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贫民窟里发生了几件大事。
一是在黎明港灰色行业远近皆知的丽阁会所被突然查封。
二是坊青街盘踞多年的地头蛇‘鱼钩帮’,在一夜间首领离奇死去,余下帮派成员作鸟兽散。
三是治安管理厅突然加强安排警力,定期巡逻各个街道,维持治安,监牢里抓进不少犯人,具说命令是来自玉珠宫。
再一次从海威斯回到黎明港,马背上的索尔目色沉思,迅速思索眼前的局势。
十多天的时间,他又去看了海床底下的深洞,感觉很不好,沉闷压抑,冰冷漆黑的洞口像是一头巨兽空洞的眼窿,安静匍匐在海底之下,凝视海面上的一举一动,等待猎物的出现。
究竟是什么级别的深渊种?
能在条件恶劣的海底挖掘出这口深洞,通往这座岛屿的地底,这头深渊种想做什么?
内心的声音小声提醒索尔,芬里厄留下的书信内容。
不知道黑王在策划何种阴谋,但有一点索尔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好事。
从五王山脉灾难横发的那一夜,无数矮人死去,惨绝人寰的一幕可能会继续上演。
芬里厄不像龙王和海王,它不喜欢纯粹的暴力,更偏向一种喜欢玩弄猎物的心态,躲在幕后操控局面朝绝望的方向发展,欣赏猎物在不知不觉中迈向死亡的过程,
日头高照,晴朗的天气。
成群的海鸟翱翔在蓝天,清爽的风中吹来大海的味道,扬帆的船只驰骋在海浪中,大量活蹦乱跳的沙丁鱼在鱼网里挣扎。
街道两侧传来小贩的吆喝,黎明港的居民穿着色泽明亮的衣服,走进不同的商店里消费,或者坐在餐厅和咖啡店品尝美食,享受平静舒适的生活。
塔楼上守卫的视野中,索尔骑着马进入的玉珠宫,一路来到西边的马厩,负责照看的马夫抱来一捆草饲料,丢进马槽里。
客气应付完马夫的问候,索尔走出马厩,不过他没有回到玉珠宫的房间休息,而是离开玉珠宫,走进接待各国使团住宿的大使馆。
听到外面有人找自已,办公桌后面的诺基停下手里的活计,抬起双目,点头示意让门外的人进来。
走进的人白色的面具,穿着黑色的外套,走起路左腿有点瘸,少了一只手,气质给人一种很沉默的印像。
“你来这里做什么?别告诉我捅漏子了。”
盯视走进房间的人,椅子上的诺基下意识皱起眉。
五王山脉的经历,让他觉得和索尔相关的事情,都会伴随不好的发生。
这家伙简直和霉运挂上钩了。
“我要见凯,你帮我联系他。”走进房间,索尔对着诺基,直接言道。
想过很多种解决方法,唯一直接更快的途径是找到老人索要情报,从五王山脉的发生和芬里厄说过的话语,偏面透露他似乎和黑王有千丝万缕的牵连。
听到要求,诺基先是态度平和看了一眼索尔,然后低头继续阅览桌面的文件:
“门在后面,自已走,我不送了。”
拒绝的意思很明白。
“我要见他,或者你把他位置告诉我,我自已去找他。”
索尔走到长桌前,手掌按在桌面上,盯着低头看文件的诺基,缓慢地道:
“我见到芬里厄了,在十多天前的一个夜晚,他跟我说了很多,其中提到了你们,有关一场赌局。”
诺基没有看着索尔,眼睛里出现纸面上的文字,保持一样的冷淡语气:
“既然你都知道,那就没必要见凯了。”
“如果还有问题,我想你可以去问芬里厄,他都告诉你这么多,再告诉一点也无妨。”
听出诺基话里的嘲讽,认为自已在撒谎炸他。
索尔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
“这是芬里厄亲笔信。”把信仍在文件上,索尔继续说道:“凭你们对它了解,应该能看出这是真的。”
赏心悦目,美观流畅的字体,字隔整齐,不到一百的字数被有序排落在干净的硬纸上,从工整端正笔迹可以看出写这封的人,文学造诣肯定不低。
眼睛被死死锁定在纸面上,平淡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端正的字迹让诺基的脑中很快浮现出芬里厄的爵士打扮。
他见过这样的字迹,且见过无数次,甚至可以模仿,鸦廊的档案室存录着黑王的各种情报。
“哦,真是一个惊喜。”
抬起头,诺基正视面前的索尔,态度不再敷衍了事:
“所以,你又不经上报,自已擅自跑出去,接着惹了一堆祸回来,对么——倒霉蛋先生?”
