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漫长的一天,克也将还未醒过来的小田静静的送回家后,轻声念动了 ‘忘却’ 的咒语。这样小田醒来,就不会记得之前所发生过的事情了。接着,在安馨向大家道别回到原来的世界后,灵狐一行人也拖着疲倦不堪的身体回家。
一路上,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不管是灵狐或是安子,都没有互相对望过一眼。快要被这样死沉的空气窒息的克也终于忍不住,在快要说出口的话已经到嘴边的时候,突然感觉胸口一阵郁闷,痛得喘不过气来。
“咳咳!”克也不断的咳嗽,嘴角流出了血沫。他单膝跪在地上,紧紧捉着胸口的手,不停的在颤抖。
“克也!”走在前头的安子和灵狐赶紧跑到克也的身边
“真是狼狈呢…”望着将自己扶起的岗,克也自嘲似的说着
“啊啊,真的难看死了。”岗没有语调的语气,毫无感情的脸孔,加以配合的说道
“真是的,对伤者还是…嘴不留情…”克也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还是乖乖的闭上嘴巴比较好吧。”岗像在对克也训话般,然后对着担心的两人说
“我们先回去了,有什么明天再说了。”灵狐点了点头回应后,岗便带着克也瞬间消失在原地。
“克也…不会有事吧?”像是在自言自语般的呢喃着的安子,不安的握紧了双手
“嗯。没事的,因为那个家伙并不是弱者。”灵狐坚定的说着
安子这是才正视着灵狐。在事情完结后,她一直没有勇气直视灵狐。害怕,害怕他会不会恨自己。因为自己没有坦白告诉他关于安馨的事情,让大家陷入了危险之中。
“那…那个…”望着这样吞吞吐吐的安子,灵狐微笑着在安子脑袋瓜轻轻敲了一下。
“哎!痛…”安子摸了摸脑后,半睁着眼,望着灵狐。
“这样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你。有话就直说吧,这样会一点也不可爱哟。”话毕,灵狐便故作轻松的双手靠在脑后走着,一边哈哈大笑起来。
“不可爱就不可爱,反正…反正我就是这样的。”安子还是无法放开胸怀的说出口,她知道自己的懦弱,只是一句道歉却那么的难以开口。
“安子。”灵狐停下了脚步,垂下了头,握紧的拳头不断的在颤抖。也许是握得太紧,感觉指甲已经戳入手心里。
听见灵狐突然的呼唤,安子一时屏住了呼吸,心跳即时加速。
“真的很抱歉。对不起。”
望着灵狐的背影,视线变得模糊了。安子不停的擦着眼睛,可是视线还是很快的又再次变得模糊了起来。
“为什么…要道歉?”安子的声音轻得让人有种在发出的一瞬间就会被风吹散的错觉
颤抖的双手握得更紧了。明明应该道歉的是自己,为什么每次先道歉的人总是灵狐。
“因为我伤害了你,没有将自己的力量控制好而让你受伤了。虽然我知道只是道歉是不够的,可是…”
“你可以原谅我吗?”
原谅这样的自己,原谅虽然说过会保护你却让你受伤的自己。如果不是自己介入了她的生活里,安子就不必遇到这些事情了,也许她根本不必体会到这种悲伤。想到这里,灵狐总觉得心里像被狠狠的刺入千刀万剑般,伤痛不已。
听见灵狐这番话,安子根本没有办法开口说话,因为满心的悔意让她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可是灵狐却先道歉了。
等候多时没能听见安子的回应,灵狐胆怯的慢慢回过头来回望安子。看见无声嘤泣的安子,灵狐只能呆站在原地。
在过了一段时间后,安子努力的开口说道,
“不是…的..”
