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白

作者:蒂洛蔚蓝海的光影 更新时间:2020/5/16 9:23:08 字数:3035

“阳阳…阳阳,你不干了?”宿舍里我看向身后,浑身汗水的李沐霖擦拭着脸上淌下的汗珠,一身白村衫早就湿哒哒黏在身上,我瞧着他的样子,似乎是跑了挺远的路。

“嗯,你不是看到了,她都赶我了,我也没法呆着”心中有些愤恨藏着,却是被我压在心底。我挤出一个笑容,一幅不在意的样子对着李沐霖。

“安啦,才上几天,走就走吧,我还能被饿死阿,哈哈!”我调笑着的语气,不似装腔作假。

李沐霖走进来,盯着我狐疑了好几秒的样子,大概也猜到我心里几分难受,他对我说道:“你可以不用走的,她只是个线长,开人也轮不到她,你回头去人事部让他们给你换个岗位,人他们招的,一定会帮你安排的。”

我知道,只是要是在接着呆下去我那自尊也不允许,大概是我骨子里性格倔强。

“嗯,不了。我就不去了,好马不吃回头草,地方多的是,换换也好。等明天找个美女多的地方,咱就不留这地方啦。”我洒脱的笑道,还有意的摆出个不在意又开朗的神态。

李沐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他身上的汗水味也飘到了我每个呼吸间。

“不要在意,董虞就是到更年期了,小题大做,她那嘴巴不改改迟早被人整。你走了也挺好,我等两月也打算走了,对了,你要不要去我表弟那厂,工资还不错,去我帮你问问。”李沐霖坐到他的床铺,前半段开解后半段是却是帮我想到了去处。

我打开宿舍空调,对李沐霖笑道:“别,这次我就不去工厂了,我打算去市区找找,做客服,做销售,最不济进酒店也行。反正饿不死我。”

“这就好。”

……

我躺在宿舍的床铺上和李沐霖一句一句聊着,咸淡鲜甜,最后聊到什么也记不清了,不知不觉间困倦袭来,我听着空调的嗡嗡声枕着盛夏的暑气睡着了。

不知多久我被一阵开门声惊醒,看到白班的人陆续进了宿舍,几人疲惫的神态,颇有些麻木。我打开手机,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李沐霖不在,看来是去上班了。

我开始收拾行李,拖沓了半小时,我整理好东西,还顺便给自己吹了造型,蓬松的头发似乎发量充足。惹的宿舍内一大叔羡慕起来,我笑着望着镜子,多平淡的样子。

下了楼,在拐角的员工食堂吃了最后一顿免费晚餐后,我拖着一箱行李离开了刚来几天却不得不离开的地方,路上我想起李沐霖的照顾与开解,想起董虞的讥讽与自己的无能,或许也只能笑一笑。

205国道上奔涌而来的车流堵住了去往汽车站的道路,我思考或许可以悄**的穿过去,天色渐晚,大概晚上8点多了,走在国道上我靠着手机一点微弱的灯光寻着记忆走着,一路上瞧着昏暗的灯光由远及近又由近向远,我心中散乱的过去也蜂拥迭起,大概是一次次的累积的绝望,困惑,迷茫早已消失,我心中暗暗的想有机会一定要出人头地,就算粉身碎骨,哪怕是不择手段。

前方氙气灯的白光照的我睁不开眼,速度极快的一辆车,我犹豫了会往路旁靠了靠,却像是被定位雷达捕捉到的目标,一阵头晕目眩后我感觉似乎飘在了空中,能感觉嘴里咸咸的东西涌了出来。

似乎,是血。是我的嘛?

我要死了吗?

我理智的想起来人是会死的,我怕死吗?我不怕死,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什么?我不甘心还没有得到汇报的父母,不甘心那些想要却装作不在意的东西。还有呢?还有吗,我…

我落在一片待收的麦田里,让我想起小时候无忧无虑躺在麦田里看蓝天看星星的日子,我都快忘记了曾有过这样的时光,今天虽然没有星星,我却能想起许多年前的夜空。

我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嘴里涌出一股股的血顺着下巴流过脖颈滴在褐黄的土间,似乎隔了许久,只觉得滴下的血汇成了小河,伴着巨大的耳鸣,我像是离开了这个世界。我看见自己鲜血淋漓躺在一片被压倒的麦子上,在远处打着氙气灯前车盖挡风玻璃破损严重的奥迪停在路边,两个穿着时尚的青年似乎惊魂未定,他们在争吵什么?他们启动了引擎,他们向着远处驶去。

……

那之后我飘到很高的地方,不知多高,白茫茫,雾气缭绕,就是很冷,冷到我想肯定比冬天的深夜还要冷,我小时候有过一次在冬天的深夜光着膀子上厕所的时候,我想也没有这里冷。

这里也没有时间,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久到我习惯了这冰冷的空间。

唯一有变化的就是一抹暖阳似的光团会时不时照到我,也许真是太久了,也可能我太无聊了。我算起了暖阳出现的次数,一次两次…三次四次……直到一百次两百次。

我感觉周身有了温度,似乎听到了呼喊声,窃窃私语声,啜泣声…

第400次光团出现的时候,格外强烈,我逐渐看清那是一支发着强光的笔!

