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第五日,我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
这本看起来像是日记的本子是我目前身上唯一的东西,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当初没有搜到并拿走它,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放我出来,甚至让我留在了这里,毕竟当时我所说的话是连我自己都不会信的。换做是你,你会相信一个有着突破到重地附近能力的偷猎者会因为偶遇暴风雪而舍弃所有装备和食物?这明显很不像话。不过既然他们将我放了出来,我也就不必用上自己的第二重谎言了。
当然,基本的防护意识我还是有的,我可不会大意的认为建立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的实验室是什么善茬。要么是什么核试验,要么就是什么反人类的东西,这种东西可不是我能参与进去的。
嗯……大概吧,毕竟我可不知道自己之前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他们对我毕恭毕敬,这使我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其中有诈,以至于在最初的三天里,我甚至没有离开自己的房间,不过我也没有闲着,而是在梳理自己的记忆。但我很遗憾的发现,虽然我的常识并没有缺失,但是我对自己过去的经历一无所知。
虽然有些糟糕,但是我的潜意识却告诉我这并没有什么问题,仿佛让我失去记忆的就是我自己。
我一直是漫无目的的,直到我翻开了日记,发现五天前原本空白一篇的本子上多出了那么一行字。
“什么新身份,真是古怪呢~”在房间里自闭了3天之后,我终于忍不住进行了第一次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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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该是在最底层?”抬头望去,我可以推测出这是一座塔式建筑,而且我还是在这座塔的底部。
塔内的守卫向我行了一礼,使我感到分外的不适。莫非我以前的身份,还是一个位高权重的大佬?
我以平等的姿态回了一礼,但我明显看到了对方脸上尴尬的表情,仿佛在说自己受不起这一礼。
这深化的宗教阶级理念……我默默在内心吐槽。
我迈步向上面走去。没想到的是,守卫跟在了我的身后,活脱脱一个跟班的模样。
唔……没有任何的不适,我好像很快适应了自己“位高权重”的设定,就像日记上所说的那样。
我四处张望,可以看出,这座塔的底部几乎都是牢房。因为懒得做隔音设施,我可以轻松的听到房内传来的痛苦的呻吟声。
“真是糟糕呢~”我暗暗啧舌,自言自语。
“明明听起来好像还是未成年的少女啊,不知道现在刑法里已经改成五年起步了吗?”
虽然可能没有听得详尽,但是守卫明显听到了我的声音。
“大人,这是昨天进行实验的道具醒过来了,我马上去让她们闭嘴。”
实验道具?真是恶趣味。不过为什么实验会用到她们?我很好奇呢。
“不必了,直接带我过去。”我抬起右手,拦住了他的动作。
他有些讶异,直勾勾的看着我,看得我有些发毛。
“怎么,不可以吗?”我看着他,尽量和善的微笑着。
“当然可以。”他急忙回答,“请您穿上防护服跟我来。”
防护服?我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你要是做那些核试验还说得过去,但是拿少女进行的实验还要进行防护措施就令我感到迷惑了。
但我深知言多必失,这些东西还是自己亲自去看比较好。
换好防护服,我跟着守卫进入了“实验道具储藏室”。
和我预想的不一样,这里没有血腥味,没有药剂刺鼻的味道,甚至就连呻吟声都因为我们的到来而小了许多。
与我相隔了一层铁栏杆的少女们只穿着一层单薄的白衣,勉强遮掩起尚且青涩的身体;杂乱的头发和爱因斯坦有着一拼,不过却又有着明显的不同,因为你可以从那里看出受到迫害的痕迹;她们大多双目无神,抱团缩在墙角,仿佛那个角落可以给她们安全感;相区别的,有一些人倒在了房间的地板上,紫色的纹路不断在她们身上蔓延,宛若吸食人血的荆棘。看着这有些妖异的纹路,我仿佛得到了防护服的答案。
“真该死,这批实验品又被淘汰了!”
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穿着厚重的工作服,手里的本子仿佛在记录着什么,但这一点都不耽误他嘴上的抱怨。他将一个昏倒在地的少女拖了出来,甚至已经懒得去测试呼吸验证她是否真正死亡,吩咐道“丢进焚尸炉里处理吧,小心崩坏能扩散出来。”
“晦气。”他自言自语到。
忙完一切后,他终于发现了我,脸上便换成了谄媚的笑容,“大人,您来了?”
[废话。]我在心理默默吐槽,[你长了眼睛还能看不出来?]
不过我还是尽力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简简单单地嗯了一声,就不再和他说话。[真是令人恶心的面孔啊。]
他见我的态度,就没有再过分地讨好,而是整理起手上的材料准备离开。
[奇怪,为什么我会对她们的生死毫不在乎?]
我不得不对自己产生了恐惧,怀疑起自己的过去。这种反应很明显不正常,我觉得作为一个人类,当看到同类,尤其是如此无助的少女被杀害时,或多或少是要有一些悲悯的,但是为什么我的内心会如此的平静?
这一刻,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听到了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我感到整个躯体在排斥着自己的灵魂。[真是糟糕透了!]
守卫仿佛发现了我的异常,有些紧张地问,“大人,您没事吧?”
我摆了摆手,“你们都出去。”
守卫和工作人员愣了愣,想要说什么,但想起了上级的吩咐,“是。”
当他们走后,我瞬间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起粗气。我感觉冷汗浸透了自己的衣服,恐惧爬上了我的脊梁。如同万蚁噬心般的痛苦是我险些叫出了声。为了转移痛觉,我顾不得从牢中传来的审视的目光以手捶地。
就在我想着自己为什么还没有被痛昏过去时,那本日记从我怀里飞了出来,浮在空中,翻到了第一页,只见今天莫名出现的那一行字已经宛若被鲜血染红,处处透露着诡异。它如血水般渐渐消融、重组,当我再次抬起头时,它已经变成了“今天,我终于等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