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越沐晚这样郑重其事的强调叶惊尘不是随从,七长老以为她执意要带叶惊尘进去,因此一脸为难:“可族长只请了越小姐一人...”
一想到如果自己把多余之人放进去将会面对的家规惩罚,他就浑身一抖,哆哆嗦嗦指了指叶惊尘强调说:“不行,他绝对不能进去!”
可越沐晚所在意的却根本不是镜家族长邀请了几个人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
实际上,如果再出发前七长老就说清楚族长只邀请她一个,那越沐晚肯定不会带叶惊尘一起来。
她在乎的只是七长老对叶惊尘的态度太过轻慢,居然连问都不问就把别人当成随从什么的,这就令她不高兴了。
而现在,她都已经明白白的表态过后,对方却死不悔改,还是把叶惊尘彻底无视的行为更是令越沐晚真的生气了。
冷下表情,她转过身体一甩袖子,干脆选择撂挑子不干了:“你们如此眼高于顶,想来在你们心里恐怕连我也是瞧不上的,既然如此,那我还是先行告辞好了,反正庆典要等明日才举行。”
七长老表情一僵,明显是被她说中了真实想法。
没错,在得知这次庆典镜融根本没有来,只是拍了一个徒弟代为出席这件事后,可以说整个镜家都失望至极。
镜梧的一起筹谋可以说都是围绕着镜融准备的,就是为了把一位洞虚天君拉上战车,可事到临头的时候,却不得不面对计划落空的窘境。
所以七长老自然把这种失望之情转嫁为针对越沐晚的恼怒,再加上镜家那种将血脉关系当做地位纽带的风气,实际上却是在心里看不上她这种侥幸拜师因此一朝登顶的幸运儿。
一方面心里却是不服气,一方面又不得不向越沐晚示好迎合,七长老怎么不感到憋屈。
可这种事情放在心里想想当然无所谓,可真的被拿到明面上说破,那就显得无比尴尬了。
扯着嘴角,他做了个僵硬的假笑,随后干巴巴的否认:“越小姐说笑了,在下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什么想法不想法的,跟我们没关系。”越沐晚语气冷冷,拉起叶惊尘十分不给面子表态:“叶师弟,这个地方没什么意思,我们走吧。”
“好。”重重点头,叶惊尘心里美滋滋的应声。
大概是因为同仇敌忾一番,两人的动作默契又融洽。
可她们两个舒服了,七长老却急的团团转,眼见两人是真的要走,顿时着急的拦在前方:“越小姐稍等,这事是在下的错,我道歉,道歉行吗?”
看他这样前前倨后恭的可笑样子,叶惊尘痛快极了,果然被师姐罩着的感觉真的超爽,一时被罩一时爽!
而越沐晚本就是对陌生人疏离的很,当然不会因为两句假惺惺的服软就原谅对方,在看见七长老似乎打定主义要挡路,她心念一动,准备使用行地无疆甩开这人。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身后那扇紧闭的小院大门忽然被打开了。
伴随着“吱呀”一声,镜梧从门廊中走了出来,唤停了越沐晚:“越小姐等等。”
这是一道有些冷冽的女音,而听在越沐晚耳中却是极为熟悉的声线,她下意识的回过头,在看见镜梧的面孔后,不由得感到一丝惊讶。
这个人和师尊长得好像!
确实,就面容来说,镜梧和她师尊几乎有八成的相似,而且不但是长相,就连身上那种冷冰冰的气质和师尊很像,乍一眼看去,她几乎以为站着的就是师尊的双生姐妹。
不过没几秒,越沐晚就醒悟过来,眼前之人虽然和师尊有着相似的轮廓,可这个相似壳子之下的人,却有着根本的不同。
得益于远超常人的灵敏感官,她能明确的感觉到,对方的看向自己的眼神虽然看似平静淡漠古井不波,可内里中,却带着浓浓的蔑视和评估,就像在刻薄的盘算着一件商品。
面对这种人,越沐晚生出些许不喜,而她的这份明显的不喜,也被镜梧清清楚楚的捕捉到。
同样的,因为越沐晚的到来打断了镜梧的许多算计,镜梧当然也不喜欢她。
只是为了挽回局面,她还是不得不放下架子,走上前去同时拿出一个尽量和蔼的表情:“越小姐,是下属有眼无珠,错将令师弟认作随从,可越小姐如此咄咄逼人确实不好吧。”
强忍着心里的恼怒,镜梧面对一个小辈做出让步:“老七你过来,既然是你冒犯在先,干脆拿点珍贵法宝出来,给越小姐的师弟当做见面礼好了。”
在她心里,这话已经是难能一见的服软,可这话听在越沐晚耳中,却自由一番高高在上的施舍感,似乎在她眼中,越沐晚两人的此番行为不过是为了讹诈些所谓的见面礼。
心里不情不愿的嘀咕着,不过七长老却是不甘违逆族长,于是在储物架中搜寻片刻后,居然取出了两张玄阶符箓。
“小道友,刚刚是老夫疏忽,没有核实身份就将你认作随从。”轻描淡写将之前的行为糊弄过去,七长老拿出一种长辈赏赐宝物的架势将两张灵符递了过去,语气很是阔气自矜:“这两张灵符你带在身上吧,这可是玄阶中品的灵符,如果用的好足有重伤金丹修士威力,正好适合你做底牌手段。”
叶惊尘低头看了看两张灵符,随后又瞧了瞧七长老那张得意却又不自知的脸,差点没笑出声。
“玄阶灵符?”故作惊讶的瞪大眼睛,他摆出一副被震惊到的样子,对越沐晚重复一边:“师姐,你看见没有,玄阶灵符诶?!”
