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炎患者半夜发作,竟然发现自己能够用耳朵呼吸?”
“后被证明是其窒息濒死前大脑产生的幻觉?”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夏提拉将手里的旧报纸揉做一团扔出车外。
她瘫在副驾驶座上,双脚抬得老高。
一夜辗转反侧后,天一亮两人就出发去找修理站了。
虽然其实并没有多远的距离,但一来一回还是花费了整个上午的时间。
“你能看懂炎国的文字?”
墨染有些惊讶,这旧报纸是从炎国出发时就放在车上的。
被这家伙无聊的找来看,居然能看懂?
“呃...我自学过外语。”
“想不到你还挺博学。”
“那是,本大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行了行了,拿着披上,我们快到了。”
正在得意洋洋自吹自擂的夏缇拉突然被墨染扔来的旧袍子盖上了。
“喂!垃圾别乱扔啊。你把这玩意儿给我干嘛?”
“你不会想让脑袋上的角被别人看见吧?”
?!
夏缇拉脸色一变,一摸脑袋。
俺的帽子呢?前天晚上出门的时候带着的,这么大一顶牛仔帽呢?
“兄啊,你这会儿才发现你的帽子不见了?都一天一夜了。”
“那你已经知道了...”
夏缇拉穿上他的披风缩成了一坨。
“知道什么?”
“我是亚人的事情。”
四周逐渐有了农田与房舍的影子,他们已经远远的看见格勒诺城的边缘了。
“你是亚人,那又怎么样?”
“你不害怕...或者说讨厌我?”
“哈哈。”
墨染突然发自内心的笑了两声,他身手拍了拍夏缇拉的背。
“拜托,我才是通缉犯。你一个小女孩应该怕我才对。”
“先不说这事了,你看看外边我们已经...”
哗!!咕噜咕噜...
正当夏缇拉顺着墨染指着的方向探出头去时,一大盆凉嗖嗖的清水糊了两人一脸。
“咳咳...咳咳。你..你干什么?”
夏缇拉显然是被水给呛到了,非常愤怒的吼着。
进了城区,,车速已经很慢了。
“哦呦,没见过的面孔呢。你们好啊客人,花绒节快乐!”
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站在路边,她的头上戴着漂亮的紫色花环。手里拿的空盆显然就是作案的“凶器”。
被夏奇拉吼了几句,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面露笑容的朝车尾挥手。
“搞什么?!”
墨染擦了一把脸上的水,顺手打开了雨刮器。、
“我忘了,这几天的话格勒诺这边有花绒节。这下麻烦了...”
“花绒节是什么?”
“你是法兰曦亚人你不知道花绒节?”
“啥啊,马塞尔城那边可没这个节。”
墨染看向道路两旁广袤的花田。
似乎无数盛放的鲜花将整片大地都染成了彩色。
“可以看做,一种战争胜利纪念日吧。你知道两百年前结束的魔王战争吧。”
“当然知道,这里当时还是主战场。法兰曦亚帝国军和你们大炎第四远征军就是在这里挡住了魔王军的疯狂反扑。”
夏缇拉回忆着历史书里的插图。
那时候这个世界还是个剑与魔法的时代,没有枪炮。
战场上有的只是利剑,盾牌,魔法,还有数不清的肉与血。
“那场防守整整进行了四个多月,数十万人死在了这片土地的每一个角落。”
“人类,亚人,魔族。鲜红的血汇到一起变成了一条血河,空气中弥漫着腐败的尸臭。”
墨染喃喃的说着,似乎亲身经历过那场战争。
第一批战士死去了,新征招的新兵顶上。
新兵变成老兵,然后也死掉了,轮到下一批新兵。
四个月打下来,大炎第四远征军的大部分成员竟然是法兰曦亚人。
“直到有一天,在士兵麻木的巡视着防区的时候,天边跑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家伙。”
“魔王城击破!联军斩下了魔王的头颅!战争结束了!我们胜利了!”
那家伙说完这几句话就倒在地上死掉了。
后来才知道他是传令兵,因为路途遥远,战马累死了,就用双脚跑。
最后把自己也累死了。
随后的几个月,剩下的魔王军一哄而散,再也没组织过一次像样的进攻。
战争真的结束了。
但在那时所有战士的心中,这场战争也许再也不会结束了。
曾经茂密的绿色森林,农田。在战争中遭受双方魔法师的轮番轰炸。
禁术级的魔法不间断的轰击,将肥沃的土壤化为焦黑的尘埃。
焦土散发出腥臭,蚊蝇,蛆虫。
无人掩埋的尸山成了疾病与瘟疫的温床。
似乎这片大地已经死去了。
不过这一切,在一场持续了几个月的雨季后消失了。
细雨重新注满了干枯的河床,翻新的土壤将战士们的遗体埋葬了下去,在地下化为养分。
在第二年的夏天到来时,营养充足的荒地上长出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花海。
大自然抚平了大战带来的创伤,时间也会抚平人们心灵上的创伤。
“也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些。从此之后格勒诺的土地上再也没发生过什么大灾难。就连全国干旱饥荒的时候这里都是风调雨顺。”
“据说是地下的英灵们保护着这片土地。”
“听上去有点伟大啊。”
夏缇拉望着外边的花田,听墨染这么绘声绘色的讲完她也有了些感触。
“不过你一个炎国人怎么知道得比我还清楚?”
“因为以上一半都是我现编的。”
(  ̄△ ̄ )¿
“蛤?”
夏缇拉的脸变成了一个倒立着的问号。
墨染邪魅一笑。
“开个玩笑,这些当然都是真的。只是你没去仔细了解过而已。”
"你这家伙别搞我心态啊,正经一点好不好。"
"我怕我正经起来你不适应。"
“你可拉倒吧,我球球你说点阳间的话好不好。话说这个什么花绒节庆祝的方式就是泼水?”
“差不多吧,泼水象征着那场洗涤一切的雨季,算是花绒节最经典的环节了。当然还有什么宴会啊,烟花晚会啊之类的。”
夏缇拉摸了摸脑袋。
要说节日里朝别人泼水的话...地球上似乎也有个差不多的?
“要开进市区了,咱们小心一点。”
“反正都湿了,你怕啥?大不了再多挨几盆呗。”
“不...这个习俗还有个最要命的地方。”
要命?
“那就是花绒节时对从其他城市来的游客特别的“热情”。这样象征了对那个报信传令兵的尊敬。”
“有多热情?”
滴滴!
后方传来了喇叭的声音,墨染瞟了一眼后视镜。
瞬间脸都白了。
他迅速踩下油门,吉普车猛然加速。
夏缇拉还没见过这家伙慌成这样。
回头一看,差点魂飞西天。
“我去去去去去去!”
“前面的游客先生,把车停一下好不好?尊重一下传统嘛。”
“你你你!你把消防车和高压水枪给我拿开再说话!!!!”
“墨染!快快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