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第一次看见变成魔羊的艾琳的时候,大家或多或少是愣住或者惊讶的样子。
曾经的金发与蓝色的双眼如今全部变成了黑色与棕色,头的两侧各长出了一根类似羊的角。
出于对于伙伴的关心,伙伴中有几个想要靠近产生了这么大变化的艾琳,想要知道她究竟怎么样了。
唯独精灵祭司第一个主动阻止了那几个伙伴的鲁莽,并立刻做出了攻击的准备姿态。
警惕并且清晰的质问站立在原地却不发一语的魔羊。
“艾琳,现在站在那里的你,是我们的伙伴艾琳是吗?”
精灵祭司的法杖冒出光芒,如果得到错误的回答或者察觉出谎言的气息,精灵祭司会毫不犹豫的进行攻击。
少数反应过来的伙伴这才与站在那里的魔羊拉开了距离,并大声劝精灵祭司不要冲动,他们的脸上既是警惕又是担忧并且混杂着犹豫。
精灵祭司的法杖的光芒越来越强烈,而此时原地里原本面无表情的魔羊终于做出了反应。
她露出了大家记忆里熟悉的微笑。
......
精灵祭司并不是第一次出来冒险,她搜集精灵石的任务在伙伴里的所有人开始各自的冒险生涯之前就开始了。
连魔王复苏这样的事情都只是精灵祭司寻找精灵石任务的漫长时光中的一个事件而已。
精灵石一块块送回到森林里,魔法再度充盈并恢复了平衡,精灵森林再度繁荣起来。
精灵祭司的任务依然任重而道远,他人少有知道她这份工作的必要性和深远意味。
身为长生种,精灵祭司积累了相当的冒险经验与知识,但这些也只是她知识储备中的一部分。但这并不意味着精灵祭司是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类型,相反,像她这种精灵森林的外派人员非常擅长社交术,可以跟任何种族任何阶层任何层次的人说上话。除开光鲜的外表和青春永驻的美貌,在冒险旅途中精灵祭司也能发挥出一名优秀冒险者的作用,提出各种优秀的建议,在关键时刻做出各种最优解和判断。
博学又经验丰富,可靠又理性体贴,高贵却平易近人,美丽又优雅,是大家对她的基本印象。
剑士也从精灵祭司那里得到了很多的帮助与启发。
此时在剑士家的后院,精灵祭司正在剑士的身旁拄杖而立。
她依然在寻找精灵石的旅途当中,这次只是在前往有精灵石消息的旅途中顺道拜访朋友。
精灵祭司的容貌没有大的改变,而剑士的身上却开始显露出岁月的痕迹。
两人正处在一棵橡树的树荫之下,这颗精灵祭司赠送的受到祝福的橡树子数年之间已经生长的如此巨大。
“我想跟你谈一谈关于艾琳的事情。”
人在束手无策的时候常常是会去求助经验比自己更充足智慧比自己更丰富的人的指点和建议。
在沉默了一段时间后,精灵祭司说:
“还记得艾琳喝下那壶水的那天吗?”
“记得。”剑士回答。
艾琳变成魔羊的契机,是通过一壶水,一个放在山洞中的遗迹中一个很令人注目的底座上的一壶水。
那个造型朴素的壶上雕刻着一只羊头。
据说喝下那壶中的水就能够达成人心底中最渴望的那个愿望,满足那个人的内心与灵魂。
总之机缘巧合之下艾琳得到了喝下那壶水的机会,她将那一壶水整个抱起,一饮而尽。她那个娇小的身体是怎么把那么一个大的壶的水全都喝光的呢?
在艾琳喝光那壶水之后,就失去了意识被伙伴们带回了旅馆。
等到醒来的时候,身体就产生了变化变成了现在的魔羊。
警惕的精灵第一个拦住了大家并质问魔羊是不是还是他们熟悉的伙伴......
“她没有变成魔物,身上没有魔物魔界魔化的任何气息。”
“不是受到神眷,力量没有受到到任何不同信仰地的限制。”
“没有变成魔法生物,不会因为各个地方魔法浓度的不同而变得增强或者虚弱。”
“没有变成不死生物,依旧呼吸,身上不携带诅咒或者病菌,身上的现象不会传染给任何人。”
“没有发现为了维持身上的这些变化吸收其它生命生命力的行为,获取能量的方式依旧是摄入食物,只是食欲增大了而已。”
“外表的变化没有实质性,仅仅是头上长了一对角头发和眼睛换了色而已,角和眼睛不具备神奇的效果,但是体质变强了。”
“特征,不会变老,充满活力,食欲变强,生命力旺盛。”
“最大的表现,其身上产生的所有变化,都是为了她一直冒险下去的这份欲望而服务的。”
“如果那壶水真如所形容的,喝下去的人会获得自己想要的,那么这就是目前的状况。”
这些,就是精灵祭司对目前魔羊身上所能观察得到的一切变化的总结。
然后,她看着剑士,等待着他的问题。
“......”
