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人爷爷拜访了了剑士的家,剑士亲切接待了这名老矮人。
在看见矮人爷爷的时候,矮人爷爷的周围围绕着好几个小孩子,其中还包括剑士的儿子。他们从未见过这样壮实和头发胡子这样长这样白的人,他们玩着老矮人的胡辫和发辫,矮人爷爷也不生气,甚至在剑士喝止他们的时候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矮人爷爷给剑士的儿子带了礼物,是矮人地下都市的机械玩偶,虽然没有侏儒的机械一般精密,但是对于这样的人类乡下小镇而言就很稀奇了。
剑士的儿子和其他小孩们欢呼着把机械玩偶带到一边去玩了。
矮人爷爷还给剑士的妻子带来了一双可以保护双手不被火焰灼烧的火丝绒手套,给剑士带来一桶矮人地下都市的矮人火山果酒。
剑士往酒窖里挑选了最烈的酒,往壁橱里拿出最大容量的酒杯。
二人坐在桌子前各自盛满一大杯,然后一饮而尽。
矮人爷爷一饮而尽后带着绰绰有余的表情嘴里打了个嗝,剑士一饮而尽后带着喝下燃油一般的表情从嘴里吐出了火。
二人相视大笑。
“老爷子您这次拜访请问是有什么事吗?”剑士问矮人爷爷。
矮人爷爷不是昔日的伙伴当中年纪最大的,却是最老到和可敬的那个。
“我是来和那个女娃儿一块儿上路去冒险的,我们约定在你这里碰头,顺便来看看小伙子你现在过得怎样。”矮人爷爷边往烟斗里装烟丝边对剑士说。
剑士哑然失笑。
矮人爷爷称呼自己是小伙子,称呼吟游诗人是羽毛,称呼拳法家是小姑娘,称呼精灵祭司是长耳朵。
只有叫艾琳是女娃儿。
原本两个人之间热情豪放的氛围在谈到魔羊的时候戛然而止,是剑士这边的热情先降下去的。
“老爷子您为什么突然想再出来走走了?”
矮人爷爷有自己家族经营几代的铁匠铺,不存在经济问题。
“还记得那个护符吗?”
“记得。”
不仅是魔羊,伙伴里大家人人都有一个,矮人爷爷说只要带这个护符去找他他就一定赴约。
“女娃儿带着护符邀请我一块儿去进行一段冒险,她说那个地方出现了有趣的东西。”
冒险的生活里,有趣的东西往往会是有危险的东西的同义词。
虽然矮人的寿命长过人类,但是矮人爷爷的身体却已经到了外表足以让人类去关心的程度了。
但对于矮人爷爷来说这是一种承诺和对深厚友谊的致敬,一种跟矮人性格的贪婪占有同样程度和地位的被叫做固执的东西,更何况还是回应一个友人的邀请。
“老夫可还抡的动锤子,还没到熔入大山的日子呢。”矮人爷爷笑着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展示着自己那对健壮和坚硬的臂膀以及他那洪亮的大嗓门。
矮人的死亡被叫做熔入大山。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厚可靠,令人安心。
很快,魔羊来了,带着一堆装备和旅行包,还有一些武器。
此行是要去猎杀某个城镇附近深山中的一只头上长角的长毛野兽,据说它的角可以发光并使用粗糙的魔法,吼叫声震耳欲聋,皮毛普通的利器都无法刺穿。好几个猎人组成狩猎队都惨遭屠戮,当地筹重金解决它,一些冒险者的老手看出来这起码是一只魔法生物,正在招募队友前往共同猎杀它。
魔羊再一次笑着邀请剑士要不要跟着他们一块儿参加这次旅途。
剑士问魔羊就为了一笔赏金值得去那里冒这个险吗?
