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持着牵手的状态,两人顺着街道找到一家装潢很是典雅的客栈。
客栈名为归来阁,不算高的院墙外种满绿植,虽然都是些不算值钱的花卉灵草,却也让这个院子显得优雅而温馨。
对视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两人都明白对方都没有什么意见。
只是等两人走进归来阁想租一个独院,然而却被侍者告知,因为最近庆典的原因,流花城的所有客栈都是爆满状态,而归来阁里也只剩下一个单间。
对于两人忽然就要在一间房里过夜这种事,越沐晚十分没有心理准备:“真的不能再找一个房间了吗?”
侍者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一下,随后笑着说:“两位前辈,近日房源确实紧张,本店实在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可是一起睡、一起睡...”越沐晚纠结的说:“那不是道侣才能做的事情吗?”
别以为她年纪小就不懂什么叫道侣,一起修炼一起睡觉这种事情只有最亲密的道侣才可以做,她和叶师弟可是清清白白的同门关系,怎么可以睡在一个房间?
看她如此反应,侍者不明所以的问:“前辈们难道不是道侣吗?”
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越沐晚连忙解释:“当然不是,我们是同门,他是我的师弟。”
“哦。”侍者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本店确实只剩这一间房了,要不前辈去别处瞧瞧?”
回想起外面人来人往的热闹样子,越沐晚觉得就算换一间客栈恐怕也能难找到房间,值得无奈点头,同时拿出灵石支付房费:“算了,一间就一间吧,我租了。”
“好嘞,前辈稍等。”侍者接过灵石,先是走出柜台,在门口高高挂上一展印着“客满”二字的灯笼,随后才转回两人面前带路:“两位请随我来。”
一行三人出了待客用的前殿,沿着常常回廊向庭院深处走去,一边走着侍者一边向他们简单介绍客房情况:“最近的客人实在太多,所以我们也只好把一间间房单独拆出来寻租,两位的院子共有两间房,其中一间已经入住了一名客人,还请前辈见谅。”
既然已经决定在这住,所以越沐晚倒也不在乎这些琐事,所以点点头表示理解:“无妨。”
归来阁的占地面积很大,侍者一边说着一些有的没的来招呼两人,一边不停地往前引路,对于他所说的坊间趣闻,越沐晚听的有些心倒是津津有味,显然很有兴趣。
“...就因为这月照千花、灵气至人的盛景,所以每年这个日子都有很多人不远万里前来,而今年更是建城五百年的大庆典,真是不知道到那天会是何等盛况。”
侍者说着说着忽而感慨起来,一副对庆典日极为向往的样子。
就在此时,长廊外面传来一阵靡靡琴音,越沐晚侧耳听了一阵,辨认出这似是雅乐前奏,故而颇有兴致的停下脚步听了起来。
长廊之外的小河上,一叶锦绣灵舟逐波醒来,一名衣着稍稍朴素的少女在后面摇动船桨,而另一名彩衣女子则是坐在船中,抱着琵琶低头轻弹。
随着前奏尾声、琴音减弱,彩衣女子放慢琴弦缓缓唱道:“流花景、不老药,仙灵长歌水长清;终山之上华烟笼,芦洲晓月照镜天...”
水流看似缓慢,然而小舟却行的飞快,没一会就超过越沐晚几人所占的位置,沿着河道远去,临消失前,那唱歌的彩衣女子却遥遥朝她望了一眼,仿若有无限风情。
微微愣神,越沐晚望着小舟消失的方向,心下满是惊叹。
“你们流花城可真繁华,刚刚那人唱歌也真好听。”良久,她对侍者感叹。
“前辈您说的刚刚那位歌者?”侍者也楞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给她解释:“那位前辈可不是我们归来阁的人,而是我们老板特意请来的歌姬。”
他摸了摸鼻子,看起来到也满是向往:“因为是五百年的城庆,所以我们老板特意准备的,就等着庆典当日为城主大人献歌,好让我们归来阁涨涨脸面。”
点点头,越沐晚觉得这个老板还真是下了大本钱。
刚刚女子乘舟路过的时候,越沐晚便感应到对方的也是金丹修为,只是她身上似乎有着遮掩修为的法宝,所以越沐晚也只能凭借更敏锐的感官大概估量,却难以确定她的金丹修为具体如何。
而且除了修为不俗外,那女子歌声也很是不凡,隐隐中透露着某种乐道神通,只是对方并没有刻意施展,所以越沐晚也无法确定到底是哪一道神通。
不过无论如何,能请来这种修为不俗还身居稀有神通的修士做歌姬,可见归来阁的老板是真的下本钱。
隐隐的,越沐晚对于这个即将到来的庆典,也意外的开始期待起来。
...
