子里满是认真,再无他物。

可可利亚望着这双坚定不移的眼睛,望着这位母亲苍白的脸庞,心头难受无法以言语诉之。她狠狠地咬了咬嘴唇,捏着椅柄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但最终还是说不出更多的话来。最后万千语言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轻轻上前在这位母亲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然后再次捧着她的脸,望着她的眼睛柔声说道:“谢谢妳,亲爱的。”

“我也是孩子们的妈妈,妳不在的时候自然会保护好她们的。”见对方如此,亚历山徳亚亦是温柔地笑了笑,右手同样轻轻抚上了可可利亚的脸,“妳就放心好了亲爱的,我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们的。”

脸上传来的冷凉触感让可可利亚不禁眼中一热,差点忍不住流下眼泪,但身为一个军人的素质让她忍住了。

现在的她,已经没有流泪的资格了。

少女松开了手,缓缓地跪了下来,慢慢地,轻轻地,把那张洋娃娃般的美丽脸庞埋在那圆滚滚的大肚子上。

“我已经收到升任少校的通知了。”少女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喜悦,“再过一周,等一切处理完后我就安排人手来负责孤儿院的安保工作,到时院里就有人能帮望照顾孩子了,妳就能好好休息,也能.....”

少女顿了一下,似乎在忍耐着什么情绪,然后才继续说道:“安心养病。”

这段日子,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

在几个月前发生的那次恐怖的災祸之中,无论是平民还是军队都损失惨重。

不但首都被陨石砸成了半个废墟,甚至整个西伯利亚地区从新西伯利亚往右开始算,已经找不到几个活人了。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即便天命与逆熵在崩坏正式爆发后立即对当局政府作出了提醒以及救援工作,但时间毕竟还是太过紧迫,再加上政府內部的问题,最后的结局非常的残酷——以『千万』为单位的无数生命转瞬间化作死亡报告上那串血淋淋的数字。在此等残酷的现实面前,足以让任何人绝望到只能麻木,麻木到只能欺骗自己那不过是一串数字而已。

之后又出现了大范围崩坏能辐射感染,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次爆发随着天降白花只持续了短短的一会儿,直接的死亡人数不过3000人,但随后残存的微量崩坏能污染也足够带来严重的后续影响了。

而随着如此庞大的人命伤亡与资源损失,政治中心沦陷,再加上政府隐瞒实情所做成的公信力崩溃。国家辗转十年才刚稍微稳定下来的局势仿佛在短短的数个月内回到了那个动荡的日子。

人心惶惶,经济动荡,整个社会中弥漫着一股名的绝望与恐惧的氛围。各种牛鬼蛇神军事组织黑帮势力邪教分子亦通通冒了出来,想要趁着巨熊舔着伤口的时候美美的咬上一口带着鮮血的肥肉。政府与军方的大多数官员们却对此视而不见,随便推些热血的愣头青上去卖命,自己却在背后更猖狂的大贪特贪,把国家的最后一丝希望变成自己肚里的肥肉。任何试图阻碍它们贪婪欲望的声音,都会被这群恶狼趁着国家最疲软无力的时刻群起攻之,撕成碎片,把椅子上坐着的,变成桌子上躺着的。有时候为了震慑他人,其手段之残忍更是令人发指。

剩下的明白人只有两种选择,加入,或者死亡。

面对越发混乱的局势,少女已经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军事行动,黑市交易,来自敌人的暗算,还有高层间的派系斗争——各种各样的黑暗远远超出了她曾经想象。

从选择加入他们的一瞬间,她便没有了退路。

甚至当初若非运气,得到了某个高层的赏识,在背后给予了不少帮助,她恐怕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区区一介不上不下,可有可无的上尉军官在这种的环境下根本连半点反坑能力都没有,不但她的孩子们一个都保不住,她本身都难逃一死,甚至生不如死。

一如当初,若非阿列克謝.扎伊切克上校苦苦为她求情,恐怕她早就成为雪原下那些无名尸体中的一员,甚至会沦为黑市上的又一件拍卖品。

这四个月里,她成为了最兇狠的那头狼,撕下了无数的血肉,换来了活命的尖牙利爪;她加入了曾经无比疼恨的腐败集团,为孤儿院换来了生存的粮食;她把子弹射向了走投无路的『叛军』,換来了赫赫军功与更多的权力。