魔羊说那里自己从来没去过而且据说当地的温泉和节日很有特色。
然后魔羊和矮人爷爷两个人一块儿出发了。
剑士没有跟着他们一块儿去,但很快心里感觉到了一种失落和担忧,他追了出去,却不知道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哪个方向。
几周后,很幸运的魔羊和矮人爷爷两个人一块回来了,带着分得的赏金和战利品。
剑士一家招待了两个人。
但剑士没法高兴,因为矮人爷爷有一只眼睛被绷带缠住,一只胳膊上了夹板,妻子不知道去酒窖拿酒给矮人爷爷会不会对这个老矮人的伤势有坏处。
矮人爷爷讲话还是那么有精神,叫嚷着要喝酒,于是剑士还是让妻子给矮人爷爷去端来了酒,不是药酒是烈酒。
老矮人喝酒的时候身上的这些伤就像不存在一样,哪怕是丢了一只眼睛都不能妨碍他享受烈酒。
魔羊给剑士的儿子讲述着那只怪兽的外貌,力气和会发光的角以及有多狡猾。
剑士的儿子开心的听着,比剑士夫妻讲的睡前童话还要吸引这个小男孩。
但是剑士觉得矮人爷爷似乎身体不太好,耳朵已经听不明白自己的话了。
那头长毛怪物抓住了老矮人将他整个握在手中,随后用巨大的吼声朝着矮人爷爷的脑袋吼叫,当时老矮人的眼睛鼻子耳朵都开始流血,但就是这个时候魔羊跳到了怪物的背上用螺旋骑枪一枪捅穿了它的脑袋。
矮人爷爷现在听东西会有些困难了。
过去的冒险时光里,断腿断手半身不遂四肢皆无都是常有的事情,就连剑士自己都是那种可以坐在魔族被扯开成两半身体的肠子中间安静地啃面包的那种冒险者,但步入平静生活后的自己却发现自己开始无法容忍这些在过去的自己看来很常见的事情了。
魔羊将那根怪兽头上的角放在了桌子上,是这次冒险的战利品。
一根白色光滑的有椭圆弧度的角,顶端有一部分是透明的,尖端则是白色的,不锋利却并不粗糙,这只长毛怪兽将魔核与自己的角连接在一起,通过角作为魔力的输出途径,所以可以发光并使用攻击性的魔法,所以会发出光,但是魔力一用尽就会失去光泽浑身无力。或许是因为魔力的缘故整根角的表面都很光滑。
这根角的确很大,此时发光的腺体和连接魔核的部分已经被切除并卖给了某个叫周扒皮的商人,现在残留在这儿的只是一根大型兽类的角而已,这根角除了外形特别外它的质地只适合拿去做饰品或者做令人注目的水壶而已。
剑士的儿子第一次看见一些远处地方的据说是凶猛怪兽的身体的一部分,显得很兴奋。
“我可以摸它一下吗?”小男孩征求将怪兽击杀的魔羊大姐姐的同意。
“送你了。”魔羊直接抛出一句。
“真的吗!!”小男孩简直不敢相信,几乎跳了起来。
来不及惊讶的小男孩只想知道魔羊大姐姐说的是不是真的,魔羊和矮人爷爷都笑着点头。
一场冒险猎杀巨兽的战利品就这么送给了剑士的儿子,小男孩激动地搬起兽角奔向房间,生怕魔羊大姐姐突然反悔。
剑士觉得略微不妥,不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得到了这根兽角,只是他觉得自己的儿子仅仅是看到了那根兽角的魅力而无视了一旁矮人爷爷的惨状。
“我想我接下来需要回去好好修养一段时间了。”矮人爷爷将酒杯放在桌子上,抱怨自己上夹板的那只手臂让自己不能痛快的饮酒。
“我会在爷爷好起来后再去邀请爷爷去冒险的。”魔羊靠近矮人爷爷的耳朵边大声喊。
矮人爷爷听明白了魔羊的话后同意地点头,而一旁听到魔羊的这句话的剑士却是心里一阵悸动。
第二天魔羊和矮人爷爷就告别了剑士一家。
剑士和儿子送别两人的时候,剑士的儿子说:“我以后可以跟着姐姐爷爷一块儿出去冒险吗?”
“没本事的人可不适合去冒险啊,要有爷爷我一样强壮才行。”
“啊,这个要等到你长大到能够挥剑的程度才可以哦,你可以向你爸爸学习剑术哦。”
“真的吗!为什么爸爸从来没跟我说过。”
已经开始平静生活的剑士一点都不想把过去疲惫危险的生活当做事迹到处说,他没有写诗的才能也没有出色的口才更没有不重要的虚荣心。
正如他自己感觉到的,讲完自己的一生只要一张纸就够了。
“是真的哦,你的爸爸过去可是可以把一个魔将拦腰砍成两段的剑士呢。”魔羊随便用一句话就列举出了剑士过去的光辉事迹。
“哦哦哦!!”
明明魔羊在跟孩子说着一件可怕的事情自己的儿子却并不害怕还充满着期待,剑士甚至从儿子的眼光中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对自己的崇拜,那眼神分明是在求自己教他学剑术。
她用一句话就足以让孩子重新认识自己并燃起对自己的崇拜心理。
“......”
剑士并没有觉得高兴。
剑士的手指微翘,他的表情没有任何不满,连眉头也没有皱,心里也没有波澜,但手指不自觉地想要勾到此刻腰间不存在的什么东西的顶部。
这是剑士冒险生涯中一种条件反射式的动作,往往是对某种危险的警觉和内心的不安而做出的防卫动作,已经刻入了剑士的骨子里了,身体会比思想更快的做出某种动作。
剑士和儿子目送着魔羊和矮人爷爷远去。
“啊对了!”
魔羊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在原地停了下来并且转身。
那可爱的脸蛋上棕黑色的眼睛用热情和友好的目光看着剑士。
“下次,我想出海去东海那里看看,你要一块儿来吗?”
往西边的尽头去讨伐魔王的事情魔羊和伙伴们都做过了,但是出海去另一个大陆的事情还没有做过。
魔羊微笑着向剑士发出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