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克希亚的父亲,克拉克公爵很直接拒绝了,他不会因为一面之词撤出黎明港的居民,无论是出于群岛的政治考虑,还是其它方面的因素。
爱克希亚清楚父亲的考虑,明知道不会得到同意的前提下,仍旧带着索尔走进公爵室。
这样做的目地无非是提醒自已的父亲,不管对方是不是黑王,玉珠岛都已经危机四伏,有人在暗地里动手了。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
索尔跟着古斯汀踏入金碧辉煌的宴会厅,一套材质高档的黑色礼服穿上在索尔身上,显得整个人特别干练精神,象征教会高级猎人的剑纹烫烙在胸口的位置,配合苍白的面具,隐隐透露肃杀感。
宴会才开始不到一个小时,各国的使团成员早已相互攀谈热烈,端酒碰杯,自然礼貌问候,黑白服的女仆们来回穿梭在餐桌之间,端来美食美酒,悦耳的奏乐间歇不休,配合厅顶明亮暖色的灯火,一派和乐欢庆的热闹场面。
“这里的客人,他们来自八方四海,”走在身边的古斯汀轻声解释,尤其在他看见一高一矮的兽人,出现在人群的中间,神情从容回答它国使节的问题。
“从兽人的杜帕雷联盟,每年都有许多珍贵皮毛和稀缺动物,通过极动东冰川的航线运送到群岛,期间形成丰厚的产业链。”
听着古斯汀的话,索尔沉默着点点头。
灯火鲜明耀眼,当两人入席时,立马有无数视线从四面投来,几位较近的宾客握着酒杯走来,态度恭敬亲热,紫红的酒液在玻璃杯里荡漾,满溢出香醇。
“古斯汀爵士,许久不见,近来安好?”眼前为首的宾客面貌苍老,驼背干瘦,左右两只手各被人搀扶,喘息沙哑问候古斯汀。
“多劳帕森伯爵记念,近来佳安,请您也多保重身体。”只见古斯汀上前一步,从侍卫的搀扶下接过老人的一只手,亲切慰问。
这位帕森伯爵虽然年纪耄耋,却身份重要,属于古斯汀不敢怠慢的那一类人——他统治着最西方的萨伦岛,是群岛的联系圣树公国的重要枢纽,本人更是公爵隶下的直属封臣。
“咳咳,爵士,我的身体自己知晓。”帕森伯爵摇头咳嗽几下,在古斯汀搀扶陪同下走向席中:“蹦跶不了几年,最多还有三四年可活。”
“帕森伯爵,别这么说,您的精气神现在好得很。”古斯汀说道。
“人终有埋入黄土的那一天,二十三年前,我也是在这里,见证上一代守护公爵,你的祖父闭眼沉眠,与世长辞。”
没有理会古斯汀的恭维,帕森伯爵浑浊的瞳孔直视前方,手掌突然用力反握住古斯汀,把他吓了一跳,嗓音郑重地道: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
“...沧海桑田,然玉珠永华。”帕森伯爵加重力度,让古斯汀感到手掌一紧。
“群岛永远是广袤海面上....”
