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区中心的海潮广场里,人山人海的潮流一眼望不到头,人们神情兴奋相互旁谈,吆喝欢呼没有一刻停歇,场地上的活动装饰比较简陋,比起其它城区要差上许多,工人匠作们日夜赶工,钉入地面的木桩在周围练成一圈,木桩间系上彩旗,制造出节日的喜庆气氛,垃圾被统一推积到一处隐蔽的地点,广场正前方建起高高的宽敞舞台。
此处庆典的全部费用由神殿独自承担,西城区的主体住民是家徒四壁的穷人,神殿的祭祀很清楚抓住逐圣庆典的时机,期间施舍他们一些恩惠,口头宣扬是神灵的慷慨,便能趁机收罗一大批信徒,比那些其它城区里的居民们要好忽悠许多。
广场内不提供看台和座位,来观看的人需要自已携带木凳,于是造成场面出现拥挤混乱的现状,负责执勤的警戒官努力维持秩序,但依然压不住人们的推挤向前的人群,离舞台近一点,得到祭祀手里仍出礼物的机会就越大,其中钱币和食物是最常出现。
逐圣庆典的特点之一,每个城区各自开展活动,经费自出,体裁自由发挥,庆祝帝都圣罗塞的立城之日。
据闻‘第一猎人’罗兰曾受无数次重伤而不死,究其原因是受到神灵的庇佑,历经万险而安然无恙,罗兰和康斯坦丁选择此处为圣罗塞建城地址,神殿祭祀声称两人是得到神灵暗示,此处乃是圣地。
所以每到逐圣庆典,神殿会按照惯例再现两位古代贵主的光荣典故,向人民表演舞台剧,歌颂在神灵的祝福下,罗兰和康斯坦丁旅途上的故事,宣传神灵的圣洁。
“等会,表演完节目,无论是乞丐还是百姓官员,都能排队在祭祀手里领到一份节日礼物。”
周围的人很多,希贝皱起眉头:“你们到时候记得抢好位置,不要被别人领完了。”
“哇哦,大叔注意点,你的凳子压到我的脚了。”
在团团包围中的雅雅,收回左脚。
默不作声的索尔望着眼前晃动人流,耳边喧哗不止,来到这里的人们很兴奋。
“怎么没看见海曼?他不是最喜欢看热闹,真是奇怪。”
这是一位年轻女性,身材高挑,声线柔和,索尔没有见过她。
希贝抬头看向舞台,期待表演的开始:
“这几天他手上有些事,来不了。”
“那他不是要气得哇哇叫了。”女性幸灾乐祸半捂嘴。
“朵拉,你这几天跟着朗西丝嬷嬷去总会办事,感觉怎么样?”希贝问道。
手指揉动肩膀,朵拉露出劳累的表情:
“还能怎么样?无非是回报工作,办理交接工作,朗西丝嬷嬷有打算让我离开夜来香,去管理几间孤儿屋,那里有几根苗子长得不错,打算成年后送到店里。”
希贝和朵拉从小在一间孤儿屋长大,两人的关系和亲姐妹一样。
“哼,那你算是脱离苦海了,去管理孤儿屋看着几个孩子,比留在这里好多了.....”
希贝叹了口气:
“没有勾心斗角。”
朵拉若有所思,看着希贝的侧脸,嘴角笑了笑。
舞台上的主持人是一位年轻的男性祭祀,穿着白色的长袍,他正站在特别设计的主持位上,举着特制的发声筒,担任司仪一职。
“曾记否,千年前,当从狱河里爬出的邪恶的怪物危害四方,用流血的爪牙传播毁灭和死亡,坚如的大地也为之震颤,澄净的天空晦暗无光,当大荒漠地底的‘昆恶沙虫’肆虐西下,即便是当时最强的摩萨王国也在三日内灰飞烟灭!举世灾厄,慈悲的神灵椎心饮泣,祂降下神谕,庇佑选中的勇敢骑士。”
“当东方平原还是被叫‘荆棘地’时,邪恶的怪物从午夜中袭击入城,为了全城百姓的安危,还是‘放逐者’的罗兰挺身而战以一敌十,鏖战一昼一夜遍体鳞伤,连最铁石心肠的恶人也要潸然落泪,多年以后,当‘放逐者’的罗兰立身此地,他不再是四处流浪的无家人,神灵的祝福只有心灵勇敢纯净之人才能获得,与诸神的许下誓约乃是最勇敢的骑士,他的灵魂是最忠贞不渝的守誓者,罗兰同康斯坦丁一同掷下城标,才有如今的人文之都——圣罗塞,一座伟大壮丽的城市。”
主持人的嗓音带着贵族特有的华丽腔调和夸张拖音,在台下人海的上头回荡不止:
“而如今,昔日伟人早已故去,我们缅怀他们的事迹,在这个神圣的节日里,一同赞美他们的荣光,睿智,勇敢的高尚品德。”
热闹的人群挥舞双手,高呼的声浪一声盖过一声,欢呼掌声不停歇,激情回应主持人的演讲。
喧闹的欢呼让耳膜有点受不了,索尔只能先按住耳朵,注意转移回舞台上,好奇过去的节日也是像今天这样热闹?
