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我又不会真咬死你,不然我的傻姐姐会心疼成什么样哦……”
女子松开了她的贝齿。
没有獠牙,但是有我的鲜血。
从她漂亮的朱唇上,反射出来妖艳的光泽。
一如她整张脸庞邪魅的气质。
整体黑色裙摆,像是透明的黑丝。
上头点缀着几朵红色的花纹,像是蕾丝内衣情趣的花边。
很糟糕在这种肩膀流血的情况下,还如此去想。
原来我早就习惯了啊……
温凉如此想到。
此时在黑夜下,在这个燃着微微烛火的山洞里头。
看着女子缓缓伸出衣袖,无聊的,缱绻的,却又风情万种的擦拭掉嘴角的血渍。
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暮歌残害温凉的身体了。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好像就是如此。
“你还会担心朝歌。”
温凉若无其事的蹲下身来,不顾血迹弥漫他的肩头。
平静的说道。
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男子,总是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勇气和坚强。
暮歌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没她我会更加的方便,但是有她这个事实已经发生,我就只能接受。你这种文弱书生,倒是有这样的耐性,挺不错的,朝歌的床底生活看来没我想的那么糟糕嘛。”
她又笑起来,恢复了那个令胭脂山都闻风丧胆的女魔头形象。
但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胭脂山上最医者仁心的女子,和她拥有一样的面孔。
暂时的从所谓的回忆抽离出来。
看起来那是一段平平淡淡的告别,但是其实,在这座山门之下,温凉做的事情要比现在回忆的,远远要多。
只不过那些东西温凉习惯了不去当成一枚炫耀的奖章,反复的任由自己想起。
只是在平静的生活之中当成一个小小的添加剂。
证明自己在这个世界,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我听说了你山下的事情。”
松开了唇齿的暮歌,悠然的坐在了山洞的一张竹椅上。
这是温凉亲手做的。
不过当时不是给这个妖冶的女子的,不知道为何,反倒是被她信手拿了过来,温凉也是束手无策。
年轻男子平静的看着面前目光很容易让人深沉进去的暮歌。
“你说的哪一件?”
“你把你弟弟的腿打断的那一件。”
……
说起来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毕竟流传到了这个在昏暗的烛火之下,独自坐在山洞里头的妖冶女子的耳中。
其实这个山洞不是暮歌住的地方,她住的地方在更后面,有一座小竹屋很难想象,在里头,她几乎一个人,与世隔绝生活了将近十年。
不过要细说起这个事情,其实时间节点也不远。
温凉的妹妹温柠离开温家的那一天。
大摆筵席。
虽然没有外头的宾客,只是一场家宴。
即使是家宴,在温凉来到这个世界的两年中,也很少参加。
毕竟这种家宴上要进行的事情很简单,对三房老爷温不凡的儿子,年华十七,便是邺城中有名的翩翩公子的温雅赞不绝口。
对自己这个本就身为养子,而在书文和武学上,似乎都丝毫没有建树的样子的无情嘲讽。
这些都很平常,温柠自然也不会计较太多。
作为一个过来人,对这种心绪已经不会有太多波动,只是看上去风度翩翩的温雅对这种贬低温柠抬高自己的行为很是喜欢。
幼稚的的确像是一个孩子。
平静的吃晚饭,饭桌上依旧是对于温凉明面或暗面的嘲讽。
因为是温柠离开家要吃的最后一顿饭,吃完了就要启程,温凉没有发难。
一直等到饭局结束。
温柠收拾东西,轻装上阵。
自己名义上的父亲温不群以及后来娶的老婆,也就是温柠的生母张素的嘘寒问暖,历历在目。
几乎每个长辈都要对温柠关切一番,好像生怕这个还很年少的少女将来一鸣惊人之后,遗忘掉他们。
只不过温柠对这些长辈的关心,都是平静而寡淡的回应。
最后看向了站在人群后头,就像是一个无关的路人一般的温凉。
少女青丝有千万根。
心绪有千万瓣。
穿街而过的春风带起她的长发,少女如仕女一样,款款对着人群后头的温凉施礼。
然后轻声说。
“山水有相逢,哥哥,等我回来。”
然后转身离开。
留下了什么?
