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
花念奴坐在秦红绫的屋中,屋内多是秦家女眷,每一个都打扮地花枝招展。
她很是不自在,心中还未把自己摆在秦家二少奶奶的位置上,觉得自己地位低下,坐在这宴席上分外忐忑不安,于是默默地做起了端茶倒酒的活儿。
秦红绫一把拉住她,笑道:“嫂子,这些事自有下人来做,你做这些干什么。快坐我身边来。”
也幸亏秦红绫比较自来熟,拉着花念奴跟她说着悄悄话,倒是让花念奴缓解了不少尴尬。
这场宴席,本就是秦红绫为花念奴准备的,目的是把这秦家上下的女眷都让花念奴认识一番,好尽早融入这个家庭来。
秦红绫一一介绍着人给她认识,花念奴默默记在心中,生怕之后见了面忘了礼数。
好在秦家的妇人,对待花念奴态度都比较和蔼,这与秦苍在秦家的地位有些关系。
秦苍在秦家,地位是非常特殊的,他是家主一脉的独子,又因为身体原因注定当不了下一任家主,其他几房自然得巴结着点他,再加上他有楚国第一公子的美誉,文采斐然,在家中就更让人高看一眼了。
花念奴是秦苍明媒正娶的正房,这秦家其他几房的夫人们自然对她满是笑脸,还赠了她不少的见面礼,首饰珠宝、字画古玩,应有尽有。
不过也有一些没眼力介的女人,了解过花念奴的出身,说话的时候难免带着点讽刺,话里话外都是看不太上花念奴。
其实花念奴是挺在意这种话的,脸色微微暗淡,却也不敢反驳,努力挤着笑脸,假装不在意。
但她不计较,不代表别人不计较。
她还未说话,秦红绫当场拍着桌子就叫骂了,她在秦府那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直骂得那几个阴阳怪气的女眷脸都黑了,不敢再言语。
总得来说,这场宴会,至少表面上看是一团和气。
等到夜也深了,晚宴撤去,秦府的这些妇人们纷纷告辞离开。
秦红绫对花念奴说道:“嫂子,你放心,在这府中有我罩着你呢,这些女人不敢乱嚼舌根。”
花念奴对这古灵精怪的丫头也是喜爱,点头道:“好,谢谢小妹了。”
“这天也这么晚了,再过一会估计二哥都得来我这儿找人了,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我自己回去也可以的。”
几番推辞,最终花念奴还是接受了秦红绫让她身边的翠儿送她回去的提议。
……
秦府很大,秦红绫的住处离秦苍住的院子比较远,有几条路还是比较黑的。
翠儿提着灯笼,走在前面,轻车熟路地带着花念奴回到了秦苍的院子前。
“二少奶奶,那我就先告辞了。”
“嗯,这夜里太黑,路上小心些。”
花念奴对下人向来和蔼,或许是她在白府中也是与仆人们吃住在一起的缘故,她和翠儿这些丫鬟相处之时反而更自在一些。
翠儿朝她笑了笑,然后提着灯笼原路返回。
花念奴推开院门,撩起裙袍迈步走入。
一进院,她发现屋内黑漆漆的,想着秦苍或许是睡下了,不由地压低了脚步,生怕脚步声吵醒了秦苍。
可当她进了屋之后,才发现屋中也是空无一人,屋内陈设与中午出门之时并无差别,秦苍就没回来过。
花念奴诧异:“这么晚了,相公这是去哪儿了?”
她走出屋外,去了西厢,想去问问秦壮知不知道他家公子晚上去哪了。
可去了秦壮的房间,在门外敲了敲门,半晌也没人回应,又唤了几声,还是没动静。
看来秦壮也是不在。
花念奴回到房中,点燃了烛火,坐在床榻边,有些心神不宁。
窗外虫鸣声不断,屋内烛火摇曳,把她坐在床边的影子映在墙上,拉得很长。
她想起昨天秦苍犯病时的模样,又想起今天一整天秦苍脸色都不太正常,似是心事凝重,眉头总是锁着,虽然在面对她时依旧是有说有笑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可花念奴就是知道,今天的秦苍,与往常不大一样。
这般一想,她心中顿时有些不安了起来。
她想出门差人去打听打听秦苍的下落,又觉得自己是有些小题大做,或许是秦苍今天在见什么宾客,一时忘了时间而已呢?
“相公是极有本事的人,不会有事的。”花念奴轻声自语着,“而且还有大壮陪着,能出什么事呢。”
她反复地自语了几遍,可心……却怎么都静不下来。
花念奴思来想去,最终还是站了起来,从衣架上将解下的外袍取下,重新给自己披上,推门走了出去。
她总觉得自己今日,得寻着秦苍才行。
……
“什么?二哥没回来么?”
花念奴又去了秦红绫那儿,秦红绫正准备洗漱完睡下,不过见花念奴来找她,也是不敢怠慢,连忙出来见她。
花念奴来见了秦红绫之后,也觉得自己有点儿反应过激了,不好意思地说着:“小妹,可能是我太过多心了,相公毕竟是男人,难免会有应酬。只是现在已经是二更天了,也不见他回来,也没让人带个口信,我难免有些担忧。”
“不对,二哥平日里连个朋友都没有,怎会有应酬呢?”秦红绫眉头一皱,觉得有些奇怪,“而且二哥和嫂嫂刚完婚,昨儿个又发生这么大的事,这个节骨眼谁会来找二哥?”
她这么一说,不禁是让花念奴的心也提了起来。
秦红绫见她脸色忧虑,安慰了一句道:“嫂嫂别担心,我这就让下人们去问问,看看有没有谁知道二哥今天去了哪了。”
秦红绫叫过翠儿,与她低语了几句,翠儿顿时会意地一点头,然后快步出了院子。
而秦红绫就在屋中,和花念奴说着话,宽慰着她。
没过多一会,翠儿就回来了,同时还带着打听来的消息:“二少奶奶,红小姐,我已经打听过了。府中下人有人今天看到二少爷坐着马车去了望月湖那边,想必二少爷就在那儿。”
秦红绫笑得:“嫂嫂你看,我就说没事吧。二哥平日就住在望月湖,恐怕今天是回他那湖心阁住了,你要是还不放心,我让人送你去那边?”
花念奴本觉得大半夜让人驾马车送她去,太过麻烦他人,心中也是不好意思。
可她总有一股心悸感,怎么都消抹不掉,非得见着秦苍的面,这心才能安下来。
于是,她低头说道:“那就麻烦小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