这些都是值得的。

凭着一支精锐的部队与自己的能力,如今的她早就不再是那个无力的小军官,而是把控着军中大量火交易的魔女,就连当初诬告她入狱的伊凡少将在吃了不少苦头也不敢再找自己的麻烦了。

今天,孤儿院所在的军区已经正式成为了她的地盘,再也无需要担心家里的肥羊们一声不响地被那些贪婪的恶狼给一窝踹了——没有人能够在她眼皮子底下搞出什么大事来。

上一个有这个想法的已经永眠在西伯利亚那茫茫雪海之下。

但这还不夠。

可可利亚藏在亚历山德拉怀里的眼神中透露着难言的迷茫与彷徨,还有一丝慑人的疯狂与寒意——那种把自己,以及自己一切所爱的命运交给别人去掌控的无力感,实在让她难以接受,甚至是深深的恐惧。

只要她失去了来自上面的目光,只要她表现出了丝毫的退让与软弱,她所爱的一切都会在一瞬间堕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她的孩子们都被当成炮灰丶娼妓丶甚至是白老鼠,再无未来与尊严可言;曾伴随她共度生死,跨越大半个西伯利亚从那些怪物爪下逃出生天的亚历山德拉,如今一同运营着孤儿院,志同道合的好闺蜜,也会面临可怕的厄运。

毎每想到这些画面,她都辗转难眠,不止一次从恶梦中惊醒。

她知道。

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

如今狼烟遍地,一切迹象都表明乱局将启,她只能趁着有人庇护的机会把心思全部投放在军队里, 争个破头烂额,不择手段地壮大自己,才有能力在未来守护好这里的一切。

「对我来说,为了保护她们......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念及此处,阿列克謝上校的话,仿佛魔鬼的呢喃,又仿佛真理之神的旨意,再一次纏繞在耳边。

「阿列克謝上校......我会保护好她们的,无论......无论是怎么样的代价都好......你说得对,有时候为了达成最重要的目标,只能放弃一些原则。」

少女的眼神再次变得无比锐利,曾经那个耿直,充满正义感的少女,在现实面前,在所爱的一切面前,终究还是低下了她高傲的头,在魔鬼面前跪了下来,双手奉上她圣洁的灵魂——为了从那些恶魔爪下保护那比自己生命更加重要的事物,她不惜堕入地狱,甘作那个最恶的魔女,才能抓住那一丝希望的光辉。

“可可利亚......”即将为人母的亚历山德拉心思细腻地察觉到了自己闺蜜那彷徨无助的内心,忍不住伸手双手反抱着对方,轻抚着她的脑袋,心痛如绞。

作为上校军官的妻子,家中三代皆是军人的她,即便可可利亚一直都在安慰着她,强颜欢笑地说着一切安好,从来不说她在军中的事情,但她却清楚的知道自己眼前这位年轻的女孩肩上到底背负着多大的压力。

但她能做的,也只有一个小小的怀抱罢了。

「希望我这点微不足道的温暖,能让妳再次感到感受到幸福的美好。」

原本已经准备站起来的可可利亚感受着背后传来的温柔,不知怎么的就是舍不得离开这温暖的怀抱,双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抱着依人,坚强的双眼终于在不知不觉间流下了一丝热泪。

“沙尼亚......对不起.....我.....”

如梦方醒,坚强的战士流出的只能是鲜血。可可利亚慌忙的想要松开手,要逃离这温柔之地。

“不......亲爱的......有时候也可以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紧的......”感受到少女的动作,亚历山德拉心疼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阻止了她想要离开的举动。

即使她知道丈夫的逝世与可可利亚必定有所关联,但面对着这个曾经拿枪指着自己,但之后又竭尽全力把她从地狱里拯救出来的坚强少女;这个丈夫还在世时不止夸赞过一次,富有正義感與愛心的姑娘,除了心疼,还能怎样?

“来听我唱首歌,好好休息一下,好吗?”