——

“醒了!醒了!”耳边嘈杂的的声音让我许久适应不过来,直到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妈。

我好像哭了,我能觉得有股委屈心酸突然涌了出来。

妈妈眼睛红肿,噙着眼泪却笑了起来,我看着她白发又多了,皱纹也加深了许多。

我想抬起手,却没有力气,发出的声音也气若游丝。

我又看到了爸爸,哥哥大嫂还有小侄女雨欣,我想笑,只是眼泪却挂在了嘴边。

一天后,J省S县中心医院。

一天的时间很长足够我适应许多东西,除了身体还没有恢复,发出的声音依然气若游丝,我的精神状态却是好了许多。

我昏迷快两年,我唯一想到有这么久嘛。似乎在那片薄雾弥漫的空间也成了一瞬间。

有人说吃亏是福,我吃了一个大亏差点没了命应该会有大运吧,听我妈说警察抓住了两个逃逸的驾驶员,我的住院费护理费也都是他们给的,呵,几十万真够有钱的。

我承认自己有些仇富,但我可不会表现出来,那是傻子。

好吧,我大概是酸。

也许这也算是一次劫难吧,好在我大难不死,我半躺在床上,看着雨欣趴在我的身边,妈妈剥着香蕉,我想也许这就是命不该绝吧。

大哥大嫂回去上班了,老爸在买饭,房间里我笑眯眯的看着雨欣玩着手机游戏,妈妈递过来的香蕉也没咬住掉进了被子里。

我声音极轻的喊雨欣帮我拿出来,嗯,真的很轻吧,声音很细很尖,可能身体还没有恢复。

雨欣雨欣…

不理我

雨欣雨欣…

要是可以我会把她抱起来好好捏一顿。

她抬头看向我,眼神无辜,我无奈告诉她把被子里的香蕉拿出来。

好在是个有行动力的丫头,我夸赞两句并我看向妈妈,却发现妈妈带着别扭的笑,似乎纠结什么。

雨欣小手冰冰凉凉的,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我只好告诉她可以掀开被子找。

被子从胸口以上掀开,我竟然看到宽松的病号服下有高耸的山峰,我确定是山峰而不是衣服褶皱,因为不光是过于高的海拔,还由于从衣服领口我窥见了一片高耸入云。

如果我的人生一定是部电影,我总觉得哪得是两杆大烟枪,真是反转不断。

惊喜吗?

——

我看向妈妈,有些困惑。

妈妈喘了一口气,好在见我除了一点震惊的表情外似乎平静下来。她牵过雨欣的手帮我掖好被子,开口道:“本来希望你晚点知道的,看来这种事是瞒不住阿。”妈妈说着有些头疼的扶额。

她道出了两年时间发生的一切。

从车祸到医院,从我昏迷不醒到男性生殖系统的瘫痪,妈妈红着眼睛看着我,说我伤的很重。我能感受到她遭受的惶恐,她每天每天的等待的煎熬。

车祸后,我身体下半身神经性的萎缩,坏死。医生检查后得出一个结论,我竟是一名假两性畸形患者。

这仿佛上天开的玩笑,原来的我并不是我。

呵呵。

妈妈说矫正手术在一年之前就做了,越晚对身体越不好,她走近把我抱在怀里,安慰起我。

贴着我的脑袋,我看清她慈爱的目光,她眼角的皱纹和彼此间血脉相连的温情。

内心波澜未起,我竟平静接受了。

——

咔擦,房门打开,爸爸拎着两包饭菜带着个保温盒走进来。

“吃饭啦。”爸爸说道,又瞧见妈妈搂着我说着话。他忙碌着把饭菜一一打开,他忙前忙后的照应。

“看看我给阳阳带了什么。”

闻着饭香的雨欣也坐好了位置。

“吃饭吧。”妈妈悄声对我说道,我点头。我看着妈妈起身盛了一碗粥,端到我身旁。

粥是银耳糯米红枣熬的,晶莹剔透,我张口接住妈妈喂来的食物。

糯糯的,甜丝丝。

真好。

是吧,其实活着就会有美好的事,我默默想着。不管怎样我依然是我,我有家人,也有朋友,我不论怎么变,我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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