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嘅蚊多就算啦,做乜都係俹簁之辈在睇水,幽山嘅揸fit人呢?”
一阵广door话在山间回荡着。
吐槽之人名为罪刹,自他魂穿亚厚大陆以来已有二十四个年头,今日恰好要上山赎货,只是不知为何要拖行着一个鼻青脸肿的贼寇。
行至山腰处,那贼寇被律道所禁言,只得疯狂挣扎,暗示罪刹不能再往前。
“那你也滚吧,到都邑归案后,好生悔过。”
时值秋季,眼下四处无人,除天边掠过几只不吉利的乌鸦外,只剩树茂草盛。
罪刹就地作‘南斗’手印。
静心闭目之余,本想利用御知流来感应周围的情况,但很可惜,滋扰在耳边的“嗡嗡嗡”响个不停。
忽有稚嫩的嗓音唱着诗歌。
循声探去,可见不远处的磐石上,坐着一位髻年女孩。
这小女孩容貌俏好,衣着霸气,肯定身份不一般。
见状,罪刹顺势躲在树后,赶紧从怀里拿出一枚吉卦。
“之前在山上鬼叫的人是你吧。”
一声问下,歌声骤停,小女孩又喊道:“你还藏什么呢?赶紧出来。”
这丫头有点不简单!
感叹的同时,罪刹也发现树梢上的别样景色,遂迈出树外,自个儿苦笑起来。
为了迎合对方的威势,他假装笨拙,在自报鄙名后,还夸赞对方洞悉先机。
小女孩受赞则喜,但脸色又立刻阴沉起来,“哼嗯,见到本当家,规矩你懂不?”
还真是她!
罪刹为此心中窃喜,立即从袖里摸出两锭银,但是当家一见钱财便侧目而怒。
她反手打掉呈上来的锭银,一言不发,反而摆出一副淘气包受委屈之态。
无奈之下,罪刹不想再生事端,只好一边捡起锭银吹了吹,一边坦言道,自己上山是为了赎货,并恳请当家通融带路。
当家一听,愣是觉得哪里不对,便跳下磐石,围绕着罪刹踱步。
乃见眼前的人有八尺之高,却没有一丁点的威迫感,其衣装靛白相替,除了大氅背后绣有特别的祥云纹绣外,还戴着‘某样眼饰’在眼前。
“看你弱不禁风,话语又文绉绉的,却能一个人避开所有‘豺狼野兽’到这,也算是不容易。如果你能献上令我满意的见面礼,或许会考虑带你到寨上。”
话间,当家小眼一觑,暗示对方所戴的眼饰。
“哦,这是一副普通的墨镜。”罪刹识趣地将墨镜摘下,“若当家喜欢,就当作见面礼奉上。”
当家把玩着墨镜,赞不绝口,随后掏出一香囊相赠。
见这香囊与之前的贼寇同款,罪刹未曾多想就随意挂在腰带上,趁着当家高兴,他又问起入寨门路。
“诶~,我只是和你交换了宝物,所以呢,到现在为止你还没给我见面礼。”
哈?
罪刹当即发出“滋”的一声。
我本以为你只是在第二层,而我又把你想象在第一层,实际上你他娘的却在第五层?!
罪刹抿了抿嘴,摘下香囊准备说理。
但当家立即点明香囊的重要性:“一看就知道你不懂这「甩蚊草」,有了它,你才有资格到寨上。”
还有这规矩的?
罪刹忽觉有点微妙,便抓起香囊怒嗅一口,当中姿态稍有不雅,隐约透露着一股绅士的风味。
香囊中确实有股独特的幽香,而重要的是,现在完全没有山蚊滋扰自己!
见这草药神奇,他收好香囊,随之又听到当家的自吹自擂。
“「甩蚊草」可是源于教国,算起来,这趟交换对我不公平,你赶紧拿其他宝物出来补偿。”
当家得寸进尺,此时四处物色罪刹的行装。
一圈下来,谁知,竟发现对方腰间藏着一块近乎透明的好宝贝,玉佩!
这玉佩内部有些许淡蓝色斑点,呈菱形,中间依稀能得看出来被雕琢成一个‘斗’字。
当家顿时兴致大起,便伸手索要此物。
可罪刹突然一改常态,迅速擒住那双不安分的小手。
对此,当家本想要发难,却发现自己霎时间使不出平时的劲儿。
“此玉佩是在下师尊的唯一赠物,无法割爱相赠,望当家海涵……”
经罪刹这么一说,周围草丛似乎不怎么答应,当家也貌似意识到什么,立刻改为盘玩一阵,而不强占。
“这玉佩是用什么玉石做成的?”
