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作者:aisanahtuE 更新时间:2013/11/5 1:07:51 字数:0

少女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凌晨时段的街道。

老旧的街灯。为了拥抱灯光而执着拍打着翅膀的飞蛾。出于各自的理由徘徊在阴影之中的行人。巨大的夜鸟以俯瞰的姿态从高空掠过。街角传来了暴走族驾着摩托车高速驶过的钝重声响。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里回响着流行歌曲的轻快旋律。

城市仍在熟睡,但对于少女来说,黑夜却总是太过漫长。

在空荡荡的十字路口中央,少女停下了脚步,惶惑不安地环顾着四周。

交错的斑马线。忠实地变换着色彩的红绿灯。耸立在远处的高楼。

啊——

少女发出一声低沉的悲鸣,交叉着双手紧紧地抱住两肩,拼命地抑制着颤抖。

会消失的。会消失的。会消失的。我会就这样消失掉。

梦呓般的喃喃低语。仿佛想要逃离某个威胁性的存在,少女拖曳着影子开始奔跑。

在潜意识的驱使下,她选择了熟悉的路径跑进自己的学校,朗朗跄跄地踏上通往天台的楼梯。

用力推开铁门的瞬间,八月的风夹杂着冷冽的夜色扑面而来。不知为何,她突然很想笑出声音。在这样一个连自身的存在都无法得到确认的世界里,无所畏忌的放声大笑,或许便是她所能够做出的唯一的抵抗。

一样的啊,无论逃往哪里。

她低声哼起德彪西的《月光》,带着虔诚的神情轻轻地抬起头。

银白色的月光碎屑纷纷扬扬地从天空中洒落,洒落在少女试图漾起微笑的脸颊上,洒落在少女摊开的掌心里,同时悄无声息地缀满她那披肩的黑色长发。

她挪动着脚步,像扬起翅膀一般张开双臂,缓缓地朝着边缘移动。

喂——

身后传来陌生的呼唤声。少女困惑地回过头。一名身材瘦长的少年正倚着墙伫立在阴影之中。他一边神经质地挠着乱蓬蓬的头发,一边露出尴尬的笑容,开口说道:

你也是来看流星雨的么?不过今晚是满月,必须做好守到天亮的觉悟才行。

仍未理解状况的少女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诶,不是么?今晚是英仙座流星雨的高峰期……虽然月亮很碍事就是了。

缺乏媒介的交流。对于此刻的少女而言,少年的声音,也许只是空气不具有明确意义的振动。然而少年的在场,却不可思议地让她感到安心。自己能够确实地倒映在他人的眼中。自己能够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被他人所感知。必须持有这样的事实,她才能够完整地描绘出自我的轮廓,利落地划下分离主体与客体的界线。

呐,我并没有消失,我还是存在着的,没错吧?

面对少女唐突的质问,少年不解侧着脑袋,手足无措地等待少女进一步的说明。

在他们的头顶,游移云翳渐渐地遮掩住满月的面容。

喂!快看!圣劳伦斯的泪水!

少年跑上前来,雀跃地大喊。在他所指明的方向上,以凝重的暗蓝色为背景,一颗颗流星接二连三地划过天际。少年的眼睛闪烁着孩子般纯粹的光芒,兴奋地拉起少女的手。

通过相互重叠的掌心,少女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两人之间似乎已经建立起某种形式微妙的羁绊。

嗯,只要这样就足够了。请不要——

让我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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