顶着诺基质问的眼神,索尔指了指桌面上的硬纸,冷静把事情的经过大概复述了一遍。
期间,听着经过的诺基眼角逐渐睁大,表情越来越差。
“有时候,我在考虑,如果你要是不小心死在哪个角落,我们的麻烦也许会少一点。”
听完解释,诺基意味不明直盯索尔,声音幽幽地道:
“这件事我会上报给凯,他不喜欢别人找他,哪怕是我,一般也用飞信的方式联系。”
眉头蹙起。
索尔敏锐抓住诺基话语的用词,寸步不让:
“现在不是一般,而是特殊时刻。”
“如果是说‘不’呢?”诺基凝重接过话题。
索尔沉默着,对视诺基的双目。
好半晌。
“我会选择告诉玉珠宫,让他们协助来解决问题。”索尔缓缓开口:“芬里厄在酝酿一场恐怖的计划,趁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趁还有时间阻止它。”
诺基听着略显着急的语气。
他觉得面前的猎人很天真,没有多数猎人眼中的现实观念。
“索尔,你要清楚。”
诺基微微低头:
“归根到底,你只是一个猎人,还是一个残疾的猎人,你不可能完美解决每一件事。”
“它没有杀死你,可能是觉得你可怜,也有可能是出于玩弄的心理,但它已经对你发出警告了,索尔,下次不会有好运气了。”
最后,诺基侧头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文件,等了一会儿,他发觉索尔没有离开的动向,便果断转过身。
索尔久久不言,一直看着诺基的身影。
房间变得安静无声。
诺基的神情犹豫而复杂地,最终轻轻叹出一口气:
“后天晚上八点,贫民窟黑水街一家叫皮克宿店,三零八号房间,他会在那里等你。”
.....
玉珠宫。
三楼光线明亮的书房,金色的光辉照在书架上,百多本书籍整齐放置,封面没有落下一点尘埃,干干净净。
爱克希亚站在窗户旁边,透过玻璃注意到索尔的身影经过花园,向着主宫靠近。
他的工作汇报完了。
默默想到。
爱克希亚想起十天前从贫民窟回来,索尔直接去了海威斯一趟,离开是时候样子很匆急,他是在贫民窟找到了线索?
两人有过一段时间分开,那晚他单独去了钓鱼帮的地盘。
考虑到这些因素的爱克希亚,也想从钓鱼帮入手,派守卫过去的时候,发现钓鱼帮老窝里没有一个人,放大到整个贫民窟也没有发现钓鱼帮的成员,这群人仿佛从世间蒸发了一般。
“爱克希亚女士,这本《先知的智慧》可以借我阅览几天吗?”
身后悦耳的声音传来,吸引了爱克希亚的注意力。
一位矮小女性的身影站在书架前,手里端着一本厚重的书。
“当然可以,娜蒂莎大使。”转过身,爱克希亚轻笑道:“这所房间里面的书籍,您可以自由阅览,随时欢迎您。”
“感谢,爱克希亚女士。”
被称作娜蒂莎的客人,优雅提起深紫花边的裙摆,黑色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动,小脸微圆,白里透红的脸颊上似乎还有几分婴儿肥,黑鬓下有一对尖尖的耳朵,尤其好看。
房间的另外一边,之前在五王山脉和索尔一起在龙炎下逃亡的精灵琳妮,小小的身体靠坐在沙发上,姿势大大咧咧,面颊晕红,张嘴打出饱嗝,手里提着喝剩下一半的酒瓶和吃得干净的鸡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