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原本明亮的灯光骤然熄灭,仅一线昏暗的月光透过窗户斜照在苏决脸上,显得格外诡谲,原本墨黑的双瞳,此时却转而现出红宝石般刺目的妖芒。
苏晌不禁后退几步,砰的一声撞在衣柜上, 月影下的神情似乎有些慌张,心底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股本能的恐惧,就像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威压一般,如一柄锋锐的长剑悬于额头,剑尖的寒气使得人头皮发麻,冷汗直流,苏晌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你想干什么!”声音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来,书上只是感觉做什么事都感觉费力,身体的关节肌肉都似乎控制不住了。
“干什么?”苏决邪魅一笑,“当然是给你看点好康的,吃点好吃的啦。”
说着,苏决朝着苏晌走去,然后一把揪住苏晌的衣领,高高地提起,很难想象这幅外表柔弱的身体中蕴含着如此非比常人的力量,苏晌现在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用愤怒的眼神盯苏决。
“瞪!再瞪就把你眼珠子都剜出来!”苏决在脸上释放着危险的笑容,手指还在苏晌的眼前晃着,尖锐的指甲只于在毫厘之间捅入眼眶之中。
苏晌的瞳孔剧缩,顿时感到头皮发麻,甚至连冷汗流入眼中都未眨眼,他这不是不想闭眼,而是他现在根本动弹不得,能保持心脏跳动都算好的了,苏决突然爆出的威压如五指山一般将苏晌压制其下,无数的丝线将自身束缚勒紧,未能动弹丝毫。
“铛!”后脑勺和衣柜来了一次亲密接触,苏决猛的一下把苏晌撞上衣柜,苏晌顿时感到血液混乱,无数奔流在脑中纵横四起,大展波涛汇成洪涌冲击着神经,但苏晌只能感觉到疼痛,却喊不出声来。
这一撞让苏晌闭上了眼,苏决当做是晕过去了,威压如潮水般退去,一把将苏晌抛在床上,床板发出滋滋的响声,似乎承受不住这冲击了,苏晌也被震得咳出声来。
还未等苏想缓过气来,一个坚硬且菱形的物体被塞入口中,苏晌想要吐出来,谁知苏决早把手盖在苏晌嘴上。
“安分点,要不然等会儿把你哽死。”苏决警告道。
苏晌也不再挣扎,干脆放弃思考,反正打不过倒不如享受呢。
逐渐地感觉到口中坚硬的物体似乎在融化,但又不彻底,有两种物质混在口中,一种是浑浊的液态,而另一种则是充满棱角的物体,锋锐的边缘只是轻轻一划就将口腔壁撕裂开来,如同把荆棘含在口中,比口腔溃疡还难受百倍的痛苦。
如爆浆糖果在口腔中炸开,血液的甜腥味和一股莫名其妙的金属的味道,深深的刺激着苏晌的细胞。
无法忍受,苏晌奋力地想把不明物吐出来,可苏决照着苏晌胸膛猛的来了一圈,胸膛的震荡直接打开了苏晌的咽喉,不明物趁机顺流而下,那种感觉食道像是被人用轰腾的电锯,在细胞上飞舞,篆刻,硫酸淌过纸卷留下一片死寂的碳黑,直到他们都深入了胃部,碎镜般的疼痛才稍有减缓。
苏晌感觉自己像是去了孟婆桥,喝了一碗恶魔熬制的纯姜汤,半仙半死,想必食道已经千疮百孔,徒留皮层了吧?
“你给我喂了什么?!”苏晌大喊道。
苏决一脸平淡毫无波动,看着捂着脖子的苏晌,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看了什么事,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不就是给你喂了颗宝石吗?大补药哦,平常人想吃还吃不了呢!”
宝石?那个什么魔女宝石?自己把那个东西吃下去了?
苏晌震惊地捂着肚子,生怕它在肚中发生什么奇怪的反应,反应倒是没有,但是冥冥之中有一股在血液中的波动,在全身经脉中流走,就如同在体内装下了一个动物园,有百兽的争鸣嘶吼,装下了四季变换,有万山隆野萧瑟后的生机,千里雪山冰封后的勃发,万般奥妙都能透过现象看到本质,苏晌这一刻像是获得了新生,像是超越了人类的层次,变出了另一类生物,整个世界在眼中都化作另一般模样。
“好厉害…………”
渐渐地,苏晌看到了空气中飘荡的闪亮光子,像是游弋在空中的小精灵,飘荡于风中的柳絮,苏晌试图去抓住它,但只是握住一团空气。
苏决看着苏晌一幅窥见新世界的样子,笑道:“你还不是神,但你也不是人了。”
“蛤?难道我现在是不人不鬼了?”
“对对对,你现在可以说是幼年魔女,简称――魔法**…”
“噗!”苏晌差点把刚刚吃下的东西都吐到苏决身上,什么玩意呀?
“吃了那个东西,会有什么副作用吗?”
“还没有,不清楚,你猜…”
“你刚刚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搞的跟谋杀一样!”苏晌道。
“如果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给你一个长相颇为怪异的宝石,告诉你吃了它,你就可以拥有力量了,你会不会吃?”
“嗯………应该…应该会吧。”苏晌迟疑道,像这种情况,信了才有鬼吧。
“更何况它本来就是要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才能吃的,要不然你早还暴毙了呢。”
原来吃魔女之种这么有讲究的吗?
………………………
夜深人静,一番闹剧过后,苏晌感到阵阵倦意涌入大脑,晕眩得就像摇摆在云霄之上,思绪如同沉入泥潭的钟摆,好想就地躺下,哪怕在冰冷的地板都行。
“睡觉吧…”看着苏晌打起哈欠,眯着眼,一副要死模样,苏决望了一眼窗外高悬的皎月,虽然自己没有一丝倦意,但是莫名的想闭上眼。
“嗯?看我干嘛?”苏决被苏晌莫名的盯着,不禁问出口来。
“我睡哪?”
“哟!小伙子挺有绅士风度的嘛,居然懂得让女士先选择,不过一起睡就好了,没有问题的。
苏晌无语,反正他现在困的要死,不管了,拖着疲惫的步伐径直躺上床去,这床可不大,也就比普通宿舍的床带上几分罢了,若是睡上两个人还是相当拥挤的。
“喂喂!混蛋,衣服都不脱,还上床,脏的要死好不好?”苏决直接将苏晌拖拽下来,要不是苏晌及时反应过来,那可能就是头先着地了。
“我……唉!”苏晌原本想骂出声来,却化作了一声叹息,利索的脱下外衣,潇洒的丢在一旁,最后看着只剩一条内裤,朝着床铺上卧去。
盖上被子,苏晌感觉安心多了,顿时睡意更深,陷入其中无法自拔,苏晌看着书上睡觉的模样,不禁笑了笑,自言道。
“真是没有戒备心呢…”
“要是你想干掉我,我早就没了好不好?”
苏决走向床边,坐在床沿上,仔细端详着苏晌的脸,苏晌睁开眼睛,眸宇相对,不能从苏决澄澈无瑕的墨瞳中探出什么,也不知何时它会再次变成妖艳的红色。
苏晌的生活已经被搅得一团乱,叶安怡的失踪与小区的离奇事件始终困扰着自己,自称是来自另外世界线的自己也不让人安宁,不知何年何月,几时几了才能终结这一切。
苏晌叹了口气,陷入了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