这院子唯一生动的红颜。
高墙上的一抹桃红。
不过而已。
好像这样的时刻太多了,活了这么多年,见过了太多的分别。
温凉不会触动,只是这次稍稍动容。
他想像现代人一样,笑着挥手告别。
最后却是动了动唇角。
流溢温暖的笑容。
他说:
再见。
少女就这么走了。
毫不拖泥带水,带走了这院子最动人的风景,似乎要为这百年的浩荡江湖,带去新的故事。
一缕百年春秋的风。
在所有人转身之际。
温雅凑到了温凉的耳边。
“二哥,怎么办,保护伞走了,以后做事要小心了啊。”
温凉看了一眼这个脸上在笑,眼中都是揶揄讽刺的自己的三弟。
表情平静,甚至淡漠。
“你说什么。”
明明叫着温凉二哥,却一脸轻佻眼中都是不屑的温雅听到温凉的问话一阵轻笑。
“我说的很明白……你啊,连亲生的种都不是,捡来的野种而已,以前还可以借着温柠的势我行我素,但是现在啊……你可得居着一点了,千万别惹某些人不开心了。”
温雅甚至轻轻用手扫了一下温凉的肩头,动作和威胁不言而喻。
这两个人互相的不对付已经是院子里的人众所周知的事情了。
温雅虽然年纪小一些,但是从小就是以欺负温凉为乐的,不是因为温柠被发掘了天赋的话,这样的情况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此时的温凉却是看着自己这个并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表情很平静。
“不该惹的人……比如说你?”
“你懂就好,呵呵。”
温雅笑着,然后走到了桌子旁边的椅子上,甚至还清淡的扫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下摆,动作风流又潇洒。
表情的桀骜无须遮掩。
其他的人即使看到了,也是装作视而不见,谁都知道,家里头要为谁出头也不可能为了温凉这个彻底的局外人。
视而不见已经是常态了。
但是今天的温凉,或者说,这段时间的温凉,也是一反常态的。
温凉平静的站在了坐在椅子上的温雅面前,用漂亮的笑容轻声说道。
“这样啊……那么在昭丽苑是不是你把我推下去的?”
这一句话。
让院子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温不群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开口。
“你说什么胡话?!”
因为温凉这句话的声音足够大,温不群也听到了。
只是连名义上的父亲都不站在温凉这边,这个院子的人情薄凉,至少是对温凉的薄凉,可想而知。
温雅就更是有恃无恐了。
同样笑着对视温凉。
“二哥说什么呢,怎么可能呢?”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他的眼神,却是充满了挑衅。
他用眼神告诉温凉:你知道是我干的,那又怎么样?是我干的,然后呢?
然后温凉笑了出来。
简直是笑容满面。
“很好。”
说出这两句话的年轻男子,大步向前,然后直接伸手,竟然是将温雅底下的凳子给直接抽了出来。
所有人来不及反应,就连温雅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温凉竟然有这样的动作,顿时整个人朝着下头摔下去。
几乎摔了一个四仰八叉。
这还不是结果。
抽出来凳子的温凉不等任何人有反应,手握住了椅子,冲着地上的温雅狠狠的挥舞而去。
“砰!!”
椅子应声而碎。
温雅惨叫一声趴在地上。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平日里低声下气,好像连话音都不敢抬高的年轻男子竟然突然暴起做出这种事情,都来不及去阻止。
既然来不及阻止。
既然只剩下温雅的哀嚎。
那么温凉可以做更多的事情,比如,拿起椅子腿,继续朝着温雅的腿。
挥舞下去。
一下。
又一下。
直到他的腿,连拖都拖不动。
直到这个刚才气焰高涨,不可一世,也是自以为是的少年几乎哀嚎着。
“杀人了……杀人啦!别……别打了!啊!!”
直到家中的恶仆冲上来把温凉扑倒在地。
温凉看着地上抱着腿痛苦哀嚎的温雅,竟然是露出了笑容。
一字一顿的说。
“人最蠢的行为就是把别人想的跟自己一样蠢,温雅,这就是你。”
以前的温凉的确会忍。
但是现在的温凉无需再忍。
薄凉的人情,虚假的,不存在的亲情拿着没用。
不如扔了。
不仅如此,还要往上吐一口痰,踩上两脚。
看着地上不断翻滚,甚至眼泪都流出来的温雅。
他的心里只有快意。
脸上,却是无比的平静。
眼神,如豹子一般的凶狠。
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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