剑士说不出话,如果精灵祭司一开始就问问题或者直接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他可以立刻拐弯抹角地说出自己的困扰或者是在与最近同儿子和好的问题上获得一两个建议。
但是精灵一针见血说出了魔羊的全部信息,她看出了剑士所有的忧郁的问题所在,不是规劝和妥协可以解决的问题。
“......我很担忧,有什么好的办法?”剑士叹了口气,问。
“有很多,但主题只有两种,控制是第一种,我带她去精灵森林,由精灵的贤者们教导她指引她。学习控制自己的力量与抑制自己激扬的欲望。因为这会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与伤痛。然后学会以新的角度去看待世界的哲学与智慧,这是让她拥有一个好的未来所要经历的课程。使得她获得一份为他人和世界而付出和奉献的责任心与职责感。经过相当长的努力来学习通过各种考核,考验和测验。”
“最终,她会成为一名让众人喜爱认可与尊敬的人。”
精灵述说了友人的前景。
“嗯,很好......”
剑士点点头,等待精灵说出接下来该怎么让魔羊跟着她一块儿到精灵森林中去。
“杀掉她就是第二种了。”
“嗯!?”
剑士对精灵祭司没有将第一个方法的实施继续说下去而是讲述第二个方法感到惊讶,听闻第二个方法是如此极端的方式更是让他不敢置信地直视着精灵祭司的眼睛。
她美丽的眼睛里充满着剑士这辈子可能都无法理解的理性。
“目前她的身体体能还在成长,五感,体能,耐力,洞察力,适应力,对毒素与能量的抗性,她在处理危险的经验上越来越熟悉,这些也随着她的成长越来越强。”
“她所收集的一个个实用和稀有的宝物和魔法装备还在增加,从西边的魔王领到东海的土地,从种类和强弱各有千秋。”
“以及她的那杆坚固能够与自己产生心灵联系并且能够自己行动的螺旋骑枪”
“但即使她的复原力很强,却依旧没有达到不死的程度,她是可以被杀死的。”
“等等,为什么第二种方法是这个样子的?”剑士制止了精灵在方法上的可行性的讲述。
这种对可行性的描述的准确性和内心毫无芥蒂说出来的语气使得剑士怀疑精灵祭司是不是一开始就有了要杀掉魔羊的想法。
“我推测并得出了两种方法而已,主题只有两种,而这是差的那种,比起保守的建议,知道这种建议其实更重要。”
“动机是什么,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
“动机是,现在的她可以愿意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并且不介意任何东西,所做的一切,专注于自己而活,为了自己的欲望而活,并且毫无顾忌的去贯彻与实施。”
这句话更像一个即将有着某种结局的箴言前奏。
但作为杀人的理由,只令人觉得可笑。
“太危言耸听了。”剑士说。
“因为可行性,虽然第一种方法是对所有人都好的最优解,但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接受这种方案必须经由艾琳的意愿。”
“其中最大矛盾点恰恰就是,艾琳并不是为了去满足第一个方案的条件而喝下那壶水的。”
“如果说那壶水真的是按照艾琳的意愿实现了艾琳的想法,那么像现在这样去生活就是艾琳的意愿,所以她拒绝的可能性是最高的。”
“那第一方案岂不是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剑士打断了精灵。
“不,有必要,这就是我们所能为她做的最好的安排了,”精灵说“而我们是不能代替她做选择的,真正做出选择的一直都是她,而我希望她做出对所有人来说正确的选择。”
那么如果魔羊彻底跟第一种方案无缘呢?
“不要会错意思,时间很充裕,我也是她的伙伴,我期待她能够自己选择这条对她好的道路。我只会在将来她不受控制的做出对世界危险的事情的时候才会出手。只要那天到来,我或者其他人就会干涉。”察觉出剑士的不安,精灵祭司说。
“非要走到这上面来吗?”剑士犹豫着。
“你问我的一直都是要怎么处理艾琳的建议的问题而已,从未说过你所需要的建议。你是可以从这烦恼当中脱身的。只要你可以告诉艾琳你不希望她再来打扰你的生活,她是一定会听从你的想法不会来打扰你的。不需要去担心她,我说的那种极端情况只是对于艾琳的将来的可能性和在她造成别人的不幸和伤痛而言的,这与现在的状况和与你的生活无关。就算有了那一天,作为一起冒险的伙伴我也会尽最大的努力去试图让她接受我的建议的。”
“就没有更好的办法吗?”剑士想要知道更好的可能。
“你在钻牛角尖了,真到了要解决这件事上的时候,用哪种手段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束。”精灵祭司一字一句地说。
精灵祭司提出了解决的方案和自己的立场。
她的方案与建议不包含任何恶意与敌意。
曾经的冒险生涯中出现了情况,只要精灵祭司参与,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但如果有她都无法转圜,那就一切都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