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沐晚最终还是没有等到师尊的回信。
怀着小小的失望,她带着30名师弟师妹从通交殿的传送阵离开了昆仑仙宗,一路上周围弟子直观的感受到她身上的低气压,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半点废话也不说。
这也就导致了当他们到达下衍宗仙城的时候,外界修士见到他们一行人的时候,纷纷觉得这群人凶神恶煞,连忙心惊肉跳连忙让路,生怕惹上麻烦。
其实越沐晚倒是能带着弟子们现在就进入下衍宗,但是就这样去敲人家山门实在是没有排面。
所以她是按照昆仑仙宗拜访其他宗门的常规流程来走,先在对方下属仙城找地方住下,然后送上飞剑拜帖,大爷似的等着别人来迎接。
这座仙城的名字就叫下衍城,背靠下衍宗在这一片也算活得滋润,所以城内也是相当繁华。
带着众人找了一个还算看的过去的院子租下,越沐晚发出飞剑拜帖,就准备在这里等下衍宗的人自己过来。
...
此时的昆仑宗,则在越沐晚离开后貌似恢复平静。
昆仑宗太乌峰上有一个名为洗剑池的宝地,是峰主恒阳天君专门建设给弟子洗练剑心所建。
不过虽然这洗剑池名字虽取得文艺,可恒阳天君却是个性格火爆的大老粗,教弟子的手段从来跟细腻文艺不搭边,也不会搞什么山水画廊、意境顿悟之类的花头。
所以洗剑阁是物理意义上的真·洗剑。
一片漂满赤红铁锈的大池子边上,阵阵齐齐排列着上百个磨剑石,每日一早所有弟子都要在这里‘洗剑’一时辰,这便是太乌峰的早课。
所以自懂事之后,白扶涟就对自家山峰的洗剑池早课嫌弃的不行,反而很羡慕老对家玉始峰那种吹奏《宫羽气决》的早课。
在她眼中,一边是每天撸着袖子在石头上磨铁,磨得的满头大汗如同死鸟咸鱼;
一边是在万顷山林中踏歌饮露,做个仙气飘飘的小仙女。
如此强烈的对比让她小时候每天都在想怎么样才能叛出太乌峰,到玉始峰当弟子。
然而在付出了无数次亲爹毒打的代价后,这个愿望也没有实现。
所以今天的白扶涟正认命的拿着一柄普通的下品灵剑,在磨剑石上有一下没一下的锵着,开始了磨洋工的一天。
而彩彩则窝在她的头顶睡大觉,也不知道它一只鸟哪来这么大的瞌睡。
一边磨着剑,她一边气呼呼的想着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明明是自己可是昆仑仙宗公认的小仙子,可居然要练这么粗鄙的早课,为什么就不能让自己像越师兄一样,每天早上吹吹笛子弹弹琴就把修为打磨了?
难道真的是天妒红颜?
抬头望望天,白扶涟感慨自己大概是真的是被天地妒忌了。
本以为天天和这些臭石头较劲就够惨了,没想到现在就连越师兄也同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跑了。
想到当日的场景,白扶涟突然觉得当时不该就那么跑掉,凭什么越沐晚个臭渣渣骗了自己感情后,拍拍屁股变个女修就能这么干脆把自己甩了?
我小仙女白扶涟就这么没排面的吗?看不起谁呢!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咬牙切齿的的,她磨剑的力气越来越大,似乎手中的灵剑就是越沐晚,下面的臭石头就是那个野小子,被她用来发泄着怒火。
嘎吱嘎吱刺耳的磨剑声中,旁边的男弟子看不下去,忍不住提醒她:“小师妹,你快住手吧,这磨剑石都快被你刨没了。”
“要你管,磨你的石头吧!”没好气的翻个白眼,白扶涟怼人毫不犹豫。
连续刷了几百下,白扶涟在原本的磨剑石上刨了个大坑,算是糊弄完今天的早课,终于感到神清气爽。
随手把灵剑丢进洗剑池的水中,她伸了个懒腰,决定立刻去找越沐晚算账。
开玩笑,要甩人也该是本仙女先开口,也不行!这个场子必须找回来!
噘着嘴,她嘴里念念有词的咒骂着越沐晚:“哼,你算哪颗回灵丹呀,就算你长得好看、修为高、性格好、出身名门...”
掰着手指数了半天,白扶涟悲伤地发现她居然找不到越沐晚哪里不好,以至于她现在想骂人都找不到词。
“...可恶!”攥起拳头,她愤愤的挥舞两下:“不管不管,今天不捶你几拳我咽不下这口气!”
“是哪个混蛋不长眼睛,居然惹到白师妹了?姬师兄去给你出气好不好?”突然,背后一个爽朗的声音传了过来。
扭过头,白扶涟就看见讨厌鬼姬玄高正站在不远处,目光迥然的看着自己。
不过她虽然心里把人家叫成讨厌鬼,但是表面上还是得保持尊敬,毕竟对方可是已经凝婴的前辈,按照修为道理来说,自己都和对方差着辈呢。
好在这人是镜融天君的大弟子,镜融天君和自己老爹是师兄妹,所以她和姬玄高之间倒还是以师兄妹互称。
微微屈膝,白扶涟向他行礼:“见过姬师兄。”
姬玄高迈着步子走到她身边,用十分惋惜的语气说:“师妹何必多礼,往日里我见你和越师弟之间可没这么客套。”
‘呸,你和越师兄能一样吗?’
白扶涟低着头,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撇撇嘴,心中不屑的想着。
不过嘴上倒是一副冠冕堂皇:“师兄修为高深,小妹不胜惶恐,岂敢失礼。”
这话说的其实也没错,姬玄高早就踏入元婴境界十多年,而她去年才刚刚结丹,所以在面对这人的时候,白扶涟总是有点莫名的不自在。
无奈的点点头,姬玄高也不好在这个问题上太过较真,于是扯开话题:
“白师妹可是去寻越师弟吗?正好我今早听见一些奇怪的消息,正好要去找他确认一下,不如一起走?”
“奇怪的消息?”白扶涟心中一动,抬头看看他:“你是指越师兄变成女修这件事吗?”
“对,我今天偶然看见一些低阶弟子在争抢一枚玉简,于是便出手制止他们没收了玉简,只是没想到...”
说到这里,姬玄高看着白扶涟的眼神突然变得奇怪起来。
他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掩饰住笑意,继续说:“没想到那份玉简是本期的《昆仑弟子写实录》,而实录里有一名和我师弟十分相似的女修在大庭广众下向人告白,而且...”
“而且她告白的时候我也在那,我还哭的很难看...”木着脸,白扶涟补充完他未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