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死不休(上)

作者:我已经吃饱了 更新时间:2022/1/3 22:22:18 字数:2126

古斯汀和他的公爵父亲留在海威斯,处理当地的后事。

索尔向公爵汇报完在海威斯岸边海下的发现,护送着爱克希亚先回了玉珠宫。

这座白色方正的建筑,在午后的阳光下映出夺目的光彩,一面巨大的星辰十字旗在楼顶飘扬,俯瞰整个欣欣向荣的黎明港。

爱克希亚先回到玉珠宫,是因为要替他的父亲准备一场盛大的宴会,迎接一个月后来自各国的使团。

跟在女孩身后走下楼梯,索尔观察眼前的房间。

这个石室很大,布置满各种宽长的石板,上面堆积厚厚地一层白色粉末,密麻的白色蜡烛平放在这些石板左右,照亮石室内无数个大小不一的石罐。

没有窗户,只有墙壁上一排黑色的小洞,当作空气的通风口。

石室里有点冷,且寂静。

索尔好奇走进石室。

穿着淡白色的长裙,爱克希亚端着盛着蜡烛的瓷盘,停步站在一个大石罐和三个小石罐面前。

“这里埋葬着卡迪伦文家族的过逝者,它们分别是我的母亲,二哥,四弟和五妹。”

爱克希亚发出平静的声音。

索尔愣了一下,看着石板上的四个大小高矮的石罐。

两人昨天才回到玉珠宫。

今天,爱克希亚就带着索尔来到这个石室,未免显得唐突着急。

屈蹲双膝,爱克希亚把瓷盘放在石板上,拿出盘中的六根白蜡烛,然后点燃灯芯,替换掉那些燃尽熄灭的蜡烛。

“自玉珠岛第三代的岛主,瑟约去世后,每位卡迪伦文家族的人,去世火化都会把骨灰装进这里,埋葬在这个石室里。”

爱克希亚回过头,目光落在索尔的面具上。

索尔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矗立在最左边的大石罐,上面清晰刻着一个名字:

【梅薇思·麦克雷迪·卡迪伦文】

“这是我的母亲,她出身于统治弋蓝岛的蒂斯利家族,一位温柔体贴、心地善良、端庄娴雅的贵族小姐,她的歌声无人能及。”

“小时候,她总喜欢抱着我和妹妹,一起在午后的花园里晒太阳,讲些孩子们很喜欢听的童话故事。”

爱克希亚回过头,看着冰冷的石罐,眸子出现短暂的悲哀。

“所以,我们兄弟姐妹们都很缠她,经常在她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总是耐心,脸上带着蔼然的笑容,听完我们乱七八糟的故事,笑着夸赞我们说得很棒。”

“父亲一直很忙,作为公爵,他总有忙不完的事,只有晚上睡觉前才能见到他。”

听着平淡的声音。

索尔感受着石室里的气氛,想起古斯汀讲起他的祖父时,谈及到的兄弟姐妹,脸上出现的苦笑。

某一天的夜晚,索尔曾在玉珠宫四处闲逛中,遇到过外归回来的克拉克公爵,却从来没有见过公爵夫人,也就是爱克希亚和古斯汀的母亲。

这个古怪的现像,在今天得到了答案。

沉默一下。

爱克希亚看向旁边的矮石罐,伸出的手掌轻轻抚摸罐顶,像是在抚摸一个顽皮孩童的脑袋,小心轻柔。

“这位是唐尼兄长,我的二哥。”爱克希亚回忆过往:“他和父亲的关系很好,天赋异禀,智商颇高,看过的书籍能过目不忘,十岁的时候已经可以帮助父亲处理一些简单的事务——相比之下,古斯汀简直是一个粗鲁野蛮的武夫,只会简单的打打杀杀,毫无头脑。”

“那时候,玉珠宫里流言四传,说父亲要在唐尼兄长成年后,废掉古斯汀大哥,另立次子为爵位继承人。”

说话间,爱克希亚笑了一下,似乎是想起开心的回忆。

“母亲听到这段流言后,她直接双手拖起长裙从花园一路冲进三楼的理政室,和房间里的父亲大吵了一架。”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一向沉穆严肃的父亲被逼阳台上,大声呼救,姿态狼狈地被母亲压在身下,同样,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温柔体贴的母亲,原来也会生气。”

微弱的烛火映射进眸中,爱克希亚平静的声音,变得些许颤动:

“虽然父亲向母亲解释他从来没有过流言里的想法,但母亲还是强迫他写了一份保证书,她对每个孩子都要求公平,首位爵位继承是属于长子——只是这份保证书再也用不到了,它现在被放进了母亲的石罐里。”

“唐尼兄长也不用抱怨了,抱怨比古斯汀晚出来一分钟,我知道他一直很想当公爵,只是他再也没有机会争了。”

【杰尼弗·卡迪伦文】

“这是我的弟弟,他体态肥胖到连走路都会喘气,不像体型偏廋的父母亲和我们。”

“杰尼弗是我们中性格最安静的一个,他不喜欢游戏和玩具,从小喜欢一个人待在角落,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每写完一篇文章,他都会跑到母亲面前给她看,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安静性格的杰尼弗才会表现出兴奋。”

“母亲看完后,老是会摸着杰尼弗的头发,笑着说‘卡迪伦文将来一定会诞生一个大文学家’,这句话总是让杰尼弗羞红着脸跑开。”

索尔看着背对自已的爱克希亚,听着微妙变化的语调,一时不知作何感想。

爱克希亚摇动头,眼神一黯:

“母亲不让我们看杰尼弗写的文章,把它们都锁在一个柜子里,但是我和好奇的古斯汀还是偷偷溜进卧室,撬开柜子的锁,看了杰尼弗写的文章,发现纸上都是乱写乱涂的油墨,只有少量个别的字才认识,而且其中还有不少病句,这点像极了某个扑该,不更新的小说作者,总之很糟糕。”

“我们兄弟姐妹的关系一直很融洽,不想其它贵族家的孩子,成年后喜欢内斗。”爱克希亚下头,声音沉重,似乎不欲多言:“很大一部分的程度上,是我们有一位慈祥包容的母亲,这很幸运。”

【奥菈·卡迪伦文】

爱克希亚看向最后一个小石罐。

“这是我的妹妹,兄妹中年龄最小的一个,直到十四岁的时候她还要跟着母亲一起睡,害怕一个人睡觉,白天她喜欢活泼乱跑,不见人影,常常引得父亲和母亲的担心,守卫焦头烂额四处寻找她。”

“所幸,古斯汀永远能找到跑出玉珠宫外乱逛的奥菈,并把她安全带回家,只有在这一点上,我认为古斯汀学习的武艺有点作用了。”

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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