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往前了.....”
龙血的声音在耳边,冷视前方:“我们退回去了。”
“为什么?”
索尔在下水道走了很久,泡在污水里脚说不上难受但也绝不舒服,前方是一处圆形的闸口,锈迹斑驳的闸门被放下,看不到后面景色。
“直觉告诉我,门后面有危险。”刺寒的感知化作冬风,龙血缩起瞳孔:“你身上带着奥修尼尔还不够,回去把那把大剑拿上,我们再过来干.它!”
“你搞不定它?”索尔问道。
“不,是你搞不定。”没有半分服软,龙血摇动头,面部的鳞片随之微动:“你的身体对我们,还是差了一点,芬里厄在门后必然布下重重陷阱,它再耍点我们没见过的把戏,胜负难料。”
“我有它护着也不行?”
索尔伸开手掌,黑色菱形的硬质从皮肤内出现到表面,这是龙类才有的鳞甲。
“我要是芬里厄会避开鳞片最多的部位,攻击薄弱点——比如脖颈,虽然这里也有鳞片保护,但太少挡不住伤害,一旦身首异处,我再有本事也不能把你的头重新接回你的脖子上。”
索尔不自觉摸了摸头。
龙血的提醒有道理。
当初史矛戈也是这样被类似的办法杀死了,血源从眼眶刺.入埋进颅内爆破,整个大脑在头骨内被炸成一堆碎末。
看了一眼有段距离的闸门。
索尔没有停留转身离开,回去拿好装备先。
“出门的时候,为什么不提醒多带点武器?”
淌着废水走在来时的路上,索尔想起这个差点被忽略的问题。
“我知道芬里厄很猥琐,但没有想到猥琐到这种程度,它越来越不像是一位王,反而是下水道里的老鼠和现在的场景很应景。”
“要不是和你待久了,我差点信了,下次理由记得找好点。”
索尔显然不相信龙血的解释。
回去的路上没有在多说话,龙血的指示下,索尔在错综复杂、方向难辨别的地下管道也能正确按着道路返回。
到夜来香门口已经是快到傍晚,路上的人力车变得多起来,没有政府人员管制的交通变得拥挤混乱。
车上坐着形形色色的人,大部分都化妆的年轻女人,她们有的依偎在男人的胸怀,紧细暴露身体的衣装,诱气的脸上涂着水脂香水,细白的脖子戴着项链,性感弹嫩的大腿从高开的裙衩完美展现,情趣色气的长丝袜最是挑动欲.火。
一辆红绿豪华马车从索尔的边上擦过,驾驶马车的车夫不在意差点撞到人,手上的马鞭用力挥舞,车轮在泥泞上使劲滚动,路上的车力夫和行人不仅没有任何不满,每一个人习惯性地纷纷让出一条路,直到马车远去,刚刚空开道路瞬间再度被人流挤满。
小作坊二楼的流莺,羡慕看着离开的马车。
她们清楚那种豪华程度马车只会来自上城区,首先马车会穿过隔开贫穷与富足的城门,沿途是彩灯映照的灯光,商户如云的街区应接不暇,与泥土路毫不相同的花岗岩石路干净平整,走在上面就是一种享受,马车的目地点在灯火通明、奢华玉宇的庄园前,有专门的男性礼侍牵着她们下车走进庄园里,开启一夜疯狂旖旎,在第二天黎明百般不舍中带着主人赏赐的金钱离开,回到生活灰色的西城区,昨夜的盛宴歌舞犹如镜花水月。
小作坊的流莺永远不会被坐上马车,上城区的老爷们可不会来这种小破地,他们只会挑大牌楼子里的前几名名媛,玩腻了在换一家,对于老爷们不过是生活上的最简单的放松。
夜来香有后门,索尔打算从后面进去,前门的人太多了,好几辆马车停在门口,打扮好看的姑娘相互嬉笑催促,笑容灿烂蹬上其中的马车。
一个偏小的背影蹲坐在草棚下,有些洗落色的红带裙里面是一件捂领的白衬衫,高邦不露腿的平底鞋,一身干净保守在西城区很难见到。
索尔有些好奇的走过去,发现对方是白天站在柜台收钱的女孩希贝。
“在这里洗衣服,不怕蚊子咬吗?”
好奇问出,索尔手指朝前一捏,吸到饱的蚊子在指头上留下红。
“.......”
没有回答,女孩低头默声,用力搓洗泡沫水里的衣服。
“我在那边看到有干草,要我给你抱点干草过来点燃,熏蚊子?”
注意到女孩手臂上有红色点点。
“......”
“你不说话表示同意了。”
“.....”
“我去给你抱过来。”
见女孩还是没有动静,索尔准备转身离开,去把那堆草抱过来,现在刚好空闲一段时间,养好精神带上武器,明天在去下水道。
“那是别人喂马的草,你把它抱过来,是想连累我和你一起被人打一顿?”
在洗衣服的希贝开口了,淡淡的语气里听不出生气还是无奈。
“你不怕蚊子咬?”
“要是怕蚊子,我不会在这里洗衣服。”
第三遍清洗袖口,希贝觉得背后的人有点白痴,睁眼一直问这种问题,想要快点洗完离开。
“.....哦”
索尔点点头,视线一瞟,发现女孩的指关节有许多严重疮口,烂了好,好了又烂的那种,看着十分的吓人:
“打上的井水很冷,外疮口最怕冻了,你的手指不疼吗?”
这片区域的四十多家,日常用水都是靠西边的一口老井,打水排队每次都要等半个小时。
“我疼不疼管你什么事?”
声音仍然保持冷淡,希贝开始扭干喜好的一件衣服。
“没事,看到就是想问问。”
没有感到半分不适,索尔回答道。
他想着女孩是在坐前台收银的工作,在这家.妓....旅店应该算是职位不低,现在正门停着不下十辆马车,每月薪水理应也不少,为什么还会把自已弄成这副样子。
“你问完了吗?”
“问完了。”
“.....”
“.....”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了。
过了一段时间,扭干衣服的希贝沉默不住了。
“你为什么还不走?”
“嗯....我想在这里站一会看风景,然后回房间。”后门是巷子里,对面是别人家的屋壁,一堵黑不溜秋的烂墙,连夕阳都被挡着看不到,更别提其它风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