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柔软的床上,索尔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恶梦,以至于他从睡梦中醒来时,浑身上下都是麻木酸痛,阳光正透过旁边的窗户洒进来,暖洋洋地照在脸上,有一种不真实感。
简陋的火灶上,煮着食物的瓦罐冒出热腾的香气,清香气味弥漫整个屋内,勾起索尔饥肠辘辘的胃袋。
索尔小心掀开被窝从床上撑起,感受肌肉和骨节上的酸痛,闷闷地哼出一声。
正在此时,屋子的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位有着灰色短发的女孩,肩膀斜挎着一个小包,手里端着一叠碗,轻声走进房间,看见从床上撑起的索尔,一双清灵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哥哥!凯爷爷!躺在床上的人,他醒了!”
急忙转身调头跑出门,少女惊讶清脆的大喊,在下雪的窗外传起。
不一会儿。
一位老人和灰发的青年走进屋内,旁边跟着刚才跑出去的少女。
四人对视。
老人盯着索尔,目含锐利。
少年平静打量索尔,灰色的眸子里是冷漠的视线。
少女仅靠在少年身边,目光躲动,不敢看向索尔烧毁的脸。
屋内一阵沉默,索尔感受着面前不同的视线。
“希莱,去把粥倒出来。”老人收回望向索尔的目光,对着少女,语气平常。
叫希莱的少女轻点头,捧着手中的一叠碗,走向火灶上冒腾热气的瓦罐,银涟饱满的粥米从罐口缓倒进碗里,色泽看起来就很美味。
“凯爷爷,这是你的。”希莱端起盛满粥米的碗,端送到老人面前。
老人接过粥碗,转身走出了房门,没有对笑脸热心的希莱回复一个字。
对于老人的冷漠,希莱似乎已经习惯了,又转身回到土灶前,端起剩余的一碗粥,好心送到精神虚弱的索尔眼前。
看他们隔阂的态度,还以为不会给饭吃了。
“嗯,谢谢了。”接过女孩送来的粥,索尔礼貌说出感谢,但是对方没有回话,只是僵硬点下头,然后垂头害怕似的离开。
看着女孩像逃跑的背影,索尔内心有点感触,自已的脸现在有那么恐怖吗?
就在索尔望着女孩的背影,一股冷刺的视线直面射来——喝着碗里粥的灰发青年,目不转盯地注视索尔。
他为什么一直要用这种眼神盯着我。
这是第一次见面吧?
索尔低头喝下一口粥,从青年走进门开始,眼里一直带着莫名的敌峙和嫌恶。
还有那个老人...
尽管他救下的自已,眼中的冷意却无法掩盖,甚至快要衍化为实质的杀意。
简单的饭后,希莱收拾了碗筷,走出了屋门,狭下的屋内只剩下索尔和态度冷漠的青年。
窗外的风雪呜咽地吹动。
房间内,瞬间安静到极点。
注意到青年直视投来的视线,索尔有一种坐在牢狱里被审问的既视感,坐立不安。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灰发青年表情欠奉,语气冷漠质问:“喀尔斯山脉被维克城方面下令封禁,猎人也无法进入其中,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身上也没有猎人的腰牌。”
木椅上的青年慢慢抬起眼,以一种严苛的眼神打量起索尔。
“寻找家人,这个地方,这间屋子是我的家,我回到这里寻找我的亲人,这有不对的地方?”索尔目光不动,看着对面的青年人,平静地道。
房间安静了一瞬。
青年人看着索尔的眼睛,表情看不出情绪,嗓音轻动,不带感情的声音继续质问:
“从喀尔斯山脉的进山口,到玛歌城的路程,需要一昼夜的时间,现在是黑潮的特殊时期,路上深渊种无数,你是如何走到玛歌城的?”
“一个普通人早就死在路上,没有能力走到这里,这证明你不是普通人,但是你身上没有猎人腰牌,表明你不是猎人,或者是弄丢了,又抑是故意不带,遮掩身份,还是你真的不是猎人,而是来自其它势力的属从。”
青年人的声音很轻,毫无感情,冷得让人瑟缩。
寒风从窗户吹进,寒凉冻骨,端坐木椅上的青年人直视索尔,目如寒霜,给诡异的气氛添加了一丝死寂。
“你是谁?”几秒后,不能一直处于被动,索尔平静地提问。
青年人沉默了一瞬,随后轻哼一声。
“帝国鸦廊,夜鸦卫。”
索尔深皱起眉。
帝国鸦廊?
夜鸦卫?