“是五色石。”
“哦?这就是五色石呀?你这玉佩倒是越看越眼熟,好像我义父也有块一模一样的。”
一些漫不经心的说话,将包拯的疑惑解开,倒是让罪刹陷入魔怔,险些黑化。
他随后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用羽扇冷静冷静,追问‘义父’是否就是黑兽寨主。
“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呢。”当家白了对方一眼,继而又开始索要其他宝物。
得知寨主也有一样的玉佩,罪刹此刻恨不得立即瞬移至黑兽寨,但鉴于这当家有‘见面礼’的规矩,不禁自责这趟来得过于匆忙。
“有了。”
罪刹突然狠拍大腿,解开了……
肩上的小行囊。
当掏出了一根短而粗……的棒棒时,周围瞬间草摆树摇,杀意立至。
埋伏于此处的「黑兽巨寇团」全员窜出,他们大声呵责意图猥亵之人:
“你这厮!快把手上的短小玩意放下!”
贼寇们欲亮出利刃威胁,却发现随身刀具居然怎么也抽不出来。
他们相继望向当家,一脸‘你为何阻止我们’之意。
然而,幼小的当家只是无辜地摇摇头。
再扭头回视,可见那厮并未表现出一丝紧张,又嬉皮笑脸地作出投降手势,并声称此短小玩意乃宝物。
“拿来!如敢骗我们,后果你自知!”
在贼寇夺下棒棒之际,罪刹借着羽扇所致的视觉盲区,利索地将之前那两锭银也塞到对方手里。
2锭银!!
这一刻,那贼寇算是明白到,这好施之人应是道上颇有脸面的人物。
一番递交过后,当家反复观察着棒棒,但始终未悟出任何奥妙。
“这叫缩骨遮,在在下的乡下很受女儿家青睐。”罪刹见状,为众人耐心讲解商品用法。
忽然,“砰”的一声。
棒棒居然伸展成一把伞。
众人都被这玩意吓了一跳,随后又拍手称奇。
当家按照罪刹之示范,反复地收放缩骨遮,不禁发笑而道:
“很久都没有收到这么神奇的宝贝了,罪刹你跟我来,这就带你去找我义父。”
本以为事端就此结束,不料,其中一贼寇却极力劝说:
“三当家,这厮来历不明,不可随意带他去见大当家呀。况且……”
说时,那贼寇凑到三当家耳边,细说了什么。
三当家为此皱眉,便侧目狐疑罪刹。
其他贼寇闻色而起,立刻围住看似细作之人。
可尴尬的是,他们的吃饭家伙不知何故一直拔不出,要不,早就手起刀落。
贼寇香主见形势焦灼,因之前纳了罪刹的贿赂,便当即为其说理:
“慢着!三当家、诸位弟兄,请先听我一言。这位公子孤身一人前来,随身没有带任何兵器,足以证明他并不是找我们麻烦。
各位再看他的衣着,这分明就是商队掌柜的打扮呀,而且公子早已声明是来赎货的,虽说是个生面孔,但万一我们这里耽误了大当家的买卖,惹怒了头头,后果可就不堪设想!”
这群贼寇被这么一说,倒是老实起来。
他们细看罪刹的打扮,从中不难看出颇有商贾货主的贵气,便退去戒严。
趁众人懈怠之际,罪刹迅速扫视众人与树梢,注意到这群草寇的后颈都有黑兽标志性的刺青,唯独这三当家没有。
内心点清人数后,他分拨好钱袋里头的刀银,笑道:
“香主说得的确在理,我正是商队掌柜,名号为茂利。初来乍到,规矩我都懂,这有薄礼,望各位好汉笑纳笑纳。”
见有人在解囊,原本还埋伏在树上的另一队贼寇也纷纷现身,赶到掌柜身边分一杯羹。
正所谓,有劳者自当论功行赏。
罪刹这时摸到贼寇香主身边,偷偷将怀里的画卷塞到对方怀里,还在其耳边细语道:
“这秘戏图一式十二份,好好珍藏,但千万要注意身子。”
贼寇香主受宠若惊,下腹忽有一股热气由下而上,虽心中有无数感谢言辞,但最后千言万语汇成一滴感激泪水。
还是男儿更懂男儿的需求。
一场看似要爆发的闹剧被罪刹的莫名手腕所化,可见其一切都那么的熟练。
此时,三当家放下戒心,也变得自来熟,她自称细酥,主动伸手牵着罪刹,齐步往山上深处走去。
可刚走几步,罪刹猛然回头。
这!
