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4月12日下午4：30，克茜拉终于开完了会议。她找到了研究量子之海的专家，并代替布洛尼娅问了那个问题。
专家说：“我们只探测过一次信标的启动信号，在马里亚纳大海沟。当初我们还以为那是偶然事件，不过后来得到了尊主的的信息共享，使我们得以肯定信标的具体坐标。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是刚刚去了情报部门吗？天命也要参与进来？”
“没有，天命应该不知道信标的事情。我一个朋友问的，我会选择性的告诉她，她也跟逆熵有一点联系，或许我们能利用她开启信标，让尊主重归。”
“那看你和你的上级的看法吧，我们这边基本把能研究的都研究了。除了信标，我们找不到其他方式能在量子之海投影坐标。”
“尊主这么强大，他怎么会被困在量子之海呢？”克茜拉问道。
“呵呵，你这搞航天的，不至于这都想不明白吧。你们搞航天，不得遵循物理法则？我们这也一样，一个人，甚至是一个终极文明，无论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抵抗宇宙规律和物理法则。所有生命都是建立在宇宙法则上的，想要超越宇宙法则，无异于痴人说梦。唉。”说到这，这位专家不经意间流露出沮丧的表情，他对天长叹一声，似乎在宣泄命运的不公。
克茜拉没注意到他神态的变化，只是在专心思考着什么。“谢了同志，那我就不再打扰你了，先走了。”
“祝你顺利，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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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茜拉把自己调整为了量子态。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感知器官，微观粒子之间的链接构成了她，这也是她思考能力的来源。她一边思考计划，一边回味着刚才那位物理学专家的言语。此时的她正是依存与量子世界的物理法则，而宇宙规律又从更高的层面对微观世界的法则做出规定，从科学的角度来看，宇宙规律确实不可推翻，甚至不可破坏。正式宇宙规律，赐予她在量子态仍能思考的能力。
规律永远不变，是唯一的永恒。思考，不过是量子世界掀起的一点涟漪。融入宇宙，即为融入永恒。这或许就是现在组织里一下人仍然执着于制造像自己一样的量子人的原因。遗憾的是，出来自己，没人成功，哪怕是在自己成功的基础上，也没用一个人能够活下来。人类没有，那其它生物呢？
随着思考的深入，量子世界的平面泛起了一丝涟漪，这股涟漪逐渐增强，使平静的粒子开始沸腾。
“想的太深了。”克茜拉自我提示道。她试图将自己从这种状态中**。想的太深在一些情况下不见得是好事。她试图闭上那不存在的眼睛，同时在思维中伸出不存在的手，将组成自己一部分的粒子推向自己在极东支部的房间中。
一瞬间，微观量子世界的涟漪消失了，像涟漪突然出现时一样，突然消失。量子世界重归死水一样的平静。
在极东支部的小房间中，克茜拉回到了坍缩态。在她还没缓过劲来时，就听见了别人的声音。
“你迟到了，现在是5点03分。布洛尼娅的问题，你问了吗？”
“问了，大概是这样一个情况......”
克茜拉还没说完，就被布洛尼娅打断了。“那就好，等晚上我们再细谈。现在....还请里来我们的房间一下。”
“干什么？”
“你去了就知道了。”
推开门店一瞬间，灯光就打在克茜拉的脸上。桌子上摆着一盘蛋糕。
“欢迎！克茜拉。怎么样，还不赖吧？”琪亚娜带着招牌式的傻笑。
“诶？今天是谁过生日吗？怎么这么喜庆？”克茜拉问道。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看着克茜拉，沉默的空气异常尴尬。
看着其他人一脸茫然的表情，克茜拉还是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布洛尼娅问道。
“啊？今天几号？我看看...12号。”克茜拉突然想起自己故意跟丽塔说过，门牌号是生日。“哦！哦！诶呀，你看我这脑子，给忘了这事了。”克茜拉一脸尴尬的对大家笑着。
“哈哈哈哈。”在场出来布洛尼娅之外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想不到你连你自己的生日都会忘。一定是太忙了吧？昨天一大早就走了。”芽衣忍笑说道。
“嘿嘿，这我怪不好意思的，或许吧，总之还是谢谢各位能给我庆祝生日。你们是从丽塔那里知道的吧？”
“是的，她还让我们告诉你她有事来不了无法参加派对了。”
“快来吹蜡烛取愿吧！这可是德丽莎来帮你庆祝呢！”
克茜拉吹灭了蜡烛，一楼烟也随风飘向远方。
待派对结束后，布洛尼娅和克茜拉单独在克茜拉的房间聊了起来。