只见年老的伯爵颤巍巍地抬起头,凝盯着古斯汀,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说道:
“不朽的珍珠。”
为帕森伯爵夸大的表情和话语而惊讶的古斯汀,尚未想明白这句话背后深意的时候,爱克希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帕森伯爵。”
“你在宴会里的席座准备好了,公爵想见你。”
现在的爱克希亚画着秀美的淡妆,梳着造型精致的披发,显得脖颈修长优美,两束精心修饰后的发鬓从两侧落下,聘婷秀雅,深色丝绸的蓝裙反射出熠熠流光,盈盈一握的腰间绑缚丝带,大半白皙的后背露在空气里,细嫩诱人。
“他等不及了?心急的小子。”帕森瞥向身后的爱克希亚,神情面显有些不快:
“请您记住我的话,古斯汀爵士。”
帕森伯爵松开古斯汀,随后再鞠一躬,弯腰动作之大,让人觉得这为古稀的老人会一头栽倒在地,随后便被人搀扶进入席位。
古斯汀松了一口气。
爱克希亚看着伯爵远去的背影,轻声说道:
“帕森,群岛六位伯爵中脾气最耿直粗暴的那一位,许多场合都是直言直晤,甚至敢当众顶撞公爵的法令,不过这也给他落得‘直臣’的赞誉。”
“一位对卡迪伦文家族,忠心耿耿的封臣。”
见到古斯汀的疑惑表情,爱克希亚补充道:
“每年的税收,帕森总是第一位上交玉珠宫,其中有他刚烈的性格在里面起作用,比起效率低下,工作拖拉的鸥弗岛和东沙岛,帕森治下的萨伦岛要好上百倍。”
古斯汀明白似点点头。
还有宾客陆陆续续到来,大多数还是当地的官员,需要古斯汀出面迎接。
“感觉好还吗?”爱克希亚站在索尔面前,望着猎人身上华丽的礼服,暗有所问。
“很坏。”索尔凝重开口,看着化妆清秀的爱克希亚:“如果芬里厄要动手,他可能会选择今天晚上,许多重要人物都聚集在这里。”
“你打算怎么做?”女孩问道。
“静观其变,宴会开始我会跟在你父亲身边,你和古斯汀尽量不要离我太远。”
索尔实在想不出找到芬里厄办法,贫民窟里可能也藏着被感染的人,鱼钩帮消失的成员,至今也没有找出一个。
眉头皱起,发现还有很多问题没解决,索尔按捺下脑里的杂乱,反问向爱克希亚:
“港口的船准备好了吗?这是唯一能够应变的方法。”
爱克希亚点点头:“准备好了,按你要求准备一艘快帆船,停在港口的左边。”
两人简单交流一阵子,爱克希亚离开索尔身边去帮古斯汀的忙,由于宾客人数太多,作为继承人的古斯汀忙得不可开交,从宾客中来来回回,无暇休息,隐约有些力不从心了。
孤身一人的索尔走到餐桌附近,视过桌面上摆放的美食和甜点,只能口馋咽动喉咙,由于带着面具,索尔享受不到这些用料繁多的美食。
正当索尔的目光从各种食物上离开,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索尔熟悉的语调。
“那晚上,你和凯说了什么?”
同样身着礼服的诺基走来,停在索尔背后。
希莱跟在旁边,面容没有化妆,穿着朴素灰色的裙子,普通的长靴,在穿扮靡丽的宴会里,吸引不了多大的注意力。
“我建议他放弃,放弃这场和芬里厄的赌局。”
索尔调整心情,让自己听上去理直气壮:
“不过失败了,被骂了一顿。”
诺基挑挑眉毛。
“听起来很蠢。”
他的目光直射猎人的面具,同时伸出左手:
“凯让我把这个给你。”
索尔表情微变,疑惑握住诺基伸出的左手。
两手握住。
一支光滑的长杆物,从诺基的袖口滑出,在其他人没有注意的时候,诺基偷偷放在索尔的手里。
坚硬的银壳,冰冷的触感,微微的爆震从银壳内部传出,似乎有强大的力量在反复爆炸。
记忆再次在眼前出现,一红一蓝两双王瞳,金属色泽的鳞片,染血的爪牙,威严高大的躯体隐藏在月光中,穿透过夜幕,随着拂动的海风,它们从在索尔面前一闪而过,心脏在这一刻骤然被压缩,血液贲张猛烈流动,强烈的紧张涌遍全身。
正当索尔被手中的小型血源吸引入神时,一嗓甜美娓娓从长桌对面响起,清澈动听如谷中清潺,打破了索尔的沉浸:
“你带着这副面具,气质却不类‘先知’,反而跟‘副帝’有几分相近。”
索尔被这句话搞愣住。
啥?
他看向长桌对面的人影,是一位裙装的精灵,身高不到索尔胸口,亮丽的黑色发丝垂落在脖后,长尖白嫩的耳朵,一双灵动的眸子含笑看着索尔,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显得小脸俏皮可爱。
“您好猎人,我是娜蒂莎·圣叶,圣树公国的外交官,很好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
娜蒂莎优雅提起裙边,脚尖点地朝索尔问好,鹅蛋般的脸面露出怜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