这是什么?根本没有听说过,名字好像是一个组织,一个隶属于国家机构的组织,听起来很强的样子,似乎和猎人教会有些相像。
“鸦廊,夜鸦卫?这是做什么的?”为了防止对方有撒谎嫌疑,索尔进一步提问。
但是,对面的青年人摇动头,眯起眼睛望着索尔,似乎不想说出答案。
“你不需要知道,现在是我在向你提问,你只需要告诉我答案就行。”
青年人细细打量着索尔的变化,重新开始话锋刺冷的审讯。
“名字?”
“葛兰。”
“职业是什么?”
“猎人。”
“猎人腰牌呢?”
“丢了。”
“怎么丢的?”
“在和深渊种战斗的过程中,不小心弄丢了。”
“家里几个亲属?”
“一个。”
索尔的保持脑袋清晰,对方的每一次提问,立马能冷静迅速地回答,堪称毫无破绽。
听着回答,青年人轻轻地眯起眼睛,似乎在疑惑和犹豫。
索尔装着在平静的样子,等待下一个提问。
“夜鸦卫,知道要成为一位夜鸦卫,最基础的是什么吗?”
青年人扯了扯一侧嘴角,露出一个自信又夷笑的表情:“就是鉴别谎言的能力,当真相需要用谎言弥盖,说明其中必有猫腻可寻。”
索尔心头一动。
“我曾在像你这样人的嘴里,撬开过无数秘密,虽然过程方式有些偏激,但这些人最后都主动配合了我的工作。”
他知道我在撒谎?
还是在威胁诱探?
他究竟知道了什么?
“还不说么?选择逞强?让我来提醒你一下。”青年人难看地笑起:
“你的名字”
“不叫葛兰吧。”
这句话像重锤一样击打在索尔的胸口!
脑内宛若炸响的闷雷。
唯一扯谎的一句话,被对方毫不犹豫地说出来了。
心情紧张。
帝国鸦廊,这个一听就知道肯定和皇室有牵扯。
在哀息山脉山脚,把剑刺进自已心脏的凶手,是属于皇室的人,来自皇室的命令。
如果自已没死的消息,被这群人知道了,他们肯定放过自已。
青年人的脸上满是津津有味的表情,像是在随手翻阅着一本有趣的游记,眯笑眼盯向索尔。
“为什么只在名字上单独用谎言,你是一位猎人,却不愿意透露自已的姓名,关键是刻篆的名字猎牌还掉了,无法核对事实。”
青年人轻轻**手指,直视索尔,自信露出牙齿:
“直觉告诉我,你在隐藏一个秘密,一个天大的秘密。”
青年人阴阴地笑了起来。
索尔的心绪有些完全乱了。
他甚至开始准备扑身制服眼前的人,然后趁机会逃走。
就在这个时候!
关合的门被推开了。
一直给索尔紧张的情绪的老人走进了,锐利的目光直射到索尔的眼睛上,与之相对。
“诺基,审出的结果?”
老人停步在房间中央,冷淡的语气中是不容置喙的威严。
“名字,”青年人恢复平淡的表情,语气不急不忙,回答的声音中却没有多少对老人的尊重:
“他的名字撒谎,用了假名。”
老人表情不变,似乎对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
对视老人寒芒锐利的双眼,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索尔下意识绷起酸麻的肌肉,准备接下来突变。
注意老人的动作,站在房间中央,没有一丝防范的意识。
但索尔却觉得赢不了这个老人,绝对不可能胜过对方,以自已现在的状态。
而且从这具衰老的躯体上,能感受到一股恐怖的胁迫感,这个老人比索尔遇过的所有猎人,都要强!
等待最后判决的时间很煎熬。
“昨晚,我救了你,从现在开始,你的命就是我的,跟我走。”冷淡丢下一句不容反驳的话,老人转身离开,走出门外。
坐在椅子上的青年人,冷哼一声,显然不满意老人的决定。
坐在床上的索尔,大口呼出一口气,绷起的肌肉顿时松懈下来,紧张的神经放松。
不知道为什么,自已特别很害怕这个老人,从见到的第一眼开始。
走后一个走出门口,索尔认真关上房门,手指抚摸粗糙的木门,看着眼前这间矮小的木屋,伤感出现在心中。
可能是最后一次回到这里了。
索尔有这种预感。
一瘸一拐跟在三人的后面,路过昨夜战斗的地点,索尔看见一件眼熟的围裙落在树根旁边,干涸血迹的出现在裙边。
这是那个叫妮娜的女孩,穿在身上的围裙。
一瞬间,索尔突然停在原地,脑中想通了什么,加米耶德村的猎人全部死亡,也许....并不只是因为椎刀龙的缘故。
ps 进度有点慢了,我也想加快进度,但是真的写不出,写多了脑壳痛,然后犯傻,这就有点蛋疼了。
周末可能也有一更,只是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