“......所以说，如果你想让希儿出来，就要想办法让她知道量子之海的大门。我只听说，最近一次检测到可能是开启信号的地方在马里亚纳海沟里面。别的我不太清楚。话说你破解的怎么样了。”
“布洛尼娅已经将一部分数据存在硬盘里了。你有时间可以看一下。”
“那就这样。我再想办法帮你找找有没有可能再次开启门的方法，那么，合作愉快。”
“布洛尼娅还有个问题。”
“问吧。”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布洛尼娅的眼睛犹如尖刀一样刺穿克茜拉的心灵。
“什么意思？”
“布洛尼娅找到了你和主教的录音。”
“看起来布洛尼娅还似乎认为自己是逆熵的人了。”克茜拉暗自想到，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她顺水推船，说道：“不错，你怎么会想起来查这个？”克茜拉知道布洛尼娅还与她有交易，不会轻易外传。
“从你对航天不正常的热衷开始，此外，布洛尼娅为了确保合作信息的准确性，特意去查询了有关数据库，但没有从公开的数据中，找到任何有关你的信息。很容易想到，不是吗？”
“那你现在能确认信息的准确性了吧。逆熵也在研究如何开启大门，但我不是那一行的的，只能帮你打听了。”克茜拉顺着把信息来源甩到了逆熵头上。
“那么请你回答之前布洛尼娅问你的问题。”
“你知道的，这不可能。”
“否则合作到此结束。”布洛尼娅认准了对方有求于人且不敢暴露的心态，走了强硬路线。
克茜拉沉默了，虽然自己不是逆熵的人，但被暴露假身份有可能使自己被别人怀疑。而且，可能使主教对自己能力的怀疑，进而导致交易全面告吹，不仅组织需要的数据拿不到，甚至连自己的姐姐都要不回来。
“好吧，你赢了。”克茜拉苦笑道。“但是我只会回答你这一个问题，且一旦你外流信息，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克茜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布洛尼娅，很明显，这句话没有开玩笑。
“可以。请回答布洛尼娅的问题。”
“奥拓主教让我来这里的，我觉得他们不信任我，没有告诉我真正的任务目标。但我觉得可能是监视第三律者。他们的原话是让我来打理好同学关系。反正我只是个工具人，听他们的任务就行了。既然你听过了录音，剩下的你肯定就知道了，我就不再多说了。”
“那相比4月12日并不是你的生日，还有，你姐姐是怎么一回事？”
“当然，我随口跟丽塔说的，没想到她就记下来了。4月12日是加加林第一次进入太空的日子，这我当然记得。至于第二个问题....我刚刚已经说过不会再回答其他问题。第一个问题回答你单纯是因为没什么关系。这第二个问题.....每个人心底里都有见不得阳光的东西，我把你那点秘密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你会怎样？而且.....”说到这，克茜拉略带嘲讽的对布洛尼娅一笑，“你不是会查东西吗？那你去查啊，呵呵。”
待布洛尼娅走后，克茜拉躺在床上，星光投射进她的房间。她开始反思这几天的失误。
“就是不应该太轻视布洛尼娅。”克茜拉暗自叹道，“什么时候得回组织更新一下U盘的加密系统。别又被布洛尼娅破解了。”
克茜拉从床上爬起来。像无数次夜间一样，趴在窗台上盯着星空，按照她的想法，这样最能让她进入思考状态。在绝对的黑暗上，点点星光成为了点缀，作为一个航天人，她对基础的天体物理学有些了解。每个星光都是一颗恒星，从生物的角度看，恒星是巨大，永恒的代名词。但从宇宙的角度，恒星，也不过是一粒灰尘。只有绝对黑暗的空间，才是舞台上的主角，才是永恒的一部分。她不禁想起了那名专家的话：“一个人，甚至是一个终极文明，无论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抵抗宇宙规律和物理法则。所有生命都是建立在宇宙法则上的，想要超越宇宙法则，无异于痴人说梦。”
那些组织里还在做自己这个量子化试验的人，或许都是这样的想法，借助规律来融入永恒。再深一点，似乎其它试验人员，哪怕是把人改造成崩坏的试验也是一样。崩坏是什么？是规律。是几代文明都有的自然规律。两者似乎相似，但又有点不同。量子化的试验多年来除了自己外毫无进展，每次都得到迷一般的结果，现在，试验员还在等待着自己从天命这里要来的试验数据。而崩坏试验那边，各个技术难关被一一突破，胜利似乎唾手可得。为什么都带有规律二字，差别却如此巨大呢？
突然，一处移动的微弱光点引起了克茜拉的注意，按照记忆，那似乎是国际空间站所反射的阳光。
克茜拉想要回到刚刚思考的状态，但却懊悔的发现自己回不去了。索性躺在被窝里，蜷缩成一团睡觉了。不过，她似乎意识到了某种可能的存在，那是与宇宙底色一样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