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耳边的叮嘱,坐在床沿的爱克希亚望着猎人关门离开,房间里剩下她一个人。
微微叹息出一口气。
疲倦的爱克希亚向后躺在床上,手臂盖在眼睛上,思绪陷入沉思。
他不喜欢色欲,半个月每天晚上派过去女仆都没有被动,对男人常用的有效手段没有效果,甚至对我也没有感觉。
爱克希亚对自已的外貌还是很有自信。
她尝试过用语言挑逗增加暧昧,还是没有反应。
三个月武官,哼。
不过是一个幌子,掩饰真实的目地。
下个月,教会和皇室的正式使团都会到达,他们的首要手段应该还是拉拢群岛,对抗其中的一方。
爱克希亚深吸一口气,面色忧愁。
无论群岛站在哪一方,势必会招来另外一方的敌视打击,五王山脉的下场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列王厅的那群矮人,大概是想从两边待价而沽,谋求最大利益,远观局势,保持中立,等待两方其中一方胜局已定,再起身站队。
可是。
矮人们太低估了那群人的疯狂了,得不到就毁灭,保持中立的举动,无异于同时向康斯坦丁和赫准斯托宣战。
思维放远。
爱克希亚分析起远方帝国的势力变化。
首先是猎人教会,清风王位无人登位,中枢权力暂被‘雁翎王座’米契尔·瑞亚掌控,瑞亚家族的人一向深谋远虑,以雷霆手段重开在北地的猎人分会,扶植影响力,拿回自黑幕年代失去的北地控制权,可见知晓,这位暂时掌权的雁翎王座,能力并不差。
但,仅靠一个人力量远远不够。
赫准斯托掌控教会太久了,从罗兰开始到温德尔,教会中的猎人世族都习惯服从在赫准斯托的脚下。
现在,赫准斯托走向衰落,王权坠地,暂时拿取权力的瑞亚家族,一定会引起其它家族的不满。
大家都是世族,祖先们都曾从追随过罗兰,从血水里淌过,凭什么单单是你瑞亚家族上位?
其中最为不满的是艾特莱雅,‘猎人之枪’,他们在教会内部已经和瑞亚家族有了针锋相对的趋势,且逐渐占据上峰。
然后,比起未来惨淡的赫准斯托,康斯坦丁的帝权稳固,诸下封臣本分忠心,势力根基稳厚。
从王权和帝权的大局争斗推断,赢家归属于康斯坦丁的可能性最大。
如果非要从两边选一个站队。
那就康斯坦丁吧。
扛过教会的报复打击,后面利益收获不会比损失小。
爱克希亚默默想到。
假如能在猎人教会里面安插一个卧底,提前知道教会的动向,同样也可以减轻损失,而且还可以向康斯坦丁索要补偿,避免落得像矮人一样的结局。
他似乎喜欢钱....
爱克希亚想起索尔有喜欢讨论金钱方面的习惯。
三百万.....
航线密集的群岛最不差钱,三百万不过一笔小数目。
但收买一个人,也许不需用三百万金币,两百万金币足够了。
躺在床上的爱克希亚,思考收买索尔的打算。
太阳落下海平面很久了。
坊青街的石路上有零零散散的路人走动,个别苦穷的孩子还在跑差事,手里抱着东西跑到街道的另外一头。
桥墩下的河边,洗浆完毕的妇女收拾着一盆衣服,面色劳累憔悴,没有精神。
灯红酒绿的招牌前,三四个妆容艳丽、衣着暴露的女人扭动腰肢,含笑柔声向路过的行人打招呼,轻轻摇动的手指衔着薄薄白纱。
稍微差点的地方,门前会挂在一盏红灯笼,时不时会有男人走进去。
忽略耳边暖昧的笑声,索尔遁入黑暗的小巷中,朝着鱼钩帮地盘的靠近。
鱼钩帮,街道的进口。
昏黄的路灯下,刚加入帮派的笃卡守着街道出入口,左手摸着空荡荡的口袋,无趣踢了踢脚下的泥土。
刚才同帮派的一帮人去出了,他们大概又是去哪个会所吃香喝辣去了,还有女人玩,夜晚看街的苦活交给像笃卡这样的新人来做。
灯光下有几只飞蛾,笃卡看得很心烦,平时守街不会这样,抱着忍一忍的想法就过去了。
可是今天那个蓝发女孩太漂亮了,笃卡第一次看到,原来还有如此漂亮的女人,荷尔蒙激起身理上的火躁,那帮可恶的家伙一到晚上就冲出去,肯定急着去泻火了。
“笃卡,集中注意力,你这个小崽子今晚分神几次了,小心隔壁的红袖帮偷摸过来,一刀剁了你的脑袋。”
一个躺在门口椅子上的男人,斜视着笃卡,食指扣动鼻孔:
“守街要有守街的样子,等你资历混上去,能使唤别人,才到了享福的时候。”
笃卡回头看着他躺在椅子上偷懒的队长,嘴上抱怨道:
“海德曼老大,你说得简单,你自已也不是熬了五年多才当上小队长,我可不想守五年的街口,太没前途了。”
