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戈曼王国的军队攻入城区后,将军队分散成小队行动,老兵和驻留士兵要应付的就是其中的坦克小队,一共由3辆侧袭轻型坦克和8名步兵组成。主要是以打击步兵为主要目的,装备有76mm膛线炮和速射反步兵霞弹炮。
德尔洛帝国的前线士兵、守城部队大部分都是被这种侧袭轻型坦克消灭。
较为可观的正面装甲与棱角设计,让德尔洛帝国装备的反坦克炮难以进行有效的防守。
速度快的优势让它可以迅速的清理区域,就连使用雷达精确测量的120mm阵地炮都难以击中。
2挺37mm步兵反坦克炮、8枚混合液体炸药,老兵和驻留士兵必须要用这些数量有限的装备摧毁这支坦克小队。
眼看着小队离两人越来越近,两人必须尽快制定计划,可坦克旁边有步兵防守着,单靠简单的计划也只能去送上两条微不足道的性命。
要是有地雷的话,倒是有很多办法,但是仅仅是原装的液体炸药,地雷的制作也根本无从下手。
老兵上下打量了一下驻留士兵,心中生出一个鬼点子。
“把你衣服扒下来给我。”
驻留满脸问号的看着老兵,迷一般的指令让他有点手忙脚乱。
“前辈...你这是...”
“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似的,叫你脱就给我快点脱!”
驻留士兵被老兵的一句话震慑住,就像爸爸在教训不听话的儿子一样。
驻留士兵乖乖的脱下装甲下那件单薄的衣服,老兵将衣服撕成条状,制成一条条细长而又结实的绳子。
绳子紧紧绑在炸药的触发引信上。
“绊雷”,这个曾经让无数士兵遭殃的险恶装置,只要士兵一不小心,绊上绳子,炸药随即引爆,血肉横飞,尸骨无存,也不是不可能。
驻留士兵显然没见过这种奇怪的东西。
老兵注意到他疑惑的神情,叫他一起到路中帮忙。
“这叫'绊雷'没见过吧?这在以前很经常用到。”
以前?经常?
驻留士兵琢磨着老兵那对他来说难以理解的词语。
驻留士兵还是忍不住发问。
“以前...前辈..以前是什么意思?”
别看驻留士兵整体端着枪和莽汉一样,他也是读完了大学的文化人,可是一直找不到正当工作,只好参军。
过去的篡改也让当代学生们认识到错误的历史。
“啊...没什么..”
老兵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用含糊不清的语气掩盖过去。
绊雷绳子的另一端绑在道路的废木棍上,炸药本体埋在地下。
单靠这样还不够,老兵将剩余的炸药绑在头一个绊雷绳子的中段,疏松泥土,再将剩余的炸药连同绳子一起浅埋在泥土下。
“这样,一个连锁爆破装置就做好了。”
驻留士兵对此惊叹不已,如果按他的方法来做,估计只会傻乎乎的把炸药扔出去。
两人趴在废墟角落,像在湖边垂钓一样,静静的等待。
老兵还是没什么把握,如果炸药剂量不够,那就会带来十分危险的处境。
两人在窗口架起反坦克炮,感受着地面传来的震动。
加戈曼王国的坦克和步兵们正缓缓而来。步兵头盔上的热成像装置很容易将两人发现,只好暂时趴在窗口下,等待爆破声的响起。
自对抗十二后裔战争结束之后,各种族的士兵们都自愿的离开军队,返回家乡,治理世界的权力交到人类的手上,所以只有人类保存了军队。
但随着新生代的出现,时代正发生急剧的变化,遗留下的老兵们越来越难以融入社会,最后只能做回老本行,继续待在军队里。
之间所发生的一切,对各种族的屠戮、迫害,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如今各国自立,世界动荡,但仍是在人类的统治下行进。
“要来了。”
随着引擎声逐渐增大,坦克小队距离老兵布下的陷阱越来越近。
“放心,咱很快就能回去了,这一路上,不都是顺风顺水的。”
“快回你的位置去,好好盯着...”
嘭!
嘭嘭!
坦克的履带将引线缠住,成功引爆了绊雷,其中一辆直接被击穿弹药库,造成了弹药殉爆,三辆坦克中1辆已经当场被炸成了废铁。
剩余的两辆中一辆发动机、负重轮和履带受损,另一辆的动力、传动、行动和操纵装置皆已损坏,乘员全部阵亡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有埋伏!迎敌!迎敌!”
