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塞外边境,没有十分的把握,你不要轻易冒进。”房间内,温德尔对着索尔深意地道:“那里不止有深渊种和死亡,还有更离奇诡异的存在,比死亡更可怕。”
温德尔面色严肃。
“那个存在是什么?”索尔皱眉,比死亡更可怕....
没有直接解释,温德尔缓缓道:
“存在,现今的第四纪元源头是在罗兰,距今也才不过接近两千多年,有关深渊种记述的古典内容最早回溯到万年前,现存的历卷里却没有这方面的详细记述,寥寥片语。”
寥寥片语。
索尔心中一沉,下意识看向温德尔,眼神里的深邃平静,证实了索尔心中所想。
“仔细看过几本书籍,你会发现一些历史重大事件——记述时间紊乱,同一个历史事件,在不同的书籍里记载分别百年和千年,这对于严谨分明的历史学是一个绝不容犯的错误。”
温德尔缓缓颔,语句里带着沉重:
“明显的历史悖论,却没有一位学者站出来,质疑这些时间点的矛盾,你不认为这很奇怪,还是这些学者都是傻子。”
索尔听得不由屏息。
是啊,这些他听了都能明白的事实,那些整日研究历史的学者为什么没有发现?他们应该更清楚才对,甚至是一眼能发现的问题。
“为什么没有发现?这不合理。”索尔疑惑摇头。
温德尔抬起头:
“很简单,因为有多段历史消失了,它们消失在了岁月的长河,成为所有活着人记忆里的空白,没有人知道这些消失的历史发生了什么。”
“一段真实发生的事实消失,势必会对后世引起认知混淆,为了抹平这些混淆,当时的人会本能忘记这些消失的历史,联结之前最近发生的历史点,让中间被抹去的发生成为无形无质的虚无。”
温德尔轻声道:“罗兰,称这个为世界的修正力。”
修正力维持世界正常运作。
“修正力....历史消失了,它们为什么会消失?”听到这里,索尔想起温德尔提过的几句话,随后醒悟过来:“不会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存在,由于这个存在,那些历史才会消失?”
温德尔点了点头:
“那个存在,罗兰称呼它为终焉。”
索尔记起来了,连忙说道:“毁灭终焉,深渊种会从世界消失,你刚才说过这个。”
“死在手上终焉的人,所有活过的痕迹会从世界上消失,认识他的人会忘记它,动物也一样,共同参与的经历,不会出现他的踪影,就像他没有来过。”
温德尔盯着索尔,一字一顿:
“如果消失的对象是一位牵扯四方的大人物,地位举足轻重,他的消失会导致一连串的效应,有的事实发生里面缺少他,事实本身不会发生,所以才会有多段历史消失了。”
他目光一动,看向窗外,不让索尔看见脸上的表情。
“最后一次征伐塞外,那是我距离成功最近的一次,抵达了大裂缝,也是罗兰达到过的地方,终焉就在裂缝下去,可是还是失败了,原因有很多。”
跳过不想说的桥段。
扭过头,看向窗外的目光回望索尔,温德尔言语深邃:
“每一个人都知道我有一个孙女,却都忘记我还有一个孙子,凯·赫准斯托,他是一个王位优秀的继承人,完全不像他父亲的懦弱,我的儿子。”
凯·赫准斯托。
索尔想起温德尔的假名用的是:凯。
“如果他还活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的脖子该被你扭断了吧。”听着麻木的语气,索尔悻悻开口。
调侃没有引起回应,温德尔尤其冷酷而平淡,缓缓地道:
“现实没有如果,告诉你这些,不过是清风王座的传承,你们的家族的使命,罗兰的遗愿。”
“这个秘密只能有两个人知道,传承者和被传承者,其它人听到刚才话的都会立马忘记,记忆清除。”
只有两个人知道。
听到这句含义重要的话,床上是的索尔不由随即坐正。
“这是一场赌局,世界和一群外来者赌局,”温德尔站起身,盯着索尔,语气缓慢地道:“罗兰是第一位站出来反抗的猎人,他理所应当成为世界的代理人,包括他的后代,作为反抗者和对手,对抗世界的敌人。”
走到门边,手掌按住门把手,温德尔沉声说出最后一句话:
“席尔维不会成为你继位的阻碍,弑亲者终生无缘王位,如果他敢妄为,你大可当众宣布他的弑父罪行,直接处死他。”
“至于薇雯,监禁、流放、处死都可以,只要你不娶她,别在她肚子里留下种就行。”
话音落下,老人独自离开房间,留下索尔一脸懵.逼坐在床上。
啥?
他说的是啥?
弑父,处死,流放,别留下种。
索尔还反应过来,门外的脚步声走远消失,温德尔显然不想給他提问的机会和时间。
揉了揉神经,刚才的话有很多都需要思考消耗,牵扯世界的终焉,被抹去的历史和人,这些索尔都要好好消化。
靠在枕头上思考,丝制的床垫暖和柔滑,躺在上面很舒服,照进的阳光刚好在大腿的位置,空气里淡淡绿叶味,气氛也恰到好处安静,适合睡觉。
这样想着,索尔慢慢忘记刚才交谈,阳光暖和照在身上,让思维进入更深处的安静,呼吸放缓,慢慢闭眼进入睡眠。
“——这么好的天气,躲在房间里睡懒觉,真是和伊多一样的懒惰。”
房门被推开,清新轻快的嗓音像是林中的微风,让人感受非常舒服。
“怎么是你?”
被打扰的索尔睁开眼,看见一位黑发精灵出现在房间里,唇红齿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你的问题很奇怪,这里是我家,我当然在这里。”
没有见外客气,娜蒂莎随手拖一张椅子拉到床边,大大方方坐在索尔面前。
似乎她说的没错,这里是她家。
索尔张了张嘴,没有出声,眼睛看着她,
时隔不知道多久,又见到这位精灵外交大使。
“仪式明天可以准备好,来,现在让姑姑姑姑....姑妈好好摸摸小侄子,把脸混成这种惨样子,比‘好哭鬼’伊多还没用。”
被柔荑的手指夹住脸,索尔感到丝丝凉凉的触感,淡淡花香从面前的精灵身上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