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共建晚餐却搞成这样,李淳也不想的。
千不该万不该忘了那根柱子呀,这就是冷落人家的惩罚哦。
孵化之柱仿佛进行着这样的发言,五根手指十分灵活地扒着地面,风尘仆仆朝灶台这边推了过来。
用“推”这个字眼实在准确,因为它是平移的,移动得非常轻松,使人联想到柱子里的人常年单臂俯卧撑。
“天呐,还真是风驰电掣。”洛克萨尼依旧惶恐不安,要把手指头给咬下来。“贱民,你快去阻止它啊!”
李淳赶紧抽回手指,对着一排红红的牙印吹气:“你下次不许再咬我的手指,都快被你咬掉了。”
洛克萨尼强词夺理地说:“我那是为了要让你保持镇定,你刚才那么慌乱,我怕你向敌人投降啊。”
“现在也不会影响我投降的!”在洛克萨尼渐渐凝固的眼神里,堂堂的迷你娱乐总裁,竟然举手投降了。
他真的不是装的,而真的就是,正常理解中的那种投降。
双手高举头顶,无比卑微:“我投降!”
洛克萨尼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心态快爆炸了。
他到底是强还是不强啊?为什么一点骨气都没有?
洛克萨尼质问自己,是不是被李淳给骗了?竟然会心甘情愿做一个懦夫的从属,并做好了长期奉献的准备。
“贱民,垃圾,白痴,混蛋,你居然这么怕死,洛克萨尼大人好失望。”
“那你不怕死的话,就让你同胞停下来啊,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我可不想莫名其妙被人撞死。”
“正常情况下,你不是应该不顾一切去战斗吗?”洛克萨尼三观被李淳颠覆,她感到很伤心。
如果这个贱民还算是有一两个优点的话,洛克萨尼认为他有主见算一个方面,使她面临绝境也不会绝望。
现如今,他们都还没有遇见强敌,一根孵化之柱就把他吓成那样?还提什么保护她?
他明明说过,要保障她的权益的。
“你明明说过,要保障我的权益的!”
洛克萨尼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纠结这个问题,相信男人的话已经够蠢了。
她居然还想从一个卑鄙小人嘴巴里,得到更加离谱的欺骗?
洛克萨尼泪眼模糊,连她父亲遭到放逐时她都没有这么难过。
“我可不擅长战斗,我没有逃跑就已经是很顾忌总裁的颜面了,你先不要说话,不要妨碍我投降。”
柱子带过来一阵风,李淳忽然将举起来的双手往下一放,做了个“请”的姿势,手是对准灶台的。
柱子本意是干掉两个还站着的目标,没想到肉香那么浓郁,柱子“腾”地立了起来,那只手挂在一侧。
里面那位朝李淳招了招手,又指向灶台。
紧接着,柱子里发出一声很令人尴尬的“咕”声。
手的主人并不害羞,摇摆的节奏更加快,再不吃点东西就要昏倒那种感觉。
李淳拿起大勺给里面那位盛了满满一碗肉,汤汁淋在上面,色香味俱全,怎是一个美味可以概括?
“哎呀,真是香啊。”
李淳端着大碗,一脸笑容,他递给那只手的时候,又偏偏不让它够到。
洛克萨尼因为这一切发生太快,而顾不上扭转思路,“你,你,你这个见风使舵的家伙,居然用美食计。”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我也是最后关头才发现它肚子饿了嘛。”李淳回头对她笑道。
洛克萨尼跺了下脚,“堂堂洛克萨尼大人算是看错你了,你是一个油滑的家伙,呸,贱民。”
“啧,注意你说话的口吻,我看你是还想去石堡享受下午茶啊?”
洛克萨尼果然有所收敛,什么也不说了,站在那生闷气,还把礼帽拽到了脸上,强迫自己不去看李淳。
石柱接下来的动作十分好笑。
手充当了它的眼睛,那碗肉往哪里移动,柱子就往哪边倾斜,还能保证不摔跤。
“厉害啊,这个平衡性不去演马戏可惜了。”
李淳手托大碗动来动去,就是不让那只手够到碗里的肉。
终于,柱子被激怒了,跳起来要像砸地鼠一样锤李淳的头。
洛克萨尼在一股莫名其妙的条件反射怂恿下,毅然伸出尾巴箍住了李淳。
孵化之柱狠狠砸在了地上,李淳低头看着那根兀自颤抖的滑溜尾巴。
“卧槽,还真是险。”
洛克萨尼带着哭腔在他身后说:“你差点就被它砸死了,贱民,笨蛋,混账,你吓死洛克萨尼大人了!”
李淳举起手里的孵化之锤,“我才应该跟你说道说道,我锤子都准备好了你给我来个这?我就等着它砸过来了。”
“哈?”洛克萨尼卓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说出这种话,蓝瘦香菇,明明是罗洛克萨尼大人救了你啊。
“我不拖你出来,你现在早就成了一滩肉酱了!”
洛克萨尼真为自己感到羞耻,她发誓,再也不会为李淳冒险。
李淳却丝毫不在乎她一颗小心脏是否受到伤害,而是指着龟裂的孵化之柱说:“你不拖我出来,我早就砸碎石柱了。”
李淳本意是拿鸡肉诱引石柱靠近,以孵化之锤图之。
柱子敲下来的时候他仍然紧握石锤,却被洛克萨尼用尾巴拖了出来。
他可是空手道三段,躲开柱子攻击的本事还是有的。
“洛克萨尼,你太小题大做了。”
李淳这话可把洛克萨尼心伤透了。
“哼,你真是不知好歹,哼,贱民,洛克萨尼大人不理你了。”
洛克萨尼哭着跑开了,却被自己尾巴绊了一跤。
刚才情况危急,她始终没来得及抽回尾巴。
如今这小皮鞭似的尾巴仍然缠着李淳,一拉,她自然摔倒了。
李淳主要是担心新买的裙子脏了,什么都没想跨过去搂住洛克萨尼,后者身躯轻盈,很容易被她公主抱了起来。
洛克萨尼泪眼朦胧地盯着他,淡绿色猫瞳里慢慢聚起一丝狼狈,“贱民,白痴,你都不知道尾巴被扯直,会有多疼吗?”
——
“大敌当前,这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吗?”颇具气势的声音传来,低沉沙哑。
李淳抬头一看,只见身高在一米九左右的紫色长发少女,正犹如天神一般正气浩荡地站着。
微风吹动她茂密厚实的蚕型眉,蕴满尚武精神的狭长丹凤眼里,爆闪着精光,是个异常健美修长的人。
李淳琢磨着这人像是从《大剑》漫画里跑出来的女剑士,就少了一副盔甲。
她的丝绸睡裙迎风鼓涨,表面沾满了石膏碎片,头顶上还留着一大块。
“你这个人家教真是不好,如果你不跟我道歉的话,这碗肉我可扔了。”
李淳放开赖在他身上不走的洛克萨尼,举起大碗。
“浪费粮食者,天诛地灭,对不起,我错了,诚恳,道歉。”
紫发少女威严地半跪下来,余光瞥着那只大碗,义正辞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