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头!掉头!回港口!回港口!!”老约翰的船长,惊呼着,一把抢过船舵,“神啊!保佑我们从那有着‘盖亚级’的劫掠者手中逃离!哇啊啊!!”
天空中坠下的迫击炮炮弹,毫不留情地砸落在这艘小船上,击穿了一面风帆。
“卧倒!!”船长惊呼着,手中的是左满的船舵,他想要让这艘老约翰快点逃离——一刻都不要停留。
但现在,他却只能看着被击穿的风帆,气急败坏地嚎叫。
要被追上来了!那一面黑底金骷髅旗,在日落余晖的照耀下,散发着死亡的邪气。
该死的!那艘盖亚帆船为什么开得那么快?她应该是行动缓慢的……
不,那艘巨兽,行动绝对不缓慢。她是海洋中的追猎者,如果是敌人的话,她会是最致命的一个。
“打掉她的桅杆!”老约翰上有火炮!只要拿火炮轰掉那巨兽的鳍,就能让年迈的老约翰逃出生天。
轰……像是濒死之人的哀嚎,火炮无力地砸落在水面,激起了浪花,以及倒霉的鱼。
老约翰炸鱼一直都很厉害,但它现在面对的不是那些白痴鱼!是战舰!是那充满了杀戮气息的盖亚级战舰!是不知道见了什么鬼,竟然挂出了黑底金骷髅旗的海洋巨兽!
老约翰的炮打不了那么远,以侧身面对盖亚级帆船的它无力且脆弱。
砰!
密密麻麻的铅弹打下来,将不自量力的老约翰砸懵了。
甲班上,弥漫着硝烟和血腥的气味。
而此时,那艘盖亚帆船已经靠近——近到刚爬起来的老约翰上的水手们,能清楚看清楚盖亚帆船上明晃晃的登船弯刀,以及那些私掠者们眼中的贪婪。
捕奴无数的老约翰,将在这一天,迎来它的末日。
“啊哈哈!给这些傻子们看看,什么才是侧舷齐射!”有着一头靓丽黑发的俊俏男人,他脸上是一片狞笑之色。
密密麻麻的铅弹,在几乎是要撞上来的距离,狠狠地撕碎了老约翰那年迈的皮肤,将其洞穿。
……
来了,机会来了。
“他们该不会不管我们吧?”猥琐瘦小的男子目光闪烁着。
他不想死,他自认为不过是强了一个女白痴而已。他不认为自己要因为这种罪名,在这艘破船上死去。相比起死,他在法庭上选择成为奴隶,就是为了活下去。
“没人有空理我们。”
船舱最底层,羊驼尼玛爬起身,感受着头顶上传来的铅弹贯穿声,吐了一口口水,目光严肃:“他们在战斗,运气好点,我们的尸体会在木碎中被发掘,运气差点,我们会活生生的被海水淹死。艾结,我待会把这个铁笼撑起来,你从底下爬过去。”
“等下,还有这种操作?”艾结懵了。
这样的话,岂不是很容易逃脱?
“铁笼很重,我撑不了太久,快。”羊驼尼玛郑重说明,“出去后,你拿那边墙上的钥匙开锁,我们准备战斗。”
“我明白了,来吧。”艾结点了点头,迅速趴低身子。
“呀哈——尼玛!”
只听见尼玛双蹄落地一跺,一双手蹄一举!牢笼竟然颤颤巍巍的起来了。
那是一道并不大的缝隙,但恰好能让一人匍匐而过。
艾结就要钻过去,但却只感觉后背一痛。
“我曰你们仙人板板!让我出去!”
那猥琐的瘦弱男子猛的往艾结后背一踏,再接着一脚把还没反应过来的艾结踹开。
瘦小男子也不顾及脸上的狞色,直接便要钻过去。
此时的羊驼尼玛已经拼尽全力,早已经无暇估计那男子的卑鄙之举。
“自由,我他么……”
轰!还未等那瘦小男子开怀大笑,他的身体便被大片落下的木碎压垮。
腥臭的屎尿,伴随着血腥味笼罩着船底舱。
他死了,毫无尊严,就像是一条没人爱的狗。
哐当!羊驼尼玛用尽全力,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再举铁笼一次。
“糟糕透了……”艾结看了一眼那具尸骸,但随机又侥幸地松了口气。
幸好不是我……
艾结很庆幸那个替死鬼抢了自己的机会。
“该怎么办?”艾结皱了皱眉,发问道。
“呼嗤……呼嘶……”羊驼大口喘着粗气,“我……不行了……没办法再举一次……”
完蛋了吗?
艾结紧锁眉头,望着那散乱一地的碎片。脱去那轻薄的麻布衣,将其撕成一条长绳子,并在其前段打了个环。
猛的一抛,麻布绳的环节捞过来一片碎木,再一捞,又是一根片。
“你在做什么?”羊驼尼玛逐渐缓过气来,看着艾结的举措有些不解。
艾结解释道:“待会你再举一下。”
“可我已经没力气再举那么久了。”尼玛摇了摇头,叹道,“你会被压死的。”
“那这些木块垫起来,我们能成功的。”艾结激励道,“我们能成功的,能成功的!”
我有着必须活下去的信念,哪怕前路是尸山血海,我也必须活着,并带着满满的财富回去——然后杀了拉米娅全家!
“羊驼!你不甘心死在这种鬼地方吧!艹,加把劲!我们活下去!”艾结再度捞来一块染血的木块,吼道,“活下去!然后我们回去,报复那些伤害了我们的混蛋!”
