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这就是一切的真相吗......
如同醍醐灌顶一样，憨憨一口气知道了这么多的事情，一口气接受了这么多的真相，大脑稍微有点缓不过来，联系今天经历的惨剧，加上梦蝶的解释和说明，憨憨算是明白了，自己未来的路，还长着，而且，将会异常艰巨。
但是。
尽管如此。
他还是笑出来了。
安心地笑出来了。
这令梦蝶感到非常意外，她原以为憨憨会惊恐到心态崩溃的，没想到，他竟然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轻松地笑出来了，这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吗？他已经坏掉了吗？
“你，笑什么？不明白我刚才对你说的话吗......我们的命运，已经注定......”
“嗯。我听懂了。”
憨憨点点头，很老实地说道。
“你说的所有的事情，我都听懂了，所以我才笑了。”
“为什么？”
梦蝶不解地问道，憨憨则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然后对她解释。
“因为，你不是那种无情冷漠的人，所以我觉得太好了。”
“哈？什么意思？”
面对这个解释，梦蝶的脸稍稍泛红了，不解地继续追问。
“四月一日这天，一直在重复，都是因为你放心不下那个女生，对吧？”
“可以这么说......”
“为了一个陌生人这么拼命，你很善良啊，不是吗？”
“这是伪善，伪善啊，懂吗？”
“啊？伪善？不不不。”
憨憨坚决地说道。
“这个困境就已经说明一切了，如果你是那种冷酷无情的人，那么我们早就离开四月一日这天了，那个女孩就永远这么死掉了，但是实际上并没有啊，不是吗？时间一直在轮回，不管多少次了，都在轮回，说明你是真的善良啊，这一点，已经彻底表现出来了，你再怎么自黑都没有用的。”
“不对，才不是！我可是放着她不管好几十天了，她每天都会死掉，而我却在她痛苦地面对死亡的时候，这么幸福地跟你生活在一起，还妄想着永远保持这样下去，我是个彻彻底底的人渣啊！这一点，希望你不要表扬我啊！”
“梦蝶......”
憨憨抓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脸摆正在自己的面前，认真地直视着她的眼睛。
“你回答我，梦蝶，你真的幸福吗？这些日子，你真的有哪一天是真正觉得幸福的吗？”
“......”
被这么问到，梦蝶不自觉地挪开了视线。
“没有啊，对吧？我很清楚的，每当下午四点钟到六点钟这段时间，你总是会看着窗外，你总是会露出一副很痛苦的表情，这些难道是装的吗？在一无所知的我面前，你真的有必要装吗？这都是你最真实的感情啊，你在痛苦，不管你表现得有多快乐，但是，你的内心依旧在挣扎，依旧在感到痛苦啊，不是吗？这不是真正的幸福！”
梦蝶说不出话来了，第一次被憨憨逼到说不出话来了，莫名感觉有点不甘心，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
“你想要永远这么轮回下去，但是却不告诉我真相，那是想要拯救我啊！对不对！”
憨憨说道，这句话让梦蝶更加不甘心地睁大了眼睛。
“我现在已经不会再失忆了，也就是说，一旦你把真相告诉我，我就永远无法忘记这件事了，我就必须永远跟你一起背负这种沉重的事实了，你是不想让我也这么难受，所以才对我隐瞒的，对吧？既然无法逃避，那就接受现实，永远幸福地生活在四月一日这天，这句话，你只是讲给我一个人听的吧？你心里只想要让我一个人幸福而已，但是你自己呢，你已经决定了，永远去背负那个女孩的死，永远愧疚地轮回下去了！我说的没错吧！”
“明明是个憨憨为什么你要明白这么多啊！”
梦蝶不甘心地呐喊出来了，忍不住一拳两拳打在了憨憨的胸口。
“瞎猜这么多干什么！你根本就没有说中啊！笨蛋！你个憨憨！我才没有这么伟大！我就是个自私的女人！我就是个自私的女人啊！因为累了，因为懒了，所以就放任那个孩子去死了，每天每天都这么让她去死，我简直就是个人渣啊！我还能怎么样啊......呜呜呜......”
打着打着，梦蝶再一次痛哭起来，趴在了憨憨的怀里，再也制止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就像个小孩子一样，颤抖着，颤抖着，呐喊着，呐喊着，通过这种最低级的方式，释放自己内心的困苦。
憨憨不再说话了，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抚摸她的后脑勺，拍一拍她的背，好好地安慰着她。
这天晚上，她哭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仿佛把这三百多次轮回积攒的泪水都全部流出来了一样，怎么都停不下来，憨憨的胸口都被她给哭湿了，简直是湿透了。
辛苦了......
憨憨无声地安慰道。
坚持了这么久，真的辛苦你了......
梦蝶......
......
深夜。
十一点左右，梦蝶总算是止住了眼泪。
粗略算了一下，哭几十分钟，缓几分钟，又哭几十分钟，反复反复，总和起来哭了大概有三个小时了。
憨憨是彻底明白了，女人真的是水做的......
“憨憨，你不会感到不安吗？这个轮回，真的不是我能控制的......或许就这样，永远永远都......”
抹着红肿的眼睛，梦蝶问道。
而憨憨则是憨憨地笑了。
“不会啊，不如说，我反而松了一口气，这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好多了。”
“但是啊，事实并不轻松啊！还是很绝望啊！没有任何的希望，没有任何的方法可以逃离这个四月一日......”
“有的。”
憨憨说道，这坚定的语气，让梦蝶都略微惊讶了一下。
“只要能够回避那个女生的死就行了吧？这样你就不会再愧疚，自然而然就能够进入下一天了。”
“所以说哪里有这么容易啊！”
“是啊，听你说，应该是没有那么容易，但是，起码能够明确我们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啊，不是吗？我不会再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飞了。”
“憨憨......”
“我最讨厌的，是想要努力却不知道该怎么努力啊......现在知道应该奋斗的方向了，这不是最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憨憨说道，他的眼神，很明显比起之前要坚定多了。
给人一种非常可靠，非常安心的感觉。
梦蝶说不出话来反驳了，只是脸红着看着他，就这么痴痴地看着他，看着自己最喜欢的这个男人。
“对了，梦蝶，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哦。”
憨憨寂寞地笑了笑，然后，看着梦蝶的眼睛，仿佛是在命令梦蝶不准回避一样，把问题给问了出来。
“最初，我死掉的那一天，那个女孩，活下来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