怎么树上吊着十几具干尸?
他不由指着树上的奇观,尴笑地问细酥个中缘由。
“啊?哦!这就是没有携带「甩蚊草」又硬要上山的下场,他们被蚊子咬后感染疟疾,最终活活被蚊子吸血致死。
其中几具干尸是别国派来的细作,被我们发现后,也挂在树上喂蚊子。
山上的蚊子很毒辣,被咬过后定会感染疟疾,外人不懂山上情况,所以老是会有人丧命在这。”
所谓无知者无畏,但听了细酥这么介绍,罪刹大惊失色,立即汗如雨下。
谢特!得找个借口下山求医去!
细酥注意到掌柜豆大的汗珠,料定其在担心自身疟疾的事情,就扯了扯他的衣角:
“掌柜你大可放心。「甩蚊草」的幽香能治愈疟疾,只要你将香囊带身上就没事啦。”
难怪这香囊被称为宝物!
罪刹当即原地复活,连忙称赞细酥安排周到。
“那,你是不是该再献给我一样宝物呢?”细酥忽然媚眼暗示道。
这就不太可爱了。
罪刹为此连忙转移话题,谎称宝物已尽,转而问起所谓的绿林好汉,为何称呼细酥为三当家,而非小姐的道理。
“咦~,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宝物要拿出来呢。这还不简单嘛,寨中凭武力说话,我能为三当家,那就是证明,除了我义父和二叔外,别人都不是我的对手。”
此番话一出,罪刹停下脚步。
这个不到十岁的丫头怕不是在胡说,在她身上完全察觉不到厉害之处,就耳功还不赖。
见对方用肢体语言怀疑自己,细酥便把右手衣袖捋上来。
“借你的玉佩用用。”
“你还要打我这玉佩的主意呀?”
“又不是不还你的,真小器。”
“那成吧。”
只见细酥右手握住玉佩,缓缓发劲,身体周围慢慢浮现出了淡绿色的真气,头发也微微漂浮了起来。
此刻间,一阵幽寒沁溢而来。
周围的小碎石忽然漂浮起来,继而砸向一棵树,撞击的威力在树上破坏出‘细酥’两字。
轰响过后,穿树而过的小碎石完好无缺,悉数重坠回地面。
“现在,你总该明白了吧。”细酥将变绿的玉佩归还,期待掌柜的惊讶反应。
当然,罪刹是惊讶的。
但并不是因为这丫头的实力,反而是树干的‘细酥’两字。
“原来三当家是位「能人」,而且是御知流的,这可不得了。”
回应时,罪刹用尾指偷偷一勾,隔空将树中缺少笔画的‘细酥’二字补齐。
“掌柜你还知道「能人」之事的么?依你的见识和水平,我这字写得好不好?”三当家笑时候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
“这字可谓‘七窍通了六窍’,绝对不像是十岁未到的孩童所写,因为太……别致了。”
面对茂利掌柜的评价,细酥暗叹其见识广博的同时,愈发得意,便将怀里的墨镜戴上,拉着他往山上深处走去。
当中山路不崎岖,只不过上山容易,下山难。
......
自从掌柜随细酥走远后,恰有一队人马扛着茂利的商旗,途经至半山腰。
这队人马个个长相怪异,举止畏缩且不说,还穿着不合身的茂利队服,正战战兢兢地摇旗前来。
众贼寇不认识茂利的商旗,见又有人上山办事,便喝停这队人马。
面对极不友善的呼喝,带队之人连忙呈上一份书信,并向贼寇香主说明情况:
“好汉别激动,我们只是来送信的。商队的大主簿跟我们说了,只要把这东西交给当家的,就能在这领到不少打赏。”
贼寇香主对此将信将疑,遂私自查看书信。
书上只有寥寥几字,却让贼寇香主忽然怒笑道:“你们还真是来对了地方,敢问商队的名号叫什么?”
送信人回道:
“那大主簿果然没骗……”
话音未落,刀刃突然出鞘。
一颗无知的脑袋骤然坠地。
其他贼寇见状,当即响应香主出刀,将这队人马屠杀殆尽。
行凶后,贼寇香主还不解恨,向尸体堆再劈上几刀,并唾骂不止。
“弟兄们,把这些商旗收拾好,待会拿到寨上辨认。”
吩咐时,贼寇香主顺势将书信撕碎。
可他人浑然不知里头写着——敢杀我乎,黑兽孬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