步兵也只被炸的只剩3人,热成像装置里并没有看见敌人的身影,只能四处警戒着。
炮塔舱门被生硬的掰开,滚滚浓烟顿时从内部窜出。
一个坦克兵灰头黑脸的从里面爬了出来。
坦克虽然受损严重,但相比前两辆的遭遇,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阿明,你出去看一下什么情况,试试看能不能把发动机修好,接着工具箱。”
名叫阿明的坦克兵接下了工具箱,奔着发动机的方向去。
一打开,黑烟便直冲阿明的脸上。
幸好受损不是很严重,只需将排气口和喷油泵修理一番。
老兵悄悄的在窗口处抬起头,确认当前的情况,两辆坦克损毁,还有一辆仍具有行动和攻击能力,旁边还有三名步兵戒备着。
老兵将沉重的反坦克炮丢给驻留士兵,这一下,差点让他侧翻在地,虽然说有见过,但却没有自己亲手操纵过这个沉重的玩意。
“前辈,这怎么用...”
“我也不知道...”
驻留士兵傻眉楞眼的看着老兵,无所适从。
老兵照着先前老式的反坦克炮操作了一番,虽有不同之处,但基础操作部分还是一样。
老兵很快便摸清门路,熟练的操作起来,也教着驻留士兵操作。
“等会,我数到三,一起朝着三点钟方向开火,机会只有一次,听清楚了吗?”
“明白!”
...
“阿明,外面怎么样了!”
“马上就好了!”
阿明将排气口的堵塞物清理完毕后,一步步小心翼翼的收拾着工具。
...
“准备好了吗?”
“一...”
“二...”
“三!”
两人操起手中的反坦克炮迅速的朝坦克开火。
砰!
砰!
两发弹药准确的击穿坦克的侧面装甲,坦克内的乘员遭到了致命的破片杀伤。
“哈...哈咳!”
坦克内仅存的乘员从舱口艰难爬出,发现倒在尾部满身鲜血的阿明。
“阿明!振作一点!阿明!”
心脏的跳动已经变得十分微弱,冲击波造成的全身麻木,让他只能苟延残喘的躺在冰冷的泥地上。
“在那里!攻击!”
守卫步兵拼命的朝老兵的方向射击,密集弹雨在两人的头上窜过,现在两人手上就剩下2把穿甲步枪,弹匣也只剩下2个。
虽说为了应对加戈曼王国合金装甲,德尔洛帝国将所有步枪弹药都换成大口径穿甲弹,但依靠德尔洛帝国的工业水平,也只能造出可以穿透5毫米防弹合金的穿甲弹,加戈曼王国的重甲步兵身着15毫米全身防弹纯合金装甲,剩下三名步兵中就有一个重甲步兵,不仅抵御了八枚混合液体炸药的冲击,还挡住了反坦克炮带来的伤害。
普通士兵也有着7.5毫米的部位装甲,想单靠这些武器取胜,只能是痴人说梦。
“阿明!你一定要撑住!一定要撑住啊阿明....”
“睿云...我要你..把这枚戒指..和这封信带给小枫..就说...我负了她..下辈子..再好好补偿..现在..快跑出去..越远越好..”
“我要你自己去!混蛋!你不能死!”
“加戈曼王国的贵族不能死在这!快走!”
血液喷溅在睿云的脸面,肺部和胃已经被反坦克炮的冲击波震裂,早已无力回天。
大漠中的一颗沙粒,消失,又有谁会在意呢?
银河中的漫天星辰,就算经历黑夜,也无法再见那曾经的光景。
迷失在无法寻找的自我,承载远方的梦蝶也独自在空中分解。
是谁将这所属的心愿偷窃?听,是一声声此起彼伏的悲吼;看,是即将大宇中倾梦幻。
......
“看到了吗?他们全身上下都是装甲,但关节处没有任何防护。”
校枪,上膛,动作行云流水,就像是一道烙印,刻在灵魂深处。
“打他们的脖子,这步枪只有20发子弹,瞅准了在打,等我的口令。”
窗外的三个守卫步兵还在不断的扫射。
咔..咔..
“上!”
两人乘着守卫步兵更换子弹之际,抬枪朝着他们的脖子处疯狂扫射。
一名守卫士兵当场毙命,因为驻留士兵的枪法生疏,导致另一个驻留士兵只是受了轻伤,自己反而被打伤了肩部。重甲步兵依旧毫发无损。
“小子,你先走,剩下的这个铁疙瘩我来对付。”
“前辈,我...”