“喔噢——”羊驼尼玛怒吼着,再度鼓起劲力,“起!”
铁笼颤抖着,摇晃着,艰难的升起。
艾结看准时机,几块碎木片塞下,为尼玛减轻负担。
缓缓扩大的空间,那是生的希望。
终于——艾结迅速钻过去,抱着脚镣逃出牢笼。与此同时,羊驼尼玛脱力地靠坐在墙角,气喘吁吁。
拿到墙壁上的钥匙,将自己的脚镣解开,艾结迅速打开牢笼门,为羊驼尼玛解开了锁链。
“呼……呼……”羊驼尼玛在艾结的半搀扶下踏出了牢笼,“艾结,我欠你一条命。”
“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别说欠不欠了。”艾结摆了摆手,将远处的刑具拿起,挑选着可以用来当武器的玩意儿。
烙铁,皮鞭,长棍,细刺,钳子,起钉锤,小斧头,钝刀……没人敢多想这些刑具的用途,那一定会是些不太好的场景。
艾结抄起一把小斧头递给羊驼,对方却摇了摇头。
“我拿不了这些武器,那是你们人类用的。”羊驼尼玛比了比自己的双蹄,表示无能为力,“我适合拳套之类的玩意儿,这些刀斧还是你拿着吧。”
“明白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艾结点了点头,问到,“那一边是私掠者,会不会把我们……”
“杀人,当着他们的面,杀了这船上的水手或是商人,然后我们就是私掠者了。”羊驼尼玛那一双小眼睛中,闪烁着冰冷的目光。
艾结也不畏惧,只是点了点头:“乐意至极。”
……
盖亚帆船很快,哪怕她被那该死的老约翰,当着船肚子来了满满一排铅弹后,其速度以及不减。
那四枚可怜的铅弹,两枚打在了加厚的船侧舷的外壳上,镶嵌在木块间,一枚打入了船窗,击中了一名私掠者的腹部,将其撕裂成两半,最后一枚则是在额外高耸的船舷炮的门洞下弹开跳弹,掉入水中。
受到反击的私掠者们更加疯狂了,他们抛出了用以拉扯猎物的登船钩。钩子牢牢的勾住了老约翰的“后背”,将它朝那盖亚船拉扯而去。
私掠者突击队员们狞笑着,将鱼叉弩矢抛射而下。工程组们将两头带钩子,可以调节伸缩长短的登船梯架起固定。
而此时,精通抢掠之技的私掠者们,借着荡绳摆落至老约翰的桅杆上——割掉了可怜的老约翰的风帆。
商船老约翰,这个迟暮的贩奴者,精打细算的老油条子,此时被打得鼻青脸肿。
登船的私掠者们怒吼着,狂欢着,将甲板上的可怜船员们屠戮一空。血液再度洗刷了濒死的老约翰的甲板,它还记得,上一次甲板上被鲜血浸染,是在南大陆捕获那些兽人奴隶的时候。
可惜,它的荣光已经不再……商船老约翰的船长举起了双手,在准备放火烧船的私掠者们的狞笑下,率队从船舱走了出来。
等待这位伟大的船长的,是绳索和浓痰。他被俘虏了,成为了性命无法掌握的阶下囚。
而此时的底舱,艾结和羊驼尼玛,恰巧遇上了准备回到底舱躲藏的,怕死的守卫。
羊驼尼玛嚯嚯就是两蹄子,便提着这个叫苦不迭的弱鸡守卫走出底舱。
艾结想了想,一口浓痰吐在那守卫的面门,满意的和羊驼尼玛一起走出舱。
“哦呵?让我们看看,这是什么?兽人?被兽人俘虏的水手?额头烙印着别致纹身的,没穿上衣的愣头青?”衣着华丽的盖亚船船长,他有一头靓丽乌黑的长发,在脑后绑了个低马尾。那一顶带着一簇鹰羽的三角帽扣在他的脑袋上,让他显得神气十足。
但最令人惊讶的是,他胸前,那一件皮风衣上的一组排扣枪套上,是三把铮亮的燧发式手枪——在这个没有魔法,火炮才刚刚被安装到船上的异世界,这可是财富和权力的象征!再精湛的火器师,也很难制造出一把不会炸膛的手枪!
那种东西,可不是有钱就能弄到的!没有优秀的火器师,没有大规模的锻造,能打出一颗小巧铅弹,并杀死敌人的手枪,几乎无法诞生。
但,有一个很快便能得到的方法——抢。
面前这个一头靓丽黑发的私掠者船长,毫无疑问,是一个劫掠无数,手被鲜血染红的男人。
在他身后,那老约翰的桅杆上,裤腿绑上了结的老约翰船长和残存下来的水手,被吊死在了横桅上——他们犯下了逃离罪,抵抗罪,以及躲藏罪。
“那么,按照规矩。”私掠者船长丝毫不在乎桅杆上像是晒腊肠一般的尸体,向羊驼尼玛颔首示意。
砰——啪叽!
前者是蹄子砸在脑壳的声音,后者是被敲碎的脑袋中,某件浆糊状物品打落在粘稠甲板的声音。
“干净利落,漂亮!”私掠者船长不禁拍起了手,大笑道,“但很可惜,我们船上不要兽人和没穿衣服的,脑门刻字的愣头青。”
他淡然拔出手枪,瞄准了羊驼尼玛。
那厚毛皮,虽然能抗住鞭笞,但绝无可能挡住铅弹。
一旁的私掠者水手,狞笑着看向这场甚至是算不得“猫抓耗子”的虐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