这个表现成功的让七长老误会了,让他暗自得意的听了听腰杆。
不过越沐晚却不明白他在表演啥,她疑惑的歪歪头,就差在脑门上写上‘不明白’这三个字。
上一次在碧钰秘境中,她亲眼见过叶惊尘一次用掉数赤霄焚天符这种珍贵灵符去对付《洞神经》,所以很清楚这个师弟虽然平平无奇,但其实是个土豪。
那他应该看不上两张玄品才对呀,皱皱鼻子,越沐晚疑惑的问道:“叶师弟,你怎么了?”
把表情收敛起来,叶惊尘掩饰性的摸了摸储物袋,语气认真的建议起来:
“师姐,我忽然想起来这次拜访镜家,我们也没有准备上门礼,这实在不太好。
而我听七长老的语气似乎在镜家玄阶灵符已经是很好的宝物,那我们不如客随主便,送她们一些灵符怎么样?”
听见这话,在场之人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不过同样的话停在不同之人的耳朵里,却引出完全相左的心思。
越沐晚知道他是想用这种方法还施彼身,为自己出口气,只是又有些好笑,原来男修这么好面子的吗,用自己出血的方式也要争口气打脸回去,其实便宜的还不是别人。
而在镜家二人看来,这小子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真是不知所谓。
轻轻哂笑一下,镜梧决定结束这场这种小辈闹剧,于是站了出来:“小道友,玄阶符箓在我镜家可算不上...啊?!”
短促的‘啊’了一声,镜梧着微微张嘴,震惊的抬起了头。
数不清的玄品灵符首尾相连,组成十来条长长的锁链,从叶惊尘腰间的储物袋中飞泻而出,然后在他的操纵下不停地交相环绕,占据了大片天空。
单手按着腰间储物袋,这是叶惊尘用以掩饰空间秘境的小动作,他看着被震惊到的镜家二人,假装谦虚:“唉,可惜这次出门只带了一点点,早知道送玄品就多带一些了。”
说完话,他松开手停止了放出,然后挥手一招,数量众多的灵符就如到达季节的落叶一样哗啦啦的从天上落下,落在身前的空地上,堆成一堆。
一片沉默之中,他偏头看向七长老,故意问他:“镜前辈,这里一共8千张玄阶灵符,攻击防御遁术神通各占一半,你看这些够吗?”
七长老虽是金丹,对玄阶灵符已经不怎么太伤心,可活了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这种灵符如雨的夸张场景,早已真的被镇住,下意识的使劲点头:“够了、够了...”
“老七!”怒喝一声,镜梧恨不得把这丢人现眼的家伙拍死。
她也是没想到,明明这小子看起来平平无奇,可没想到身家这么阔绰,因此惨遭打脸。
实话说她有些生气,不过她到底是掌握一方大家族的大佬,外加镜家本身又是爱讲规矩,很快就清醒下来,甚至有了新的想法。
她这些年来辛辛苦苦的拉拢各色大能为的就是增加镜家实力,而现在,眼前这个臭小子虽然修为不咋地,但是身价似乎却很了不得?
微微眯眼,她对上叶惊尘那有些挑衅的刺头眼神,心中忽然有了个想法:此子甚是富有,合该为镜家、为皇朝效力才对!
打定主意后,她反而真的大度起来,对两人招招手:“两位,我镜家茶叶闻名一方,不如一起来品鉴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