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尔和灰发兄妹，三人踩在雪水泥泞的地面上。
穿过高大粗石的城门，一队身材强壮、穿着璨银铠甲的矮人士兵，严格分布在城门周围，监视这里的一举一动。
城内的布局依据山势，顺着山势和坡度，分层而建，螺旋向上，显得自然而流畅。
冬天里，比起帝国精细而规整的市面风格，矮人的城市显得随性而杂乱，道路时扭时直，路面宽窄不同，两侧用巨木、粗石建造的住屋，豪迈而充满野性，屋檐下结着尖利的冰棱，招牌上堆着不时滚落的积雪。
矮人口音的大嗓门在冷天里远远传来，时不时伴随爽朗的大笑和喝骂。
街面上，穿着厚厚冬装，扛着满满货物矮人匆匆来回，索尔根本分不清他们是男是女，每个矮人的下巴都长着一撮大胡子，体态臃肿，面容剽悍。
沿着山势和坡度，索尔三人不得不在城里一路爬坡，每走完一段阶梯，他们就要穿过一道厚实的城闸，从而进入下一个区域，每个区域之间都有这样的城闸，足足有七八扇。
“这就是五王山脉的防御体系。”希莱擦掉额头的汗水，颔起白嫩的下巴：
“这样的城闸结构更加易于防守，即使攻破了山底下的大门，站在城墙上的战士们也能转身射击，配合后面的一道道城闸，施行两面夹击战术。”
“百年前的天脉遗战中，面对有史以来最大的黑潮，矮人就是依靠这样的防御体系，挡住深渊种一波又一波的进攻，最终拖到驰援联军的到达。”
诺基牵着气喘吁吁的马匹，用余光扫过坚固的城墙：
“住在这里的矮人，出门散步都要经过数道城闸，更不要提进攻这里的深渊种了。”
“我想，当初第一王朝的精灵们，建造这座城纯粹出于军事目地，利用一座易守难攻的要塞，控制住矿产丰富的北方，然后把源源不断地矿铁运回，制做武器军备，最终筑固地位统治。”希莱着脚下的石砖，身形轻盈，缓缓地说道。
“但，然后谁也没有想到，这座城会有朝一日成为反抗者的首都，而后以它为起点，毁灭建造它的人。”
诺基瞥了一眼来往驻足的矮人。
“某种程度上，五王山脉天然排斥外来者，这样的城内格局既不适合旅游也不适合商铺，无论是运输货品还是扩大生意，都是极为困难。”希莱把带汗的发丝挽到耳后，声音不支地道：“你能想象每天扛着货物，爬一千层阶梯的辛苦，这样的劳工费绝对是极其昂贵。”
“所以，山势越往上，就越是有权有势的人，才能居住的地方，是么？”索尔抬起头，望着遥不可及的顶峰，轻声询问。
“....不”
诺基摇摇头，立马说出答案：
“比起帝国，矮人的统治宽松随意，国王是选举诞生，政策由议会提出，民众决定，而民众的权力大于他们的国王。”诺基冷冷一笑，继续说道：“所以，他们没有明显的泾渭区域，就比如它们没有贫民窟，如果一个矮人想在最顶峰生活，他完全可以在国王家的门口建一栋房子，而且不会受到卫兵的驱赶，这一切都由于....”
“这一切都由于《共治之约》”
共治之约
听着，索尔的表情微微一顿。
诺基冷静靠口，看着认真旁听的索尔，沉稳道：
“矮人口中的那位伟大先君，他按照心中完美的理想，打造出他所想要看到的国度，并在临死前立下‘共治之约’”
“哪怕是在这位先君已故千年后，他的政策没有被后世继承者改变，反而深入每一个矮人的灵魂中，这片土地依故往昔，共治之约如同这位国王还活着，替他守护这个国家。”
诺基想了想。
“《共治之约》的开篇第一段文字：吾地从吾，吾从吾民；荣辱共存，皆生平等。”他慢慢说道。
“就像我们之前说过的一句。”诺基淡淡地开口，眼里带着调侃看着索尔：“可以鄙视矮人贪婪，好占便宜，甚至可以从他们的口袋里抢走黄金，这些都可以犯，但.....”