穿过整个长廊后,侍者终于把两人带到房间,随后便自行离去。
而此时,夜色也开始降临,越沐晚和叶惊尘相互看看,便各自找地方休息。
大概是归来阁在客栈大院上空设置了隔音,所以这里的夜晚十分安静,最多也不过是些许窗外蝉鸣,十分空幽静谧,适合入睡。
不过与其说两人是一起睡,其实也只是越沐晚睡床上,叶惊尘在地上打坐冥想,作为一个正常的筑基修士,一晚上不睡觉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因为白天遇上的那个小偷,越沐晚心里还惦记着追踪印记的事情,所以自然不敢放心入睡。
她身体虽躺在床上,可实际上却是强行打起精神,以防不测。
伴随着悠悠蝉鸣,两人就这么等到了月上中天之时。
床上,假寐的越沐晚不由得又动作细微的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对熬夜这种事情十分不适应。
之时虽然她已经极力压制,但这个小动作还是没叶惊尘发现了,虽然不明白师姐堂堂一个金丹修士为什么还会像个凡人一样打哈欠,但是这并不影响他觉得越沐晚这个动作可爱到犯规。
悄**的观察了一会,他劝说道:“师姐,不如你先睡会,有我在呢,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叫醒你。”
对于这个提议越沐晚当然动心,只是她不太好意思做出自己睡觉,却让师弟一个人守夜的事情:“不行,我还是不放心。”
对于越沐晚的话,叶惊尘一直很听得进去,所以也不再劝说,只是期盼要么小贼那伙人赶紧出现,要么赶紧天亮。
两人就又等了一会,终于越沐晚忍不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黑暗中,叶惊尘张开双眼,眼神惊奇的看了过去。
床榻上,越沐晚平躺,发出轻轻的“呼呼.”声。
没想到,万万没想到,没想到越师姐睡觉居然打呼噜?!
这一刻,叶惊尘觉得似乎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
其实越沐晚的呼呼声并不大,更像是粗重一点的呼吸声,只是这点细微粗重的声音放在别人身上,或许很正常,但是放在越师姐身上,简直是不可思议。
望着睡得正香的越沐晚,叶惊尘表情不断变换,最终会心一笑。
他感觉到,自己和师姐之间的距离,好像真的近了。
不再是崇拜者面对偶像时那种战战兢兢,惶恐若失;而是可以用一种更加亲近的姿态去靠近。
越师姐不是前世那个可望不可即的形象,反而能看到、牵到、感知到,是个会开心、会打呼噜,会说一定能找到自己的,不再遥远的人。
微微低头,他的眼神深深了些。
可惜就在这个时候,窗外传来了些许动静,打断了叶惊尘的思绪。
表情一凛,他维持着打坐的姿势一动不动,假装没有发现对方。
房间的简陋防御结界没有被触动,但木质的窗户却被悄然推开,随后是靴子轻轻落地的声音。
她站在窗边,看了看越沐晚和叶惊尘,嗤笑一声:“别装了,我不是你们的敌人。”
被人点破,叶惊尘索性睁开眼睛,凝视一看却发现来者居然是刚刚那名歌姬。
对方的身上的灵力极为沉寂,叶惊尘感应不到她的具体修为境界,一时间警惕的质问:“道友自称不是敌人,可这不请自来的行为恐怕也谈不上友善吧。”
耸耸肩,彩衣女子对他的敌意并不在意:“不请自来是真,但我确实无意与你们为敌,实际上我们已经面临同一个敌人了。”
“同一个敌人?”叶惊尘接腔,想要弄明白她什么意思。
只是彩衣女子似乎并不着急表明身份,反而朝越沐晚的方向偏过头去:“怎么,这位道友没必要继续装睡下去吧,我这里可有重要消息想与两位分享。”
越沐晚:“呼呼...”
皱皱眉,彩衣女子有些不满:“道友?你这就没意思了。”
“呼呼...”
“...”
一边,叶惊尘忍不住笑出声来。
确实,一般人谁会相信堂堂金丹修士会真的睡死过去,只是笑完后,他又忽然惊醒过来。
常言道一入金丹别仙凡,可想而知修炼到金丹境界已经摆脱了凡人所面临的几乎所有生理束缚,连他自己都可以好几晚不睡,可为什么师姐会如此嗜睡呢?
心里隐隐的泛着担忧,不过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好时机,叶惊尘只好先把这事放在一边,在彩衣女子彻底恼火前把越沐晚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