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塞壬？”克里斯托弗一手扶着下巴，目光不时在艾结与纳顿间来回扫视。
他明白艾结有招募娜迦的意思，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娜迦作为战士天生就比人类强。但他没有想到，自己才刚刚回船上清点物资的功夫，艾结就带着一条娜迦过来了。
但更令人惊讶的，还是“塞壬”的消息。
“那玩意儿不是只存在于传说里面吗？”克里斯托弗皱起了眉头。
他听说过塞壬，但那仅仅是在童话故事里面出现过。没人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也没有实际的标本。
“我愿意相信这是真的。”艾结舔了舔嘴唇，说道，“那可是一条塞壬！克里斯托弗，想象一下，我们抓住了传说品质的物种，那能换多少钱呢！？”
“格兰帝国的女王陛下会很愿意忽视我们的‘小动作’。”克里斯托弗笑着点头，豪爽地顺从欲望的诱惑，“你的打算是什么？”
“这里附近有五座小岛，那条塞壬就在其中一座。海里有鲨鱼，没有娜迦的护卫她跑不掉。”艾结将地图铺开，指向海图中一个点，“这是我们所在的地方。”
“兵分五路？”克里斯托弗沉思着。
尤米丽娅的舰队覆灭了，剩下的私掠者并不是太多。此时如果分头行动的话，风险会打出许多。
“我们东边有两座岛，西边有三座岛。你我各一队人分开，没找到的话，就到岛屿北方——到这里汇合。”艾结指着航海图上，那五座岛屿的北方一块海域。
这里有一座小岛，可以作为一个汇合地点来使用。或许上面会有些海兽人的居民，但直接将他们碾压过去就行了。在绝对的火力面前，他们不过是石器时代的遗民，无法抵抗我们的炮火。
“我明白了。艾结，怎么分配？你三我二？”克里斯托弗笑道。
按照私掠者不变的法则——谁抓到了猎物，谁就享有猎物。
分配的岛屿越多，就越有可能抓到那条塞壬。
“我二你三，但娜迦遗迹时我要多些财宝。”
“成交。”
两人也不含糊，直接在私掠者的黑旗下订立了口头的盟约。对与私掠者而言，这种约定可比国王颁布的法典有效得多！没有任何私掠者会坏自己在同类中的名声，所有人都懂得这一点。
哪怕是以后要厮杀——也是如此。
谈妥岛屿分配，艾结爽快地回到夜隼号上，喊来两艘私掠者舰船，一起前往东边寻找那条塞壬。
乘着夜风，奔腾在漆黑一片的海面上，船上的油灯是无边黑暗中唯一的照明。
艾结安排下人员轮流休息，自己则是站到了船舵前，享受起夜风吹拂面庞的爽快。
“呵……”艾结的嘴角微微上扬。
难以想象，几个月前，我还是一个刚刚要踏入社会的大学生。贫穷，孤独，卑微……现在却载着满满一船的财宝，指挥着一船的船员，驾驶着如此美丽的横帆船，驰骋在海洋上。
私掠者……谁又能想到呢？我会成为这种抛弃了良心的混蛋。
不时观看指南针，修正船舵来调整夜隼号的前进方向。借着油灯，捧着手中那被叠成小块的海图，艾结微微眯眼。
看看我能不能抽到头奖吧！哈哈！
五个岛屿，搜索两个，也有五分之二的机会能把那条塞壬收入囊中呢！
“全都打起精神了！待会上岸搜索，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艾结舔着嘴唇，“另外，把肉扔到海里，引来那些鲨鱼围岛！”
不给那条塞壬任何逃生或是躲藏的机会。
……
“上岸！搜索！”艾结祈祷那条塞壬就躲在这里。
两个小时后……
“emmm……”艾结和其他两名船长大眼瞪小眼。
啥几把玩意儿都没有！
“算了，下一座！”艾结很快便打起精神，鼓励其他两位私掠者船长，“我们很快就能抓到她了！加把劲！”
再度振作士气——第二座！
“真的假的！”
又没有！？
艾结欲哭无泪。
看来塞壬是在西边啊……一大笔钱，就这么飞入克里斯托弗的口袋里……
“唉……白忙活了。”艾结叹了一声。
“干！”一名船长骂粗口。
“该死的！把这座岛烧了！”另一名船长极度激进，就要放火烧岛。
“算了……海岛是我们的隐藏处，万一未来流亡，也至少有个地方可以躲藏。”艾结劝解道，“一条塞壬而已，我们还有娜迦遗迹。今晚大家好好休息，我从夜隼号上拿一成财宝分给你们。”
一听艾结会分财宝，两名船长立刻眉开眼笑。
私掠者就是这样，会为了没抢到财宝而暴跳如雷，也会为了获得财宝而欢呼雀跃。即便是私掠者们的船长，他们也不能免俗。
那两艘船的船员也是听到了这个消息，他们高声欢呼，喊着艾结的名字，将朗姆酒搬出来痛饮庆祝。
艾结看着这一景象，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久后，我便会带着一支精锐的私掠者的舰队，回到那个屈辱的港口——将那里劫掠一空。
