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未认同过我的想法,也从来不会对这个世界上同胞抱有怜悯之心!”热血的青年朝着将他从死亡边缘的姐姐大吼着。
尘雀摘下帽子,露出她在头上那少数的源石碎片,“我从来都不会去思考这种东西,哪怕你们这么做,与世界为敌,也不会有任何效果。如果之前我还对塔露拉感官不错的话,现在我只觉得她是一个彻头彻尾没有感情的暴君。”
“住嘴!你没资格这么说领袖。”他脸色愠色不改,“从你那次杀死街上的同胞就没资格这个说了!斐辛雅!”
“是吗?”她凝视着眼前的弟弟,眼中透露出无法掩饰的失望,半饷,将帽子再度戴上,“没办法,我就是这么冷漠无情的屠夫。你应该早就知道了,斐瀚。”
“是不是,你自己知道。”青年怒瞪她一眼,回头,还想朝着龙门走去。
尘雀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一直朝前走,最后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她抬头,看着上方不变的月亮,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想起了他们两个分开的前一年,那年她已经成为了感染者,但因为是感染初期,身上并未出现源石碎片,而他的弟弟,更是完完全全的一个普通小孩,平日里也没有接触任何源石产品。
俩人虽然过得日子不好,但也过得下去。
后来那座城邦中发生了暴动,来自感染者们的暴动。采集源石的工人们走上街,拿起武器反抗那些一向对他们粗暴无比的军警,他们还向普通的居民下了手,甚至里面还包括了一个愿意对他们伸出援手的学者。
学者的女儿是她的好友,她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人群淹没,但自己和母亲只能在旁边,无力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陷入人海之中。
而她的其他好友——一个感染者女孩则拿着扳手,走在大街上,脸上露出快乐且疯狂的笑容。
那次暴动对好友的影响非常之大,她开始仇视感染者。
所以她后来远离了好友,只是为了不让她更伤心。
那时,她尚且不懂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只是疑惑,为什么,这个病完全改变了那群本该老实本分的人的心理,是他们错了?还是我们错了?
直到这几年在雇佣兵的生活中不断挣扎她才幡然醒悟,错的不是病,不是人,而是这个世界。
仇恨只能孕育仇恨,生命在仇恨面前是那么的渺小。
在几年前,从弟弟口中得知整合运动这个组织的她还觉得他们只是一群不合时宜的理想主义者。而现在,她觉得整合运动的领袖只是一个疯子。
她疯了,她想要毁掉感染者。
暴力会带来结果吗?会,害怕,恐惧,愤怒,这都是它会给感染者带来的东西。它只会不断加深着普通人对于感染者的偏见,让本无区别的两种人隔得越来越远。
现在整合运动内部有人看清了塔露拉的真面目吗?她想大概是有的,但那百分比微小到肉眼可见。普通整合运动崇拜她,认可她,殊不知,这才是噩梦。
想归想,她可以想到很多,只是对于塔露拉的目的,却是毫无思绪的一头雾水。她只是泰拉世界上那稍微起眼一点的那一块石子,纵然想要改变,却无从下手。
抛开这些让她烦躁的想法,她再次迈开脚步,往龙门内走去。毕竟,弟弟是她唯一的亲人,无论怎么吵架,都无法抹去这血浓于水的联系。
……
龙门城内,混乱比之前她离开时更胜一筹,她见到普通人躲在角落,不断地被整合运动欺凌,而欺凌者毫不内疚地发出了大笑声。
店面被砸坏了,整合运动站在没被破坏的凳子上,大笑着。老板站在一旁,纵使鼻青脸肿也只能陪着笑容,露出谦卑的表情。
更多的整合运动士兵都集合在原本近卫局的大厦中,他们将属于近卫局的旗帜拔下,换成整合运动的旗帜,一个白衣服的小鬼站在龙门的最顶部,甚至在下面的尘雀都能听得到男孩那称得上快乐的笑声。
疯子。
她看着男孩,很快转身离开这块满是整合运动的地方。
目前来说,龙门现在唯一的净土和近卫局大厦相距甚远的市政府,魏长官所在的地方。这个城内没有被诗怀雅带出去的近卫局成员都龟缩到了那附近,他们组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将整合运动的步伐牢牢地挡在政府大厦之外。加之整合运动最大的目标其实是近卫局总部,所以目前来看,政府大厦还处于安全状态之下。
更别提暗处还有黑蓑的存在。
想到黑蓑,她就情不自禁地想到之前被黑蓑追杀的过程,纵使最后没受到什么伤害,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得罪了龙门。
就目前来说,她暂时放下了对自家弟弟安全的担忧,转而开始专心致志地寻找另外一个任务目标——怀特。
那个瓦伊凡小男孩她还是有些印象的,但在整个龙门城内找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她去过前面接受任务的地点,但下午存在的房子现在已经湮灭于尘埃之中,只余下满地的黄沙。这也进一步证实了斯塔先生的死讯。
接下来她的重点放在了贫民区,可惜哪怕她此时把贫民区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任何怀特的踪迹,甚至连整合运动都没什么看见,只是有些贫民区的居民躲在房屋里瑟瑟发抖地看向外面。
尘雀通过屋内的时钟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九点,还处于人们睡不着的时间。
昨晚她也是这个时间进入睡眠状态,还记得那时候,窗外热闹非凡,人们高谈阔论的声音不绝于耳,外面偶有音乐声响起,带起人们一阵愉悦的笑声。甚至还有一两发烟火被附近的人送入高空之中,在天空炸出美丽的花朵。
这一切都让她睡不着觉,本该睡眠质量极佳的她却因此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小时才进入梦乡。
没想到,第二天,这一切都消失了,仿佛梦里的记忆一般。
尘雀跳下屋顶,看向面前的屋子,里面是昨天那个想要骗她买小吃的苍老菲林,在他的怀中,还有一只幼小的菲林,他们眼巴巴地通过窗户,看着很远的地方,那几位坐在店中的整合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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