“绝对不能触犯，共治之约。”
“那位千年前的矮人国王，茹赫姆，亲手写下的誓约。”
“这已经不是用文字写下的简单誓约，而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信仰，刻进每个矮人的灵魂里。”
索尔眉毛挑了挑，在一秒内把目光投向了诺基。
“如果我当面骂一句，他们真的会把我吊在绞刑架上？”
索尔望向一眼从身旁路过的矮人。
只听见诺基，辨褒贬地冷哼道：
“这个我建议你去试一试，试完就知道了。”
索尔嘴角扯动，怪气瞥了一眼诺基，然后脖子下意识缩了缩，仿佛真有根绳子挂在了脖子上。
弯旋雪水泥泞的路旁，旅店的招牌在寒风中摇曳，招牌下沿结满冰凌，旅店的墙壁是用厚厚的巨木，两扇大门则是淡黄的松木制成，上面镶嵌形状特异的矿石作为装饰。
推开旅店大门，一楼是类似酒馆的布局形式，和黑石酒馆的布局很像，一张圆形的长桌周围放着数个椅子，木制的墙壁挂着号角，神秘的石类、狰狞的动物头骨，中间的顶柱上挂着点亮的油灯，橙黄的灯光照亮周围。
屋内飘散淡淡的松香味，同时也很冷清空旷，现在没有矮人在这里喝酒，大部份都在工作，只有晚上的结队过来消遣。
“远到而来的客人，你们是住宿，还是吃食？”
旅店的吧台的后面，站着一位戴着黑白头巾的矮人，看见索尔三人进来，正在计算账簿的严谨表情，立马露出笑容。
“住店，顺便在做点吃的。”
诺基走到吧台前，放下几枚银币，向着对面的矮人，含笑说道。
........
仰天深深呼出一口气，巴尼特望着头顶湛蓝的天空，手里紧紧握着一只纤瘦的手，感到无比的绝望。
他的身后是偏僻的村庄，房顶用的都是灰茅草，生活在这里的人都很贫穷，粗布衣缕，靠着耕种田地，过着温饱的日子，距离最近的繁华城池，也有五十多里路途。
“好了，就此别过了，我要会极东冰川了。”
“一路顺风，爱德华。”
盖莱恩向着骑在马上的猎人招手，目送他扬尘土远去。
从被塞米尔用魂淬草毒倒，直到叹息山脉弑王结束的第三天，爱德华才醒过来，醒过以后，他就变得沉默寡言，精神萎靡，独自一人。
“走，我们带你去大城市，你的病会被治好的，那里还有好多好吃的。”
看着身旁的面色苍白的女孩，巴尼特温柔地道。
女孩病瘦的脸，两只眼睛盯着巴尼特，紧抿着嘴，似乎在害怕没有说话。
这是道伯安的女儿，从小患有重病，需要大量的钱的救治，所以道伯安这十几年一直在外赚钱，每隔一个月都会寄钱回来，女孩由母亲一人独自照顾多年。
仅靠道伯安当猎人赚的钱，根本不够，顶过只能延续女儿的生命。
就在这个冬天，女孩的母亲得风寒死在了家中，四面用泥糊起的墙，根本无法留住屋内的温度。
巴尼特和盖莱恩，两人沿途打听走进道伯安的家里，屋内只有一张简陋桌子，几把椅子作为家具，冷却的火炕上留着一锅已经冷掉的稀粥。
然后。
他们看到一个瘦弱的女孩紧闭沿，蜷缩在床边发抖，床上躺着一位面容憔悴女人，一动不动，眼睛瞪得大大的。
这就是一个猎人，拼死一辈子，留下的家庭，留下的现实。
“走吧，盖莱恩。”
在屋外的巴尼特回头说道，转身把轻若鸿毛的女孩的抱上马，小心抱在怀中，向着西方驰马远去。
ps，卧槽！名字记错了，盖莱恩，盖里特，巴尼特!名字都敲错了，盖莱恩都敲成盖里特，人麻了（错别字，这个啊，我已经很认真检查过了，但是自已敲出字，一般很难发现啊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