到时候，我会成为这个世界最臭名昭著的私掠者。
“对，到时候我就叫做……劫掠之主？”艾结微微咧嘴，“哈哈！很好！”
我喜欢这个称呼！
搜索无果，但也还是要继续启航。向着北方那一座约定的小岛前去，那儿离这里还有这不短的距离，预测黎明时分能够到达。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海上日出，但今晚还是好好看一下吧！”艾结此时的心情非常好。
并未因为塞壬的归属而有所不满，那是自己在黑旗的见证下许下的承诺。无论失去还是获得，那都是我的选择——堂堂海上男儿，怎么能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呢？
“船歌！唱起来！”
艾结只感觉满腔热血，吼了一句歌出来：“杰克肚里能开船！”
在甲板上忙碌的船员们会意，也跟着放声高歌：
他的胸襟如海宽！
说一不二真男人！
财宝统统船上搬！
……
夜隼号上，一片扰民的豪迈歌声，惹得一船人都是斗志昂扬。
夜色会就此过去，他们还要迎来新的一天。如果每日都沉浸在对失去的后悔中，那么该如何去继续抢掠更多的财宝呢？未来因此而失去的财宝，就算仁慈的神灵都会为之惋惜啊！
……
但，这世上存在神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打算知道。如果有的话，它怎能让我只身沦落呢？
……
他们来了，他们又走了……本该为生的喜悦而唱响的“海之歌”，此时却被迫成为“镇魂曲”。
你究竟为何而坐于礁石上歌唱？
“母亲交给我的任务……”
少女那轻柔的声语，似乎是在否决自己的内心一般。
她那苍蓝的长发被海水浸湿，披沾在胸前后背。一双湛蓝的双眸中闪烁着纠结的目光，其中夹杂着哀叹和对某物的向往。最令人只得注意的，是她的“耳朵”，以及“脚”。耳朵是如同鱼一般的“翅”，那下半身则是一条腰两边带着鳍的鱼尾……
她是——塞壬。
传说中，歌声能让水手着迷，从而触礁死亡的迷之物种。
“还是为了……获得自由？”少女那眉头微皱，向着西南方那片**眺望而去……
她的目光毅然坚定，纵身跃入海中，潜向那最危险之处。
……
那是一艘漆黑的船，她与夜色融为一体，几乎无法分辨。她身上点缀着灯火，毫不在乎地宣誓她即将犯下的暴行。
她很优雅，她很迷人，但她却很危险。
她现在唱着粗鲁的海上歌谣，以招摇过市的姿态向着那座属于“鱼人族”一支部族的小岛碾去。
鱼人！并不是人鱼！鱼人是以“鱼”的外型为主，辅之以人类的体态……好吧……就是一群长着鱼脑袋的奇妙物种。
这时，鱼人族的首领，鱼人族的最强者，流淌着高贵鱼人血脉的合法之王，持有鱼人族之宝“鱼人钢叉”的英雄——卡咕鲁特！
他以那一双翻白的鱼眼，正严肃的眺望着那一艘黑船。在他身后，还有两名鱼人族手下，也正一脸担忧……
好吧，他们的鱼头脸上，压根就没有办法做出表情来……
“大王！那些陆地猴子又来了！派我二十名鱼人精锐，我定当扫平他们！”那是鱼人族的武将，他是鱼人族内仅次于卡咕鲁特的健硕鱼人。
“大王！不可啊！我们鱼人族的武器不及，还是要怀柔！不如我们投降，进贡鱼人族少女吧！”这是鱼人族的文臣，他是鱼人族内智商仅次于卡咕鲁特的弱小鱼人。
“你——”
“哼！”
文臣武将互相看不顺眼……
好吧，其实就这一支大概三百来人的鱼人族小部落，其中头儿的两个手下，一个负责打猎，另外一个负责内政……就这样，没其它了。
呜呜呜——！
黑船的战号吹响，她唱诵着战斗的序章。
“设计干掉他们！”卡咕鲁特面色一变——好吧，就是他的鱼眼睛瞪着那艘黑船而已。
他举起了手中的三叉戟……这是一把属于人类锻造的钢材鱼叉，由于鱼人族可以两栖的缘故，这才没有在海水的腐蚀下化作废铜烂铁。
“不可！”
“杀啊！”
武将的欢呼声压过了文臣的声音，他喊来了鼓乐队，他要当战场上第二靓的鱼人——什么！？你问第一靓的是谁！当然是鱼人的老大“卡咕鲁特”啊！
……
“emmm——”艾结皱着眉头，他已经通过望远镜，看到那些举着火把的鱼头人在干什么了……
“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明白，我好心吹号示意要登陆到底是为了什么。”艾结无奈地说道：“好吧——！左弦准备炮击！迫击炮给老子装填上去！”
“喔噢噢噢！！”
船员们沸腾了，他们喜欢这样。
简单粗暴且易懂，不和你瞎比比，见你不服就揍到你趴下！然后从你的尸体上搜集你那可怜的财物！
猛然转舵！侧舷对准小岛！
“开火！”
“开火————！！”猪坚强辅助怒吼。
轰轰轰轰——！！砰隆！
一时间，海面上像是炸响了惊雷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