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历1283年12月13日,亚拉贡时间,下午,9:44分,亚拉贡帝国,嘉迪丝王国,瓦伦西亚侯爵领,幻城。
风,月,星空。
两个披甲的男人相对而立。
一人着黑甲,一人着金甲。
“另一个用途?”那金甲的男人微微一笑。
“你的意思是。。”那女人皱着眉。
“当然是对决了。”金甲男人望着眼前的人。
一笑之后,他的表情逐渐严肃。
然后,执剑置于胸前,向着执刀的人微微颔首。
那是一个战士礼。
战士礼的另一个用途,对决。
“理由呢?”那女人眉头又落下。
“他手中有刀。”金甲男人正容道。
“而我手中,有剑!”
风,风吹来又吹去。
风打在女人的脸上,那女人低下头,她的嘴角扬起。
“果然又是如此啊。”她道。
风停,风起,
两个男人端立。
一人执剑,一人握刀。
那执剑人是恢复青春的战士皇帝,七十年前,他便是这世上最强的战士。
那执刀的人则是他见过最有天赋的战士。短短十年便已然达到了自己年轻时也达不到的程度。
而现在,皇帝恢复了青春。
而现在,他们相对而立。
而现在,他握着刀,他握着剑。
河水流淌,月光洒下,风吹开。
倏忽间,风停了。
黑发的男人,拔出了刀。
那月亮和星星不再有光。
树上有叶子落下,那落叶在空中停滞。
河流上有水流动,河上的水不再流。
金发的男人,拔出了剑。
叶又落下,风又吹来,水又流动。
顷刻间,刀剑相触。
声音,没有声音。
光,没有光。
没有气味,没有颜色,没有河流,没有天地,也没有人。
只有一把刀,只有一把剑。
执剑的人双足轻点,飞身一剑挑出。
阳光,阳光忽然照来,光芒万丈。
执刀之人后撤一步,紧跟着运刀斜劈而来。
黑夜,那刀落下,那黑夜复又侵袭。
黑色,没有黑色。
白色,没有白色。
那剑刺出,春花盛开。
那刀横在剑前,秋风袭来。
春花零落,零落的花瓣飞散四处。
秋风卷地,卷落了那飘散天地的花朵。
没有花,没有风。
只有剑,只有刀。
执刀人后撤一步,双手运刀劈开。那刀抡圆,如同飞虹在天。
执剑人步步紧逼,那剑紧接着刺来,犹如沙暴卷地。
刀剑相离,刀剑相触。
火花,火光。刀,剑,震鸣。似乎除了震鸣的刀剑之外,这天地间已然没有了别的生机。
骤然间,那刀与剑的声音停滞,那执刀与执剑的两人相背而立。
“只可惜这不是那把剑。”那执刀之人道。
“那把剑就在这里。”那执剑之人道。
“我以为那剑会强些。”执刀人道。
“那把剑很强。”执剑人道。
说着,他握紧了剑。
一只猛虎下山,
一只白兔出洞,
一只飞鸟飞来,
执剑人一连刺出三剑。
那执刀人双手握刀。
春之花,秋之月,冬之雪。
执刀人也是接连劈出三刀。
那猛虎叼住了春花,那秋月锁住了白兔,那飞鸟破开了冬雪。
那刀似要闪躲,那剑紧咬不离。
刀光,十道刀光,十六道刀光,百道刀光,千道刀光。
那刀法逐渐繁复,那刀很快。
剑,十六把剑,十把剑,一把剑,那剑势由繁入简,那剑很慢。
刀剑相触,
刀剑分离。
那风与水已停滞。那星月之光已黯淡。
刀,剑,依然在震动。
剑,那执剑的人将要收起剑。
风又开始了浮动,那星星和月亮又有了光,那河水复又流动,那落叶复又落下。
金发男人手中的剑,顷刻间崩为两段。
“这剑并不强。”那黑发的男人正要收起刀。
啪的一声。
刀,那刀顷刻间崩裂。
握刀的男人,扬起了嘴角。
“好剑。”握着刀的男人道。
“但胜负依然未分。”那握着剑的男人道。
风,有风。
月,有月。
人,有人。
没有刀,没有剑。
落叶,那执剑人脚踏着落叶。
他拾起了一根枯枝。
河水,那执刀人脚踏着河水。
他撇下了一根芦柑。
无刀,有刀,刀在手中。
无剑,有剑,剑在手中。
只听叮的一声,火星四溅。
刀横起,天空乌云密布。
剑刺来,河水涓涓而流。
顷刻间,乌云压下。
黑色的云,黑色的刀,那刀沉着而笨重。
刀力,万钧。
河水,那河水骤然间暴涨。
河,浪叠千峰。
水,**恣肆。
白色的水,白色的剑,那剑袭来,灵动而汹涌。
顷刻间,那云压下。
顷刻间,那洪水与乌云相触。
青,黄,赤,白,黑。
千万种颜色。
雷声,风声,水声,鸟雀声,千万种声音。
云与水相触。
那云不动,那水亦是不动。
只有山崩地裂,只有万钧雷霆。
刀,剑,相持不下。
刀剑相触,刀剑相离。
执刀人和执剑人的脸上均是堆满了欢喜。
云,依然飘荡。
河水,依然流淌。
那两个人相对而立。
肃立,那执刀的人与执剑的人相对肃立。
他们之间没有杀气,没有血气。没有悲伤,没有仇恨。
有的只是欣喜。
“上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是何时呢?”执剑人问道。
“没有。”执刀人道。
那执刀人抛下了手中的芦柑。
他转身,他背过手。
“你要走?”执剑人道。
“要走。”执刀人道。
“为何要走。”那执剑笑了笑。
“乘兴而来,自然兴尽而去。”那执刀人道。
和风,细水,双月齐天。
那女人牵起了男人的手,向着不远方走去。
“你们去哪里?”那黑甲的人问道。
“一个偏僻的地方,连神的眼睛都找不到的地方。”那女人道。
忽然,那女人停住了脚。
“差点把这件事忘了。”女人微微一笑。
“什么事?”黑甲的男人微皱着眉头。
“等你回克鲁姆城时,记得要相信欧根妮公主。”那女人道。
“还有,三年之后,将有大事发生。”
“大事?”
“天塌下来的大事。”那女人道。
风,云雾。
当那黑甲的男人还想要问什么时,那牵着手的男人和女人。
已然在雾中消失。
原始历1283年12月13日,亚拉贡时间,下午,10:24分,亚拉贡帝国,克鲁姆大公领,克鲁姆城。
这是牢狱。
幽黑,昏暗。
一个女人,一张棋盘。
“公主。”一个少女单膝跪地。
“从昨天起我就不是公主了。”女人笑着道。
“对了,莫妮卡,现在怎么样了?”女人勾起了少女的下巴。
“街上的人都在骂大公,我觉得是机会了吧。”少女眉头颦蹙。
“不,再等等。”女人道。说着,她执起两颗棋子。“一起下棋吧。”
“下棋,好啊,不过你的棋不能这么走啊。”莫妮卡微微皱起眉头。
“我有自己的玩法。”女人道。
“那要怎么玩啊?”
“你只需要闭上眼,随便拨动棋盘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