感受着少女微微震抖的娇躯;回顾着她们所经历的种种悲剧;叹这个可悲的国家,心里的悲哀实在难以释怀,终化作一个个轻柔的音符, 回荡在这小小的房间里。

Спи, младенец мой прекрасный, Баюшки-баю.

(睡吧,我的小宝贝,快快入睡吧)

Тихо смотрит месяц ясный В колыбель твою.

(皎洁的月光,悄悄地,灑落在你的摇篮)

Стану сказывать я сказки, Песенку спою;

(我会为你讲个小故事,我会为你哼一首小调;)

Ты ж дремли, закрывши глазки, Баюшки-баю.

(闭上你的眼睛,进入梦乡,快快入睡吧)

Богатырь ты будешь с вид И казак душой.

(你将会像英雄般,哥萨克的精神深植你心)

Провожать тебя я выйду — Ты махнешь рукой...

(我会伴随着你,目送你踏上征途—你只需挥挥手告别)

Сколько горьких слез украдкой Я в ту ночь пролью!..

(多少苦涩悲伤的泪水,在夜晚偷偷的落下)

Спи, мой ангел, тихо, сладко, Баюшки-баю.

(睡吧我的小天使,安详的,甜甜的,快快入睡吧。)

Стану я тоской томиться, Безутешно ждать;

(我将夜以继日地,盼望着你的归来;)

Стану целый день молиться, По ночам гадать;

(我将整天为你祈祷,夜夜思念着你;)

Стану думать, что скучаешь Ты в чужом краю...

(想到你身处困境,在远方的异乡)

Спи ж, пока забот не знаешь, Баюшки-баю.

(就无法安稳地入眠,快快入睡吧。)

Дам тебе я на дорогу Образок святой:

(在啟程时,我会给予你一尊小圣像:)

Ты его, моляся богу, Ставь перед собой;

(当你在做祷告时,将它摆放在你的前方;)

Да, готовясь в бой опасный, Помни мать свою...

(当你投身于危险的战斗时,请挂念着你的母亲)

Спи, младенец мой прекрасный,

(睡吧,我的小宝贝)

Баюшки-баю

(快快入睡吧……)

温柔的摇篮曲,却是悲伤的曲调。

望着已经悄悄睡过去,甚至还在呢喃着梦话的可可利亚,亚历山德拉轻笑着在她那光洁的额头上送上了祝福的亲吻。这段日子里实在发生了太多,也变化得太多丶太快,无论是可可利亚,还是她都有点儿支撑不住了。

丈夫突然的丧生;西伯利亚上那些来自地狱的魔鬼;还有丈夫曾经战友那些比魔鬼更可怕的嘴脸——那些贪婪的吸血鬼们,不但要瓜分她丈夫遗留下来的财产,甚至把爪子伸向她这个带孕妈妈的身上。

若不是当时答应护送自己回家的可可利亚舍命相救,一个人一把枪,把那些不配为人的畜牲送回地狱,恐怕她与怀里的宝贝女儿早已与随她丈夫而去了。

正是这事太过让人心寒,让她对军队与政府,甚至这个世界都已经死了心,这才下定决心把家产全数变卖后跟着可可利亚来到这个孤儿院里一起生活。直到今天,每每想起那些畜牲丑恶的嘴脸,她都要从梦中惊醒。

若非怀里的孩子在支撑着她;若不是孤儿院的孩童们纯洁的灵魂治愈了她;若非可可利的情义感动了她,她的心灵或许早就承受不住崩溃了。

看呐,多少人是她先生为其挡过子弹含命救回来的,多少人是她先生一手提拔上来的。结果其夫尸骨尚且未寒,这些畜牲却连一刻都不愿多等,一个个露出那人皮下的真容,实在叫人怀疑,这到底是人间还是地狱。还是说那些魔鬼早已经把善良人吃干抹净,所以剩下的就只有它们的同类了。

「神啊,至少这些孩子,请祢保佑这些孩子们吧……」

心神荡漾的亚历山德拉想要望向窗外暗红色的雪夜祈祷。

然后眼神对上了那只一直在暗中观察的小东西。

“啊!孩子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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