笃卡垂头丧气。
躺在椅子上海德曼侧转身体,伸手捡起地上剩下一半的烟卷,划动火柴点燃烟头,眯起眼睛狠狠吸上一口,吐出白烟。
“年轻人心高气傲,干这一行容易没命,还记得毛罗这个家伙吗?他一个七天前在白贝街和蓝鲨帮交上火,冲在最前面,不小心被榔头挥中脑袋,半个脑壳没有了,当场死了。”
海德曼吸着烟卷,面色像似回忆往事,说着这些年的经验:
“打架不要冲在最前面,危险的任务不要接,说话注意分寸,见到事态不妙赶紧溜,跑回来向派帮汇报,帮内高头目们之间的斗争不要参合,能躲就躲,把小命保好了,混到脸熟了自然能得到提拔,虽然位置不高,却也不用看每个人脸色。”
“这些道理你要明白,小崽子。”
听到这些话,一旁的笃卡直接苦下脸色,极其不情愿。
“海德曼老大,我想住大房子,睡大床,穿干净的衣服,吃新鲜的食物,每天还有人服侍,过像沃纳·科萨帮主那样的生活。”说着,笃卡转过身,盯着夜色里一栋灯火通明的房子,神情满是羡慕:“我觉得现在这样,站在这里,看着这条破街,吹着冷风,做着没有意义的事情,这样活着没有意思,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拼一把。”
躺在椅子上的海德曼,一脸不屑,望着豪言壮志的笃卡。
“沃纳帮主在房子里面一个月没出来,可能是在设计消灭的红袖帮计划,这个月过后会有场恶仗要打。”海德曼扔掉吸完的烟卷,对着笃卡悠闲地道:“你要快点往上爬,可以抓住这次机会,多杀掉几个红袖帮小头目,上头管事的人见到你表现,自然会提升你了。”
“这是真的?对红袖帮出手!”
一听到这个消息,刚才还在低落的笃卡立马变得兴奋,声音特别大:
“海德曼老大,你确定没有猜错?”
海德曼用力扣动鼻孔:
“三年前拿下整条坊青街,消灭狼头会的时候,沃纳帮主也在房子里待了一个月。”
笃卡兴奋握紧拳头,激动笑着露出牙齿:
“看来明天要把刀好好磨一下,海德曼老大,这种事为什么不早说?”
海德曼鄙夷骂了一句:“哼,天真的小崽子,死了没人替你收尸。”
他在椅子转回身体躺好,闭起眼睛准备打盹。
小崽子不知道天高低厚,身上被捅了一刀才知道死亡的恐怖。
海德曼见过很多像笃卡这样的年轻人,满腔热血,志高气昂,心怀远大理想,想要闯出一番天地。
这种人常常死得最快,指不定某天早上,尸体出现在了臭水沟里。
闭眼慢慢想着,过了几分钟,海德曼突然觉得身体有些冷,睡意慵懒喊道:
“笃卡,去把屋里把外套拿出来给我。”
“.....”
没有回答。
海德曼以为笃卡没吭声进去拿衣服了,可是等了半分钟还是没听到动静,烦躁睁开眼睛:
“小崽子没听见,叫你给老子拿.......”
话讲到一半卡住了,海德曼惊恐睁大眼睛,一把匕首抵住他的下巴,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出现在面前。
一旁的笃卡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沃纳·科萨,你们的老大在哪里?不要想骗我,路上你们的巡逻队已经告诉我了,这只是确认。”
白色的面具下传出冷淡的嗓音。
感受脖间的冷凉,海德曼极力克制呼吸的颤动,望着面前的面具人,他是白天那个带着蓝发女孩的人。
见鬼!
他的怎么出现在这里!
巡逻队?
奥科利他们都被解决了?
他们足足有二十多人,怎么一点响动都没有!??
“不要浪费时间,我没有多大耐心。”
见到海德曼没出声,面具下再次发出声音,杀意的威胁。
“沃纳帮主在那个房子里,左边那个,一二楼都两者的灯的房子,二楼左边的房间是沃纳帮主卧室。”
保证性命要紧,海德曼仓促说道。
他的肩膀不停抖动,表现出非常害怕的模样。
匕尖掉转,在海德曼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用匕柄用力击打向他的脖子,立马昏死过去。
搬动昏迷的两人放进房间里,索尔收起匕首,轻步走向亮着灯光的大房子,没有带上爱克希亚,一路上顺利了很多。
接下来只要找到鱼钩帮的头目,问出押送押送蒙迪镇长的马车下落,事情算是解决完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