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所用时长不短。
利用这段时间,尘雀不断活络腿脚,让麻痹感渐渐从身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些许无力与虚弱。
尘雀和奈音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手术室。在外面有一扇落地窗,走在前方的尘雀突然驻足,将目光投向西方的夕阳。原本白日由太阳提供的光亮正在渐渐被明亮的灯光所代替,外边飞过的飞鸟仿若与夕阳擦肩而过。
“脚还麻吗?”跟在后方的奈音见她突然停下,关切地问道。
消完毒时,她曾提到过扶着尘雀走这个想法,但最终被尘雀所拒绝了。
尘雀不习惯依赖他人,在她一个人可以做到的情况下。这个习惯源自于两个来自最信任的人那刻骨铭心的伤口,即便这时想起她依旧能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痛感。
“没。”尘雀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抬脚继续以龟速地走向食堂。
尘雀的身体还没有发出饥饿的讯息。
她想,这大概是尚未从麻痹之中缓过来的缘故。
只是吃饭这事也的确是个习惯,而她以前一旦做起任务来大概就是一个白天或者一个晚上,所以她相比起午饭,对于早餐和晚餐的需求更大一些。
由于正好是饭点,所以路上她们也时不时的可以看见同样目标是食堂的干员,而其中也正好有她们都认识的某个菲林族女性。
“尘雀?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了。你今天下午去进行治疗了?”煌将手轻轻地放在尘雀的身上,让她情不自禁身体紧绷了一会,然后在声音入耳的时才稍许放松。
粗神经的煌自然是没注意到尘雀这个微小的动作,只是她旁边还有一位时刻关注着患者的医疗干员。
“嗯,”尘雀心中长喘一口气,随后看向后面一脸笑容的煌,脚下慢悠悠的脚步也没停下,“你听谁说的?灰喉?”
“没,下午看见的。”煌走到她身旁,将脚步减慢到和她同等速度,“今天下午又去了趟医疗部,明明应该都没事了,但凯尔希医生硬要我去一趟,然后顺带有把我的禁酒时间增多了十几天。”
说完,她有些烦躁地挠挠头,看起来对这个决定相当的不满,“啊,战斗都结束了还不能开个庆祝会缓解一下紧张心情的日子真是难熬啊。”
“煌干员,你是又偷喝酒了吧。”旁边的奈音眉毛一挑,将煌话语中遗漏过去的事实直接揭露出来。
煌挠头的动作暂时停住,随后才发现奈音袖子上缝着的医疗干员标志。她讪讪地笑了两声,用右手的拇指与食指比出一个小小的缝隙,“其实我也就偷偷喝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如果你说的一点点是指一整箱的酒的话。”毫无疑问,煌干的事可能已经在医疗部内部传播了个遍,而可能会干这件事的她也只能想到某只在医疗部工作的萨卡兹血族。
“哈哈。”煌有些尴尬笑了两声,抬头看向前方热闹的食堂,试图将话题转移,“你们有想吃什么吗?我可以推荐点不错的下酒……不错的饭菜。”
尽管她的酒字说的很轻,但离她只有十几厘米的两位还是轻而易举地从嘈杂的声音中听到了这个词。
尘雀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看着眼前食堂的十几套餐思索该点哪份。而身为医疗干员的奈音则开始怀疑面前的煌是不是一个套着菲林皮的乌萨斯人。
不过奈音倒是没有开口针对煌说话。这无疑让煌心中长喘一口气,随后开始极为热情的为两位推荐自己喜欢的食物。
面对煌热情的推荐,尘雀一边“嗯嗯嗯”地将她说的话全程肯定,然后转头点了一份符合自己口味的套餐。旁边的奈音则是有些扛不住的热情,最后点了一份自己也喜欢的以鱼为主要制作材料的套餐。
三人随意找了处桌子坐下,期间煌不断地说着话,让尘雀一度想把她丢到食堂的洗碗池里面去。好在旁边的奈音也对聊天挺感兴趣的,接下了不少话题。
“对了,尘雀你现在应该也在罗德岛住下了吧,你宿舍在哪里?有时间我去串串门。”煌和奈音两人面对面啥都聊了一些,在聊到宿舍的时候,煌突然想到这件事,用熠熠生辉的眼神看向在旁边装木头人的尘雀。
尘雀很怀疑她是在馋自己宿舍里的那瓶还没有喝完的朗姆酒。不过她还是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宿舍号,“三层,b304——q5。”
这个宿舍号说完,前面完全没停过嘴的煌稍微愣了一下,之后似乎想起什么事,将头靠近了尘雀一些,用仅有她们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那个W是不是住在你隔壁?”
尘雀暂时停下自己吃饭的举动,抬起头看向煌,却见着她脸上似乎带着一种称得上是仇恨的情绪。
“是。”尘雀放下手中的筷子,直直地看着她,回答道。
旁边的奈音突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暂时收起想要接话的念头,静静地咽下一口饭菜,起身回头准备去再装上一碗汤。
“你看起有些恨她。”尘雀端起碗,一口气喝干自己碗里的汤后率先用话堵住了煌的嘴巴。
“嗯。”煌抿着嘴,“如果没有她,也许ace,scout都不会死……”
“把死亡归结于一个人的身上是个错误的想法。”尘雀的想法相当理性,但却不能为煌所接受。
“我想杀了她。”煌低垂着头,用最小的音量朝着尘雀说道。
尘雀吃下最后一口饭,平静地看着她,“我想罗德岛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能和霜星对战的煌战斗能力自然不会低,作为同行,而且还是相碰撞过的同行,尘雀也认可W的战斗能力相较于自己要强上不少。
但凡有点脑子的组织都不可能让她们两个进行战斗。
“所以我想先躲在你房间,然后等夜晚偷偷过去。尽量不让其他人发现。”煌凝视眼前的饭菜,看着那热气不断飘荡到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