安子没有办法抬起头望着眼前的灵狐,虽然知道对方正在惊讶的看着她。可是在她向他道歉之前,她无法正视他的眼睛。
“我…曾经对不坦白的灵狐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必须老实的告诉自己。可是…这样说过的我却犯下了同样的错误。”
“安子…”看着泪流不停的安子,灵狐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只是不想让还没确定的事情变得复杂,让灵狐陷入不必要的危险。可是…”安子顿时感到无力感曼延全身,不禁跪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泣不成声。
“对不起,我违背了誓言。让大家…遭到如此的伤害…都是我…”
“不是的,那个不是你的错。”灵狐弯下腰,蹲在安子的面前
“可是…”在安子还想继续说什么却被灵狐阻止了
“因为就算你没有说,我们早已经发觉了对方的行踪了。只是为了让对方做出更明显的行动,所以才故意装作不知道而已。”
因为是故意让敌人放松警惕才会选择冒这样的风险,所以就算安子完全隐瞒,反而帮助了计划的进行。
“真的是这样吗…”这个不是因为为了让自责的自己而篇出的谎言吧?
望着那张总是为自己而带着温柔的微笑的脸孔,自己是从来都不会怀疑他。
“嗯。所以,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安子的错。别再自责了。”
灵狐像在哄着小孩般的柔声说道,安子只能这样含着泪水,双手紧紧的捉着他的衣服。虽然颤抖着,可是却无法松开的双手,好象在说着 ‘太好了,因为你并没有恨我。’
“回家吧。”灵狐将哭累了的安子背起,一步一步的踏上回家的道路
“灵狐…”安子闭着眼睛叫了灵狐一声,灵狐以为自己听错了,望了一眼靠在自己肩膀上,紧闭的双眼,没有加以回应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如果没有灵狐的话…”
自己就不会有现在的幸福了。因为寂寞和绝望,自己应该会投抱于黑暗,然后逃离这个世界吧。因为自己的脆弱总有灵狐的坚毅,所以才得以生还。既然已经有了亲如家人般的牵绊,不必时常说对不起了。
“谢谢你…”因为疲倦,安子再次回到梦境里了。
听见安子这么说,灵狐感到眼角热热的。
“该道谢的人应该是我吧。”
因为你总是无条件的接纳这样的自己。好象自嘲似的,灵狐笑了起来。
“啊啊,肚子好饿哦~!妈妈应该会很担心吧…”灵狐在寂静的街道上,自言自语了起来
灵狐所提到的妈妈其实就是安子的母亲。因为工作的关系,时常会出差而不在家。自从安子的父亲离世后,在悲痛中从新站起来的她,独自担起了安子与自己的生活。现在的她已经是个成功的职业女士了,在新闻部当总编的她,总是为了不得已要出差而留下安子一人感到歉疚。在安子有了灵狐的陪伴,她也安心多了。
“看来今天也不在家呢…”
灵狐回到家里,发现母亲不在家中,才松了一口起。要是被她发现两人这么迟才回家,一定就会被狠狠的训一顿的。
在将熟睡的安子送到卧房后,自己也已经精疲力尽的躺在软绵绵的床上。可是,想起手上那个活生生的黑龙,睡意却瞬间消失了。灵狐不禁坐起身来,望着自己的手掌,喃喃自语道,
“我…到底是怎么啦?”
克也一定知道了什么吧?直觉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可是刚才的情况不被允许向克也追问。
“好想…好想…”灵狐望着自己的手掌,好想再试一次将它召唤出来问个明白,可是又害怕自己会再次无法克制它而失去意识的伤害身边的人。
“好想什么?”
当灵狐正想得入神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灵狐吓得 ‘哇’ 的不禁大叫了一声,随后他条件反射性的用力捂住了嘴巴,害怕吵醒在隔壁房间熟睡的安子。
“干嘛那么大的反应啊?好象看见鬼一样!”小黑龙生气的大骂起来
灵狐赶紧捂住了它的嘴,轻声地说道
“别那么大声,会吵醒安子的。”
小黑龙用力的推开灵狐的手,瞪了一眼灵狐,没好气地说
“不用担心,刚才我去看过她来,睡的正酣甜呐。”
“你说什么?!竟然跑到女孩子的房间去!”灵狐忘我的提高了声音,小黑龙挑衅的提醒道
“是谁刚才说要小声说话,别吵醒隔壁的姑娘的?”
“……”灵狐恨恨的望着小黑龙,随后他摆出了感到奇怪的表情,歪着头,注视着这个一身黑色,不带光泽,而且看清楚时,有点透明的感觉。只是它总是飘浮不定的飘浮在空中,令人感到它是个不可思议的生物。
“唉?你说话很奇怪?”
