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此处名为皮克的少年停止了话语,他的手紧握着衣角,那双手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颤抖,他低下头看着地面。
弗雷此时已经明白了一切,皮克的父母恐怕是已经遇难,而杀死他父母的东西恐怕就是那紫色的光芒。
“对不起,让你想起这件事。”
弗雷拍了拍皮克的肩膀,皮克只是用力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情况我已经都了解了,所以放心吧,我会解决这件事的。”
“嗯……那就拜托你了。”皮克用颤抖的声音说着。
弗雷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在心中默默梳理着从皮克口中得知的那些情况。
现在达贡城的情况比较复杂,首先城市周围的结界遭到了破坏所以兽随时会对城市进行入侵,而破坏结界的人很可能便是皮克提到的那个可疑的黑袍人。
其次,现在城中的人们在白天是无法出门的,甚至连门都无法打开,一旦打开门就会被“紫光”所吞噬,而到了晚上人们则会被一种控制走出家门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以上两点皆与那名神秘的黑袍人有关。
对于“紫光”弗雷对其有大致的印象,这种“紫光”也是一种兽,这种兽名叫蚀虫,蚀虫的身形很小,它们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并且还散发着紫色的光芒,它们一般都是成群结队的行动所以皮克才会将它们误以为是紫色的光芒。
蚀虫最恐怖的地方就是它们的数量众多且移动迅速,凡是蚀虫经过的地方往往会带来大量的死亡,不论是人还是其他的东西只要被蚀虫包围那么绝无生机,蚀虫啃食一个成年人只在眨眼之间,即使是弗雷这样的高级猎人也会对蚀虫感到十分头痛。
至于城中人在晚上会被控制弗雷猜想恐怕也是和蚀虫有关,每个蚀虫群体中都会有一只母蚀虫,它便是虫群的母体,所有的蚀虫都要听从母体的指挥,而这母体也有着强大的精神力,母体的精神力会导致其他生物的精神失常。
如果这样讲就有五个疑点了,第一个疑点便是这母体为何会有这么强的精神力,虽然达贡城是一座小城,但它毕竟是一座城市,母体是如何影响城市中的所有人的呢。
第二个疑点便是皮克,皮克在目睹了黑袍人放出蚀虫之后为何没有第一个成为蚀虫的口粮呢,按理来说黑袍人在放出蚀虫后应该将皮克灭口的,可现在皮克不仅毫发无损而且还成了城中唯一一个可以四处行动的存在,这实在很奇怪。
第三个疑点,蚀虫为何只会攻击打开门的家庭,为什么人们将门关上就不会遭到袭击呢?蚀虫的破坏力极强,只是区区木门应该是无法挡住它们的行动的,可城中的人却仅仅凭借一扇门便阻隔了蚀虫,这对于弗雷来说是非常不现实的了。
第四个疑点,夜晚之后蚀虫母体的精神力影响了城中人民让他们走出了家门,那么这应该是让蚀虫门饱餐一顿的好机会,可是为什么在夜晚却看不到一只蚀虫呢?
第五个疑点也是最大的疑点,那个黑袍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他可以操控蚀虫又为什么他要将蚀虫释放出来。要知道蚀虫这种兽是很难控制的,敢去操控蚀虫的人要么是疯子要么就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信心。
“该死的,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弗雷不知不觉间握紧了手中的手杖,要是这个黑袍人现在出现在这里弗雷一定会一剑劈了他,正是因为此人才会让达贡城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正是因为此人才让皮克失去了父母,正是因为此人让不知道多少人哭泣。
“混蛋。”
弗雷越想越气,他刚来到达贡城时还抱着一种轻松的心态,他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调查罢了,他没想到其中竟然会牵扯这么多事情。
“喂,你没事吧。”
皮克挨着弗雷坐了下来,从他的语气判断他应该已经整理好了情绪。
“我没事了,倒是你没事吧。”
“我也没事了,我是很乐观的人了。”
“你这份乐观是否有些过头了?”
