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有令,急召大都督领罪刹会晤!”
那位传令士卒冒着冷汗,远远向场上两人宣报道。
“末将,得令。”
大都督对此率先撤去架势,肃杀之气悄然幻灭,但眼神展露出万分不甘。
枪尖的幽风随之散去,那寒月般的真气也悉数缩回体内,杀招就此作罢。
“时限以至,汝,速速随吾参见相国!”大都督用银枪比划着罪刹身后,“汝若敢不臣,小心吾之拘龙枪不答应!”
罪刹一听,笑了。
心中当即吐槽道:亏你居然还有脸说批话,这『五虎断魂枪』我挨的比你用的都多,你怕不是根本不知道『无极劲』的存在。
心中反讥之际,罪刹身后突然传来铺天盖地的镇军之声。
“唔——喝!唔——喝!”
霎那间,罪刹有些不谈定,自己从未切实体会过正规军的压迫感,那镇军叫喝好比一口决堤的洪水,瞬间扑灭了自己的自信气焰。
随后,大都督见罪刹老实许多,便收起拘龙枪,扭头吹响口哨。
“嘟——哔!”
那匹都督专属的奇驹闻声止步,即时放弃追赶无伤,然后如宠物般兴奋,摇头晃脑地跑向主子。
无伤也因此死里逃生,“累死我了……”
最终筋疲力尽地躺在原地,冥冥之中,被强迫习修了一波身法。
一切,暂时安好无恙。
只是都邑广粤的城墙有些不堪入目。
顺着城墙外望去,在罪刹的后方,白极反乌的兵甲立起一道道坚固人墙,抵足前来。
罪刹转身望着茫然多的北凛大军,忽觉自己单薄如纸,也明白到,要挟大都督为人质的计谋似要落空。
可脑筋一转。
他随即又觅得解救春萍之法,试图在参见相国之际,以女相为人质,迫使北凛退兵。
为了让此计能实行,罪刹思忆起有关北凛女相的听闻,据说这女相国因为奇谋数出,肃清了不少北凛的反动贵胄,又喜好亲自带兵建军功,因此才被人称作「雌谋」。
管她雌谋不雌谋的,一有机会拿下再说!
罪刹明白擒贼先擒王的道理,遂悄然派送真气,欲事先一窥女相的护卫情况。
谁知,突然一声友好的礼请,赫然打断茂利掌柜的疑虑。
“罪刹掌柜,相国有令,请你轻移尊驾一叙。”
说话的是另一位领路的北凛士卒,他的态度意外的友好。
莫非他们不是来拿我问罪的?
带着疑惑,罪刹一路跟随大都督来到军中。
一路上,北凛大军的军纪端庄严明,军中鼓乐与阵旗处处可见,显然是有意攻城拔寨。
当中,军之威严的压迫感不言而喻,稍无气场自定者,恐难呼吸自如。
随着罪刹与大都督步步深入军中,所有的北凛将士都一致面向两人,行注目礼,只是视线对茂利掌柜略有些不友好。
这,不由让罪刹感觉如入虎穴。
最后,两人步至一座殷红色战轿前。
战轿之大,由三十匹良驹牵拉,轿上配有数队黑甲铁卫,他们个个脸戴罗刹鬼面,严阵戒备,一看底子架步,便知是「能人」或「异士」。
见大都督前来,轿上的黑甲铁卫率先向其行礼,礼后,他们又突然怒目于罪刹,仿佛在提醒他下跪呈礼。
在庄严戒备之中,大都督率先对战轿抱拳躬身,禀报道:“禀妹…相国,末将领罪刹带到。”
当听到大都督说漏了嘴时,在场所有北凛将士都显得不自然,因为大都督尽管武艺力压众将,统领三军,但他几乎每次接近相国时,都是这般“失礼”。
而罪刹听后虎躯一震,心中再次吐槽道:
卧槽,你这小白脸竟是这女相的哥哥,怕不是那种被包养的义兄吧,难怪可以当大都督,有裙带关系就是不一样。
少倾,战轿内有人轻咳一声,随即传出庄严又不失温柔的女声:
“甚好,劳烦都督再去都邑广粤拜关,切记不能有损军威。”
“诺!”
大都督接令过后,回身狠狠盯了罪刹一眼,似乎有动手的冲动,不过,这只是警戒他别作无谓的抗争。
罪刹也不虚大都督,反而心中嘲笑这女相国处事不稳妥,有辱「雌谋」这等称号。
居然会让大都督去拜关,空留这数队虾兵蟹将作护卫,而罪刹仅离女相二十步不到,岂不是纵容自己在此为所欲为?
稳妥起见,罪刹立即静心凝神,想利用御知流来感知春萍的具体位置,然后再趁机拿下这女相国。
但,战轿内的女相国似乎看穿了罪刹的心思,她蔑笑几声后,又言道:“罪刹掌柜,你可是在觅知茂利商队的女主簿?”
罪刹当即一怔,注目于战轿。
“果然,掌柜还是个性急之人。”女相躲在战轿内顿了顿,“左右,将她们带来。”
她们?
未等罪刹道出疑惑,春萍、夏桃、秋枣、冬橘四位女主簿以及哭唧唧的细酥被北凛将士一并押了出来。
“这,你们……”罪刹表情逐渐扭曲,纵有万千疑惑,但溃不成句。
“掌柜,呜呜呜……”细酥躲在春萍身后,“我怕……快救我们……”
现在,大事不妙!
罪刹稍作冷静后,连忙向四位茂利女主簿使眼色,暗喻她们赶紧制造混乱,好让自己可以趁乱拿下女相国。
可是,四位主簿并没会意,反而显露出一种回到了家的感觉。
莫非……
这下完了!
她们怎就忽然投敌呢?
我好不容易才从‘卖身葬父’的桥段中物色到四个经营能手,现在她们却对我置之不理……
一想到此处,罪刹眉心紧皱,片刻后貌似明白了什么,便罔顾女相国的尊威,对着忘恩负义的四位女主簿讥讽道:
“很好!很棒!我差点忘了,见风使舵可是你们四个的拿手绝活。
怎么啦?见到我这个前主子也不肯摇两下尾巴吗?你们这样沉默,是觉得北凛可靠呢,还是觉得我不敢大开杀戒?”
四位主簿对此缄口不言,任由罪刹批评,也没有听懂掌柜的真正意图,反而是细酥听后,越哭越失控。
听茂利掌柜放下狠话,黑甲铁卫纷纷躁动一阵,统统拔刀相向。
但女相国反而讥笑几声,坦言道:
“掌柜毋责怪她们,她们四位本是奴家陪嫁的丫鬟,见奴家亲自率军征南方,便前来认主,这都是情有可原。况且,奴家深知掌柜的神通,哪敢策反茂利的人?”
什么?
她们原先是你的人?
那我算什么?
帮他人白养了几年孩子的老实人?
四连灵魂拷问,罪刹紧攥双拳,显得十分不爽。
一是因为四位主簿的真实来历,自己硬是当了回吃哑巴的黄莲;二是这女相国的态度极度嚣张,奈何自己暂时词穷,无法怼回去。
心中愤懑难泄,罪刹不得不暂时采用精神胜利法。
这女相牙尖嘴利,只是不知长得娇不娇俏,若是个蛇蝎美人,你可千万别哉在我手上!
不然,哼哼,准让你少不了一身正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