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刚刚……是为什么……”
事后,因为还是很在意的缘故,我把一早就藏在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明明我是亲眼看着夏柑糖走进房间的,可她却出现在了我身后。
总不可能为了捉弄我而去故意闹鬼吧?
“你在说什么?”
夏柑糖继续整理着自己从爱尔嘉德带来的东西,对我的问题并不上心。
“我是说刚刚!”我加强了语气,免得这家伙假装听不见。
“哦,你是想说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你身后吧?”
我点点头。
她指了指窗户。
打开的窗户,没了玻璃的遮挡,直接与外面的世界连在一起。
难道说……
我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可夏柑糖不以为意。
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就想跟着那两个人出去看看,但走正门显然是不现实的。”
“所……所以你就跳楼去了?!”
这可是二楼啊!
如果没有一定的锻炼,是很容易受伤的。
要是在这种时候骨折的话,除非立刻找到会恢复型魔法的人,否则就会出大问题了。
“别紧张,雪莓,这楼层的高度低于三米,只要下去的时候做到屈膝缓冲,就没有问题。”
“可凡事都有意外的啊。”
“实验室中容不得意外与差错,我对我人生的要求也是如此。”夏柑糖盯着我,眼神很是认真。
我不太能理解她突然说这个是要做什么,毕竟我们现在讨论的话题,可不是什么人生啊理想啊,那些高谈阔论,等真正舒坦地生存下来以后再说也为时不晚。
“当然,来到这个世界,是我这辈子经历过最大的意外。”
“那确实……不对,可这跟你跳楼有什么关系啦!人类的身体如果没有魔法的保护,脆弱得跟张纸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下次不要再这样子冒险了!”
就差那一点点,夏柑糖就成功地把话题给扯开了。
还好我及时将其拉回正轨。
“哦?”
“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不就说她两句嘛,为什么她看我的眼神从刚刚的认真,又变回了奇奇怪怪的感觉。
“那——”她浅笑道,“好吧,既然雪莓那么关心我的安危,那我以后就尽可能不这么做了,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句,无论是近身格斗术,还是第八套中学生广播体操,我在原来那个世界都练得很熟,这两层楼的高度,可比信仰之跃什么的轻松多了。”
哈?
明明每个字都能理解夏柑糖的意思,可连起来,就变得云里雾里了。
“能不能说一些我听得懂的话啊!你这样子还怎么把聊天继续维持下去!”
“没关系,这不重要,总之雪莓你先过来一下,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嗯?”
虽然还想继续追究下去,可夏柑糖好像并没有那种意思,既然她主动叫我过去,我就过去看看好了。
结果到了一张比原先实验室里还要简陋的桌子前,桌上摊开的一张老旧羊皮纸上,被夏柑糖用墨水圈圈画画,写了好多好多我看不懂的文字与图形。
“这是什么啊?”我不理解夏柑糖给我看这张东西的意图。
“你看不懂么?我特地用你们世界的文字书写的。”
似乎夏柑糖对我看不懂这一事感到有些失落。
“人类语我懂是能懂的啦……可这些完全读不明白的名词,我真的有理由怀疑夏柑糖你在鬼画符!”
“没事,只要最下面的几行字你看得懂就够了。”
“什么面粉煤炭颜料啊我还能理解,这个吃醋和喷水到底是什么鬼啦!”
诶对了。
这最下面一行的东西都跟上面的字连在一起,最终汇聚在一起。
难道说……这就是夏柑糖准备做灭鼠药的流程图嘛!
夏柑糖把桌前的椅子拉出来,自己坐下后又拍了拍大腿,示意我也坐下。
可这是要我坐在哪里呢?
总不会是在她的腿上吧!
“干……干什么啦?”
“请坐,我会慢慢跟你讲解。”
“谁要听你讲解,啊不……谁要坐你腿上啊!”
我刚想远离夏柑糖几步,却不料被警觉的她给提前预知了,拽着我的手臂就将我拉过去。
“雪莓,你才是女仆,让你坐在主人的腿上,我可并没有在亏待你。”
“唔……直接讲不行吗,非得坐你腿上不可嘛!”
我逃又逃不掉,从又不肯从。这就导致了我陷入了极其尴尬的境地,除了脸红与支支吾吾,我还真没别的路可以走了。
见我一再深表拒绝,夏柑糖调整了战术,决定以理服人。
“雪莓,做龙呢,得讲诚信。”
“那……那是肯定的啊!只有卑鄙的人类才会满口谎言,我们龙族可是最崇尚坦诚相待的!”
“不见得吧?”夏柑糖却表示非常怀疑。
“什么叫不见得!明明就是好嘛!”
“那你为什么洗澡的时候不肯给我看?不是说要坦诚相见嘛?”
“我是龙,你是人,人龙授受不亲好嘛!”
“这种话是用在男女有别上的吧。”
“……”我羞不作答。
为什么话题又到了这上面来啊!
就是因为我和夏柑糖性别不同,我才不能被她看到啊!
要是我和她都是女孩子的话,就算看到了也顶多只是害羞一下罢了。
要是我和她都是男孩子的话,那我不介意在浴室和她用摔跤来解决矛盾。
可……
恰恰是因为我们性别不同,种族也不同,这种全方位的差异性,让我不能再保持“诚信”的美德。
“那件事我就不追究你了,反正来日方长,我想看随时都有机会看,你逃不掉的。”
“不许自说自……”我话还没说出口,便中途停住了。
因为刚刚就是因为这样说夏柑糖,我才误以为夏柑糖是在生我闷气才不开门的。
虽然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夏柑糖刚刚不肯跟我说话,但我觉得以后还是少用“自说自话”这个词语来形容她吧。
毕竟从心而论的话,夏柑糖就是喜欢说这样话的人,无论我如何反抗,多么拒绝,最终的结果还是取决于她的打算。
我身为龙王的主权,早在我内心开始向她服软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渡让给她了。
当然啦,这些话我是不可能说出口的。
我也绝对不会承认。
“发呆的话,浑身都会是破绽。”
“诶?”
“看招。”
“呜哇啊啊啊啊!”
一个不留神,就被夏柑糖按着肚子被迫坐在了她的腿上,靠在她的身上。
我慌张地摆动起龙尾巴,遮挡住必须要遮挡的地方,然后才开始审视起,我现在身处的这一个,令人“绝望”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