“叫你走就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驻留士兵狠下心来,咬紧牙关,向着指挥部跑去。
地面再次传来剧烈的震动,似乎是其他的小队正在赶来。
老兵点燃了他带来的香烟,白雾萦绕在他的头顶,他就这么静默的坐在窗口下。
老战友的影子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那把用了几年的“老朋友”仿佛还在发光发热,他甚至可以明确的感受到枪口在某一时刻余温。
战壕里落下的每一寸泥土,也能够在想起,钢盔碰撞的叮当响,还能继续出现在耳旁。
久别之后的“重逢”,随着烟草的燃尽而再次随烟消散。
“呼...”
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老兵掏出藏在腰间的匕首,等着敌人接近。
“啊!”
嘶!
噗嗤!
砰!
嘭!
撕裂血肉的声音如奏鸣乐曲一般富有节奏,穿云裂石般的爆破声不绝于耳。
重甲士兵停下了脚步,转身向不远处望去。
老兵也侧身而望。
危险的一道暗红色在战场上来回穿梭,所经之处,遍地绝寂。
一整队的重型坦克开足马力朝着老兵的方向冲去,像是在逃避什么。
“品尝...恐..惧”
一道暗红色穿过重型坦克,只在顷刻之间,坦克就像切黄油一样被切成两段,边缘还残留尚未冷却的热熔金属。
坦克的驾驶室被鲜血染红,斩落的头脑,两断的身躯,就这样陈列在驾驶室中。
不过是在霎时间,就连痛苦都无法感受。如光影在这绝惨声调中穿梭。
“这是什么怪物...”
愤恨在宣泄着恐惧,那焚灭一切的瞳仁,穿刺着每一滴割裂肌肤的泪珠。
骨剑斩断的金属不过是迸发虚无的前奏,每分每秒,都在丧失着对以往的希望。
蹲坐原地,再也抓不住远行的背影,难道自己也丧失了知觉?连触碰指尖的机会都被夺走。
双手沾上是救赎还是罪恶?无人能够解答。
你的声音,也被风永远的带走,留给自己的,还剩下什么?无法弥补的远去。
贪婪的渴求满足,品尝着极负。
...
老兵趴在窗口下不敢吱声,只能听到外面的尖叫声夹杂着野兽般的嘶吼。
数量坦克爆炸带来天震地骇的巨响,强大的冲击力让老兵失去神智,昏倒在废墟上。
那道暗红仍在屠戮下寻求着救赎。无处解脱的灵魂不明目的的游荡。
..
凌晨——4∶20
德尔洛帝国的生物部队经过千里奔波,最终成功抵达战场,强大的生物武器迅速瓦解加戈曼王国的钢铁装甲。
强有力的肌肉组织在合金装甲上留下一个个碎裂的凹痕。
天平很快向德尔洛帝国倾斜,由守势转变为攻势,一步步将加戈曼王国的军队赶出东义市。
那道暗红色连着两方一并清刷,似乎是因为加戈曼王国的军队早已被他大伤元气,才显得此时德尔洛帝国如此轻松。
...
“咳...咳。”
周围一切显得十分寂静,只剩下燃烧的火焰仍在嘎嘎作响,火星在空中跳动。
苏醒的老兵望了望四周,发现窗口对面的重甲步兵已经消失。
他锤了锤自己昏眩的脑袋,朝着指挥部的方向走去。
嗯?
那是...
老兵警戒的掏出匕首,慢慢的朝前方的人影接近着。
漆黑的枪口对准着老兵的脑袋,他很快看清对方,是加戈曼王国的装甲步兵,胸前残破的装甲表明他不久前刚经历了一场浩劫。
就这么对峙着,老兵紧握着匕首,那名步兵也紧扣着扳机。
老兵的眼神扫过他身体的每一处地方,步兵也以同样的眼光打量着。
嗯?
“白鸽徽章?!”
两人似乎共同发现了什么,老兵缓缓的放下匕首,步兵也慢慢撤下了步枪。
“哪个部队的?”
老兵开口问道,步兵从他的袖口里掏出一枚标志,上面刻着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
“原人类同盟阵营第六突击军喷火兵大队。”
“原人类同盟阵营第一火箭军8d基地部队。”
步兵卸下沉重的装甲,呈现出历经沧桑的脸庞,他也已经到了48岁。
两人共同走到面前,互相拥抱着对方,虽然互不相识,但这枚白鸽徽章让两人有着一见如故的感觉。
时隔20年,终于遇到曾经与自己有着共同志向的战友。
短暂的拥抱后,两人互相挥手道别。
“保重!”
“保重。”
或许之后会在战场上再次相遇,但在迎接死亡的那一刻,可能对比现在能够更加坦然。
...
————在这失意的区间,幸,是所谓的留存,还是离去?把一切献给当下,得到的未知,是回馈,还是虚幻?
如此不堪,余留丧影。只望,人间再无我,惜往别今,终是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