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撑面上微笑,尽量让表情自然的薇里莉迦,勾起小指头轻轻松开束紧在腰间的裙带,露肩的晚礼裙展示出苗欣的身材,白嫩精致的容貌画着淡妆,肤色光洁水灵,让人看到一眼很难忘记。
“安丽,这双鞋根太高了,下次换成矮根.....”
刚对着一位上前打招呼的宾客结束问候,薇里莉迦立马松下微笑,凑到随身女仆耳边,小声不满咬字。
现在是早上,收到邀请参观加冕式的贵客们,其中多数还没有入场,装饰奢华的大厅显得几分空旷,周边的长桌上提前准备好了甜品果类,各种酒水及玻璃杯。
拨弄腰间的黑绸束带,薇里莉迦眉毛皱了皱,强制勒出身材的束带让呼吸难受,繁琐而轻飘礼裙华而不实,尤其是踩在脚下的高根鞋,时刻有种摇晃不稳的趋势。
“穿着这身衣服,我什么也做不了。”
薇里莉迦叹了口气,想念平日里的常服,那身行头翻墙爬高没有任何问题。
“殿下,那天我替你去扫墓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怪人.....”
边上的女仆安丽突然提上一嘴,见到薇里莉迦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她决定找些的吸引注意力的话题。
“怪人?”
薇里莉迦好奇瞟了一眼女仆,问道:“你在墓园里遇到奇怪的人呢?她或他做了什么?”
墓园这种平时很少有人来的地方,能让人干的怪事情不多,主要还是挖掘坟墓。
青丘埋葬下的都是猎人,掘开坟墓能找到的东西,无非是一两把生锈的武器,而且青丘有专门的守墓人,一般盗墓贼不会挑有人看守的墓地。
安丽想了一下那天的回忆,压低声音讲道:
“一个满脸胡子的大叔,应该也是猎人,身上穿着发酸的外套,殿下你是没有闻到那股味,像是足足半年都没有洗,在泥地里滚的土腥味加汗臭!”
“之后,我和他聊了几句,接着他突然拿起地上的贡品吃了一块,还回头问我要不要来一块!”
“殿下,您觉得这种人是不是很奇怪?”
安丽记着那张满是胡子的笑脸,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嚼着逝世朋友的贡品。
“他还说着反正‘我的故友已经死了,他也吃不到,如让其他人品尝之类的话’,朋友死了不是应该悲伤?
“但我从这个怪人身上没有看到一点悲伤的情绪,他们真的是朋友吗?倒是殿下你辛苦努力做的糕点,或许全部都被那个人吃掉了。”
薇里莉迦挑了挑眉,表情先是意外,而后很快恢复正常。
“听你这么说,那他还真是奇怪。”
薇里莉迦面有思考补充一句:“不过也有可能,他是那种性格自由放荡的人吧,他有说自已的名字吗?”
遇见索尔是在河月镇,之后两人一直走到纳斯德沃才分开,期间还共同面对海王纳姆佛罗复苏,不过这位新生的王最终还是被重新葬送回海底,巴尼特他们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
所以索尔的那几位朋友,大部份薇里莉迦都是见过,不认识的人可能是索尔在河月镇之前结交的朋友。
“他问过我名字,但因为他对死者的不敬,我没有告诉他,搪塞过去了。”安丽想了一下,望着薇里莉迦摇头:
“我没有告诉他名字,所以他也没告诉我。”
听完女仆的话,薇里莉迦点了点头。
单纯从安丽的讲述,这个猎人在行为上确实有点奇怪,不过也从侧面说明他和索尔关系肯定很好,不然也不会当着其他人的面,没有顾及地动起故人的贡品。
“安丽,还记得那个人样子?”薇里莉迦发出声音。
安丽一愣:
“殿下,您是想找到这个怪人?”
“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薇里莉迦摇着头。
一想到索尔的那些行为举止,她就觉着这个猎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比普通人都要蠢,所以他死了,在两人分别之后他再也没有回来。
在这个色彩灰暗的世界,只有聪明人才能活下去。
能和那个傻.子做朋友的人,可能都是一样的人...
“殿下,你不觉得生气吗?”
望着薇里莉迦平静的样子,感到意外的安丽,吃惊问道。
“生气什么?”
感到意外的人变成薇里莉迦,转而看向自已的女仆。
“殿下,那个怪人可是把你辛苦准备的糕点全部都吃完了,明明都不是给他准备。”
安丽知道薇里莉迦为了准备那些糕点,花费好多心思和精力才完成,每次扫墓回来,晚上安丽都能听见卧房被窝里的低泣,那个名字刻在墓碑上的猎人,对自已的主人来说肯定很重要。
“安丽,他的话说得没错。”
薇里莉迦想着那些被试做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成功的食品,心里不觉有多可惜:“糕点放在那里即使不被人吃掉,也会被一些虫子吃掉,逝者又不会吃那些贡品,放在那里是浪费,还不如让他吃完,起码我自已的作品味道还是挺自信。”
听懂意思的安丽茫然点了点头,她从薇里莉迦的余光里看见一丝悲哀,于是忽然觉得自已做了一件蠢事,提起不该提起的事,让自已服侍的人变得更不开心。
高廊大厅外。
诺基步调沉重走在灰色的石阶上,身后跟着群岛的一众外交官,为首是爱克希亚,靓丽的蓝发高高盘起,露出完美的容貌和洁白的脖颈,神色从容淡定。
自从那天被温德尔一脚踢回帝国,诺基从他口里得到的承诺都失效了,辛苦十多年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心里虽然有些不甘,但只能往肚子里面咽下。
上头的那些人轻轻手指,便能把诺基兄妹轻易按死。
鸦廊的黑棋者还不错,他给了回到帝国的诺基一份鸦廊里的闲职,油水算是丰厚,平日无事,顶多是有外宾来的时候负责接待。
想到这里,诺基叹出一口气。
这个几个月来,身后的爱克希亚总是从各个角度,查找那位虚假的皇室随从武官,伦纳德·乔伊,让忙于应付的诺基心神俱疲。
“薇里莉迦公主,现在应该在里面,关于那位西城区面具男的问题,你可以去问询公主殿下,她是当事人之一。”
按下心里的疲惫感,诺基回头正色而道。
关于西城区的暴动,传闻出一位带着面具的男人,徒手打败了百余名警戒官,实在有些不可思议,惹得不少人私底下非议。
这件事同样也传进爱克希亚耳中。
面具。
击败百余名警戒官。
随从武官。
三者联系到一块,很难让爱克希亚不联想其中的关系。
因为伦纳德也是戴着面具。
独自走在前面的诺基,抬头望着恢宏殿堂外的石柱,清楚这座建筑代表着的帝国另外一股绝对权力和超然地位,曾经那位恩威并重的清风王座温德尔,端坐在这座殿堂里叱嗟风云。
如今,这座殿堂迎来的新主人,各方势力同样汇聚此处,准备分配新的利益交换。
想此。
诺基放下目光,眼神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