为了缓和气氛弗雷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到。
少年皮克闻言便抬起头看向了夜空,一刻明亮的星星在天空中闪烁着。
“我以前超烦我家的老头子,感觉他很啰嗦总是叫我去做不喜欢的事情。”
“看来你的父亲是位很严厉的人呢。”
“才不是呢,实际上我的母亲才是很严厉的人,一旦我做错了事情她就会大发雷霆,就像这样。”
皮克用双手掐着自己的脸做了一个很夸张的鬼脸。
“这是不是有点过了,怎么可能有人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啊。”
“是真的了,我妈生气的时候超可怕的,就连我的父亲都会感到害怕。”
“看来你的家庭很和睦呢。”
“也不算和睦了,我记得在我小的时候父亲和母亲经常吵架,但随着我的长大他们也不吵了,或许是他们老了吵不动了。”
“是这样吗?我对于这种家庭概念真的不是很清楚。”
弗雷并没有关于自己家庭的记忆,他最初的记忆便是一片废墟和一位和蔼的老人,对于其他的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
“想想那段时间真好啊,每天跟着老爸学做面包然后惹老妈生气,感觉那阵真幸福啊……”
“原来这也是一种幸福吗?”
弗雷记得他曾问过自己的两个朋友幸福是什么感觉,一位朋友告诉他幸福就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无拘无束的生活,另一位朋友告诉他幸福就是每天和不同的女孩子约会。
弗雷则认为趴在家中舒服的沙发上看书是最幸福的事情。
现在听了皮克的话,弗雷突然感觉幸福的定义是多种多样的。
“是啊,这也是一种幸福啊,是父母给我的幸福啊。”
“对于你的遭遇我感到很遗憾。”
“不用三番两次的道歉了,我说了我很乐观的。”
达贡城的夜晚很冷,这时有一阵冷风吹过,弗雷下意识的拉紧了风衣。
“我的父母希望我能幸福,即使他们离开了我可我相信他们还是这样想的,所以我会竭尽全力的让我幸福,等到以后我再见到他们便可以笑着和他们说我这一生过得很幸福,我想他们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皮克向着漆黑的夜空伸出了手,他对着夜空紧紧的攥住了拳头仿佛他要将什么抓进手中一样。
弗雷不知道他抓住了什么,可弗雷知道皮克抓住的一定是对于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喂,我说你这家伙是从哪个猎人公会来的?”
就在弗雷沉浸在这静谧的夜空的时候皮克突然将话题转向了他。
“我是来自王都的那个猎人公会了。”
“诶?王都吗?是索兰德吗?”
“难道这个国家还有第二个王都吗?”
“真好呐,王都是个不错的城市啊~”
“也没什么不错的,王都人又多物价还贵,我感觉我活的很辛苦。”
“我决定了!”
皮克一跃而起站到了弗雷的面前,之后他伸出手指向了弗雷。
“诶?你决定什么了?要和我打架吗?你打不赢我的。”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啊!”
“我家会长告诉我一般有人用手指着你就是要和你干架。”
“完全不是了!”
皮克在胸前花了一个大大的叉。
“那么你是想要干什么?”
“这件事情结束后你带我去王都吧!”
“诶?为什么?”
“因为我想变得幸福,所以我想去王都工作,只要能在王都找到一份工作哪怕是一份不体面的工作也好,我相信也我可以画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时间要我变得幸福。”
“原来如此,让我想想。”
弗雷歪着头思考了一下,皮克现在失去了他双亲已经是孤身一人,将皮克留在达贡城也不是什么好办法,不如将他带到王都去帮他寻一份不错的工作,再加上在王都的话他也可以照顾皮克一二。
“你上过学吗?”
“完全没上过!我只学过烤面包!”
“这样吗……你是个很麻烦的人呢。”
“这样吧,我需要一个学徒打下手,等到了王都我将你介绍给会长,然后你就留在猎人公会给我当学徒吧。”
“学徒是什么?”
“就是我的徒弟,我也是个高级猎人,我有权利收徒弟的,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诶?!可是钱……”
“放心,学徒是有工资的。”
“太好了!就这么定了!”
皮克高兴地向着弗雷伸出了手,看着皮克欢喜的神情弗雷也感觉内心变得舒畅了许多,他也没想到来到达贡城短短数个小时他就会收到一位徒弟。
“就这么定了。”
弗雷握住了皮克伸出的手,就这样最简单的契约在一位猎人与一位少年之间产生了。
“那么师傅以后请多指教了!”
“额……现在我还不是你师傅。”
“就先这么叫吧!师傅!”
夜空下的少年显得格外的兴奋,他的噩梦就在弗雷到来的那一刻将近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