男祭祀演讲完开幕后,数位腰肢纤细的少女白裙赤脚登太,她们手里抱着篮子,装满红带包装的礼物,引得台下更氛围更高,潮的激动叫喊,除了看舞台剧外,人们也重视神殿洒下礼物,不管是抢到钱还是食物,对于西城区的人来说都不亏。
所以,才会有开场前每个人都会尽力朝台前挤,少女们看着胳膊细没有多少力气,篮子里的礼物仍不远,站在后面的人完全没有机会抢到礼品。
希贝几个人的位置是中靠前,站在人流中的索尔凭借龙类的感知,随便抬手拦到一个从半空飞过的礼盒,打开里面是一颗桃子,索尔没了兴趣,故意不去拦借头顶飞过的礼盒,让别人都抢去了。
抱着兴趣的希贝三人很努力跳起接礼物,可三个人到最后也没有抢到。
心里不甘的雅雅,扭头见到索尔手里有一个礼盒,直接伸出手去要,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无所谓的索尔,见到雅雅伸过来的手掌,没有犹豫送出礼品。
索尔干脆的动作,让雅雅奇怪看了眼,发现礼盒里面是桃子后,脸上立马也没了兴趣。
舞台上演的第一猎人的罗兰的故事《荆棘地》,讲述的是第四纪元初期,被从精灵从阿密林驱逐出来的罗兰,那时的他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罗兰流浪到荆棘地,由于饥饿在一次巧合中偷杀城主家里的马儿,被卫兵抓到投落置监狱,监狱中还有三个男人,起初他们和罗兰并不对付,在越狱的过程中弄出百般笑话,却也在机缘巧合间,通过盲打莽撞解决了一系列难题,勇斗看守,心理博弈,巧取越狱,最终在逃离荆棘地之际,意外发现城镇被深渊种袭击,四人一番心理决定后,义无反顾返回救援无数居民于水火。
故事的最后,伤痕累累的罗兰昏迷在城主女儿安伦的怀中,眼泪朦胧的女孩抱着昏迷不醒的坚毅战士,在晨曦之中的狼藉战场,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不禁让人感到动容和懵懂中出现的爱情联系。
说实话,仔细上看会发现故事里出现的人物,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存在,比罗兰早先入狱的三人,康士坦丁是被国王父亲剥夺继承权的三子,后来的人类联邦的第一位联邦主席,皇室的血脉源头。帕默是落魄商人家的儿子,因欺诈入狱,猎人四大家族之一瑞亚家族的建立者,雁翎王座米契尔的祖先。安塞耶鲁·埃庇修一位抢劫犯,谁也不会想到号称猎人之盾的埃庇修家族,他们的祖先是被关在监狱里的抢劫犯。
索尔挠了挠头,嗯,他觉得舞台剧太倾向表演艺术了,尤其是‘罗兰’出场时对着那一群深渊种的怒吼,当时人们被深渊种包围,最好的方法应该是偷袭,而不是引起深渊种的注意,惹它们警觉生气,对方数量占多数,正面硬打肯定会吃亏,换索尔来肯定是默不作声的偷袭。
总体来说当故事看可以,有搞笑也有悲壮的环节。
当作现实不行,相差太远。
希贝三人看着很认真,越狱弄出的笑话会让她们开心的笑出,到躲避时看守追查会紧张,仿佛当时人是她们,到了深渊种入城吃人,三人面色苍白,用力咬紧嘴唇,见到罗兰四人决定返回拯救居民十,她们又深深松下一口气,如重释负。
“叫罗兰的那个人,我好喜欢他啊!拿着大剑一刀一个黑色怪物。”
雅雅揉着眼角,看着重伤昏迷罗兰倒在城主女儿安伦的怀中,索尔都听见雅雅的哭声了。
“还好,还好他们四个人回来,不然我以为这个是悲剧了,那个叫罗兰的人,应该没有死吧?”朵拉轻轻问道,心里对故事后续很感兴趣,可是舞台剧只演到了这里。
希贝沉默了很久,每年逐圣庆典的舞台剧都会看,表演的故事也是多种多样,那种叫深渊种的怪物,原以为只会出现在故事里,要不是下水道亲眼所见,希贝都不会相信这些故事原来是真实发生过。
“这位叫罗兰的猎人很了不起,要不是他.....那些居民都会死在怪物口里。”
希贝沉声道,目光从台上拿着一把装饰精美大剑的演员,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索尔。
索尔没有听见希贝的话,静静盯着演员罗兰手里的大剑,锃亮宽绰的大剑光芒四射,刃边锋利笔直,十字剑护用的是黄金镂饰,突出高贵辉煌的外观。
这是守誓者大剑?
怎么不太一样。
联想到记忆中磨损古旧严重的灰白石料大剑,索尔不免起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