“什么奇怪了?”
“姑娘吖,听起来这个称呼好象很古时化的。”
“什么呀,这个在人类世界叫做 ‘中国’的地方不是很有礼貌的用这个词语称呼女孩吗?”
“哦~你知道的不少嘛。”灵狐不禁赞叹了起来
“是你知道的太少了而已。”小黑龙 ‘哼’一声,将脸别过去
“你这个…”灵狐气得说不下去
呼了一口气,灵狐认真的望着黑龙,小黑龙顿时僵硬了起来,冒出了冷汗,心想
‘他该不会真的生气了吧?是想把我毁灭吗?’
“你,可以告诉我吗?不!是一定要告诉我才对,你到底是什么?而我又为什么可以把你召唤出来?”
看着这么认真的眼神,小黑龙无法松懈绷紧的精神,回答得有点口吃
“那个…那个我…”
“嗬!别再吞吞吐吐的,快点说!”
“嘘…”小黑龙趁机做出要小声点的提醒,原本严酷的逼迫眼神顿时消失了,灵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笑着说
“唉喳~对不起,一时忘记了。嘿嘿…”
“你…到底…”看着这样的灵狐,小黑龙只能想象刚才的压迫感只是自己一时的错觉吧。
“告诉我,可以吗?”再一次的请求,黑龙没有再拒绝的理由。
“我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什么。”
“什么?”没有预料会有这样的答案,灵狐瞪大了双眼望着眼前黑色的物体
“我不是说过吗?因为你的不稳定召唤,让我无法完整的出现。所以我没有了一部分的记忆,可是还有一件事我是记得的。”
“那是什么?”
瞥了一眼灵狐,小黑龙自满的样子说
“可以召唤我的只有幻神。”
“幻神?”这个名字很熟悉,克也曾经说过这个人
“对,除了他,没有人可以把我唤醒的。”
“那么,我…”
说到这儿,小黑龙伸直的手指,指向灵狐,严装的说出出人意料的事实
“没错!你就是幻神。”
“幻…哈哈哈!别再开这种玩笑了!”原本捧腹大笑的灵狐,一脸生气的接着说
“我怎么会是幻神?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黑羽族人而已。”
小黑龙摇了摇头,然后它用着很肯定的眼神对不肯接受事实的灵狐说
“虽然现在我的记忆不够完整,可是只有幻神可以召唤我的事,是确实无疑的事。”
“……”无言反驳的灵狐像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呆滞的以漫无目的的眼神望着前方,看着这样的灵狐,黑龙无奈地叹息道
“受到打击也是没办法的呀。可是是幻神有什么不好,真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虽然自己也不怎么记得幻神的事情了
“距离…不是拉得更远了吗?”呆滞的眼神没变,灵狐想失了魂那样,呢喃了起来
“和谁的距离拉开了?”小黑龙不解道
“一开始就不同…”
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着只要不张开那双黑色的翅膀,自己依然和人类无异。不是不喜欢自己是黑羽族人,只是希望可以以人类一样的身份留在安子的身边。所以不管是白羽的人要如何破坏现在的生活,灵狐还是会努力的改变一切。他相信着,只要他努力,黑羽族人留在人间的希望一定会实现的。可是…
“要是我是幻神,不就无法留在人间了……”
幻神是支配白羽和黑羽族人的人,不能离开原本该让他守护的子民的身边。
“……”没有了一部分记忆的小黑龙对于灵狐的疑问无法作出回答
“克也!对了,明天去问克也好了。他知道不少幻神的事情,也许你的记忆有什么出错了。”算是自我安慰一般的结论,灵狐像要说服自己一样,不断的重复着 ‘也许你的记忆在哪里出现了错误吧?’然后才满意的笑着对无奈地小黑龙说
“在事情还未肯定之前,千万别告诉安子。我不想多一个人烦恼。”小黑龙叹了一口气,只好答应了
话毕,灵狐没有再作声,静静的躺在床上。完全没有睡意的他,睁着眼睛,刚才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忧郁的神情……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