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王婶忽然就停了下来,紧接着就对着自己打了两巴掌,一面哭一面道。
“二牛啊,你这么相信娘,结果娘却睡着了……娘是个混蛋,都是娘的错,没能保护到你,不过你放心,娘不会让你一个人下去的,要是你真出了什么事,娘就来陪你。娘一定来陪你。”
羸十四听她哭的这么惨,有些过意不去,安慰道:“王大娘,你先不要着急,二牛弟弟说不定没有出事,你好好把事情的经过和我师父说完,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帮助你的,你说是不是啊,师父。”
羸十四把头转向白御子,白御子对着白御子又使了个颜色,微微抿唇,没有作声。一边的李姨见王婶这样哭,心里也不是滋味,把头低了下去。
“我……继续……继续讲。”
“刚开始我真的一点没松懈,我是站着的,我还从跛脚大夫那里称了半两薄荷用来提神,起先效果也确实很好,为了二牛我一点都没有困意,整个前半夜都算好,只是,只是到了后半夜,我就实在忍不住了,我每隔一段时间都有去看二牛的脸,他睡得很安详的,完全没有做噩梦的样子,我也就松了口气。”
“后面我的脚软的不行,就找了个椅子坐,我没敢坐在床上,生怕忍不住就倒下去了……结果……结果还是……”
讲到这里,王婶又有了哭腔,“结果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家里面的门大开着,因为我是一直有反锁门窗的习惯,所以我……肯定不是外面的人进来,是我家二牛,他自己走出去的。”
“嗯。”
白御子思考片刻,问道:“那你还记得你大概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吗?”
王婶愣了愣,随后掰着指头开始数,“二牛大概是戌时开始睡的,我期间一共填了四次灯油,算下来应该是在寅时,我应该是在寅时睡着的。”
“那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早期露出惊恐表情的时间吗?”白御子又问,王婶眨了眨眼,随即道。
“大概是卯时之初,我一向都在那时候打扫,因为怕误了二牛休息,谁知道他居然……”
“你有没有报官?”
“报了。”
李姨接上话,“俺和二牛他娘都报了,她家二牛是前日丢的,俺家狗蛋是昨日丢的,官府对这件事不上心,他们就派了人去我们两家看了看,然后一个个闷得个苦瓜脸走开,然后就不管了。”
“俺们今天又过去问了,结果直接被他们给赶了出来,实在没有办法才寻到白先生这里来。”
白御子摇了摇头,对着羸十四做了个手势,羸十四和他对视交流,随后蹲在王婶身边,道:“王大娘,师父已经知道了,但是还有一些问题尚未解决,我现在就和一起去你家里面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线索。”
“好。”
王婶抹了把眼泪,在羸十四的搀扶下朝外走,只留下白御子和李姨二人。
白御子扬手扫开那《古妖辞》,一边拨弄一边问着:“你家狗蛋是怎么丢的,不会也是像那二牛一样见了妖祟吧?”
“不是。”
李姨叹了口气,“俺家狗蛋是俺逼走的。”
“哦,你逼走的?”
白御子抬起头,见李姨的眼神有些闪躲。
“他是自己离家出走的,不过俺现在找不到他了。”
李姨长叹了一口气,“俺知道,白先生你不是普通人,也正是这样,你在有些方面也没法理解普通人的想法和做法。”
“俺和狗蛋他爹都是农民,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也算是过惯了的日子,穷点苦点倒是没啥,但是狗蛋不一样,狗蛋没有做农民的命。”
“哦?”
“白先生,你没有见过俺家家狗蛋,你若见了就知道,他那身板,根本就不可能做重活,一次我和他爹因为实在忙不过来,就让他帮了些小活,当天就上气不接下气,俺和他爹还笑话他很久。”
“结果谁知道啊,他居然第二天卧在床上动弹不得,俺和他爹最开始以为他是装病,没想到他居然是真的生了重病,自那之后我们再也没让他做什么重活。虽然俺们口中一直骂着他不争气,实际上还是把他当宝贝看待,为了让他以后有口饭吃,俺们托这家关系找那家人情,总算是给他找了个先生教他读书识字。”
“结果他不争气啊,居然,他居然专门跟那先生作对,惹得先生几度不愿意教他,若不是俺和他爹好说歹说再三哀求,他早就被先生给踢了。结果他个不争气的东西,更加为非作歹,在课堂上捉弄先生,弄的先生被泼了一盆子粪水,这下子可算是彻底玩完了,俺和他爹让他跪在先生家门口道歉,结果他跑了。”
“俺其实说了谎,俺家二蛋其实上星期就跑了,俺以为他会回来的,结果到现在还没个信,这才……”
“那也不一定有什么关联啊。”
白御子有些头疼,以往都是帮忙找东西,找人这块他还真没什么好办法,“还有什么其他的信息吗?”
李姨顿了顿,忽道:“有,白先生,俺起先也没那么着急,关键是除了俺家狗蛋和二牛之外,孙学士家的孩子也不见了,而且时间上要比我们都要早……因为他家有钱有势,官府一直在帮忙寻找,结果最近几日忽然有了结果。”
“那孩子被找的的时候已经没了,而且……死相很吓人,体内都是空的,整个人只剩下了外面的一张皮。”
食五脏,吞六腑,应该确实是妖魔无疑。
“你是从哪里得到这消息的,按道理来看官府不是应该会封锁这种东西吗?”
白御子侧眸,李姨望向门外,“对啊,理应俺是不该知道的,只是那日在孙学士手下做事,偷偷听到了下人们的谈论,我就愈发感觉不安,正巧又在路上遇到了二牛他娘,发现她家二牛也失踪了,就一起去了官府报案了。”
“好的,我知道了。”
白御子抿唇,又在《古妖辞》上点了几下,轻道:“你先回去吧,我会尽力去查这件事,如果有了消息会叫十四去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