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尼特,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穿着半干的衣服,骑着马的索尔目视前方:
“让我们跳过这个话题,换个轻松愉快点的。”
见到索尔这副样子,好奇心拉满的巴尼特也只好作罢。
什么脚滑不小心掉进河里,你这说服力也太低了。
......
数日风雨兼程,漫长的路途中没有遇到任何意外,安全抵达帝国边境线。
一望无际葱绿的林海延绵浮现,参天的树木互相交织,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点点光斑在林间舞动。
微风吹过,这片林海远远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是自然在低声细语。
后面的猎人中,一人驰马而出,他来到索尔边上交出一份地图:
“王上,在往前是圣叶公国,精灵的地盘。”
索尔接过递来的地图,不忘记看了眼来人。
“怎么会是你?”索尔意外问道。
老实说,这段时间索尔身上发生的小意外有点多了。
“从帝都出发,我一直在队伍里,路线设定都是我在做,你难道没发现?”
诺基面色平淡。
“黑棋者让你来的?”
“更准确点说,应该是拜拉尔伯爵和雁翎王座米歇尔的共同授意,让我担任此行的顾问,给你提些意见。”
索尔一眼洞穿:
“不是提意见,他们是让你来监视吧?”
诺基没有反驳:
“最多传点消息回去。”
在鸦廊里干文职的人,突然被调到猎人的队伍里,不用想都知道黑棋者打的小算盘。
帝都里的老家伙们,要是真的一点都没有。
索尔反而还不放心。
看了眼手里地图,绘制相当的详细,不同的地型和溪流都有标识,甚至连动物出没范围用虚线圈住。
来到大森林边境,没等一行人正式踏足,一道灵活的身影在高大的树干上轻盈跃动,犹如林中神秘的飞鸟,最后脚尖轻点地面,发出细微的声响。
这道身影从树干上跃落到众人前,摘下头上的兜帽。
“你们是猎人?”
很快扫视过来人身上的打扮,男性精灵直接问出。
不像男性人类,他留有一头及臀的长发被梳成辫子,一双警惕的眼睛盯着众人,手上是半拉弦的木弓。
从马背下来,巴尼特解开披风露出猎袍,肩膀上血红色的猎刃在阳光下格外耀眼,似有几分鲜血的味道散发出。
“我叫巴尼特,教会的大师猎人,派来支援圣林防线。”
巴尼特在离男精灵一米远的距离听下,解下系在腰间的猎人腰牌,扔给精灵辨别真伪。
索尔静静等着男精灵检查猎牌,抬起视线迅速扫过林间的树干,发现有数道模糊的身影藏匿在阴影中,一旦察觉不对劲,箭矢便会像雨点般射出。
在北境矮人的地盘上,索尔可是见识过精灵们恐怖的箭术。
没有发现有伪造的部位,男精灵把猎牌重新抛回给巴尼特,收起木弓挂回肩膀。
眼中没有警戒的目光,男精灵打量着不到五十人的队伍,口气没有好多少。
“你们怎么只有这点人,剩下其余人呢?”他问道。
面前男精灵放下警惕的同时,马背上的索尔察觉在几道锁定在身上的视线也随之消失。
“大部队在后面,他们要晚些才能到,我们是提前来探路的。”
巴尼特面不改色说谎,猜着真告诉精灵只有这点人,怕不是这位面色不善的男精灵,会直接不让他们进森林。
男精灵盯着巴尼特的脸,似在鉴别这句话的真假。
“既然如此,你们先留在外面,等你们后面的大部队到了,再放你们一起进来。”
虽然确认巴尼特的猎人大师身份无疑,但为了公国的安全起见,男精灵决定先把这伙人类留在林外,本来因为圣林防线那边的事,导致现在整片森林里都不太平。
没想到对方不安套路出牌,巴尼特刚欲想再次开口,就听背后又有人下马了。
“你们的听风者阁下,已经写过信来催我们了。”
走过巴尼特身旁,索尔直接和精灵对话。
男性精灵瞥过视线,打量这位走出的黑发人类。
大师级猎人已经相当于精灵内部的高阶战士,仅次于最高等级的极阶,这个人类能绕过旁边的大师猎人,表明此人身份更高。
男性精灵沉住声:
“你又是谁?”
语气中是精灵族特有的傲气。
索尔当即拿出猎牌,仍向精灵,口气平平地道:
“我是清风王座,索尔·伊格纳茨,别再废话带我去你们的领地,见你们领头的。”
.........
明净宽敞的书房内。
光线在地上将影子拉着很长,米歇尔弯着腰,正提着花洒专心致志给木架上的盆栽浇水,翠绿的叶片在水珠的滋润中显得生机勃勃。
“信送来了,上面说他们还有两天到圣叶公国。”
猎人学院的院长,阿伯特对着弯下腰的人影说道。
“好,奥帕也滚回极东冰川路上,我们的交易完成。东境让给他了,那块地给他自已打理自负盈亏,我们不出面影响。”
把控好水量,米歇尔把花洒里水缓慢倒在植根:
“这笔买卖还行,丢一头总得把住另一头吧....”
“省去东境的人力和物力,教会现在能省出一部分资源,把这些投给西南边上圣林防线,借此从精灵身上捞回点好处,比如替我们打造几年的秘银武器,你说怎么样?”
放在膝盖的手掌压紧,阿伯特缓缓开口:
“把西南边的人力全部抽调,最快也要半个月的时间,他带的人就一点,还有席维尔的小姑娘也在,两人真出了意外,引起的风波难以想象啊。”
神色忧愁,阿伯特不解米歇尔的这番豪赌的态度:
“连席维尔都在向我们施压,要保住我们的这位清风王座,这时候你把他推出去,他要是真死了,你还有解决的办法?”
背对阿伯特,米歇尔神情截然相反,手里提着花洒,如同一位悠然自得的花匠。
“你放心好了,他死不了命硬着呢。”
米契尔语调轻缓,却不失力度:
“你信不信,他不仅死不了,甚至没准还能赶在教会的支援赶到之前——杀死奥拉赞,让教会不费一兵一卒,平息帝国西南的动乱。”
椅子上阿伯特不由睁开眼,心中一震:
“奥拉赞,你是说那位地之王?”
“嗯,就是那位奥拉赞。”
米契尔点点头。
“虽然他弑过王,你就一点都不怕他这次失手,假如万一呢?”
阿伯特不由激动从椅子上站起,嗓音不由放大。
“——没有万一!”
下一秒,更大的声音响起。
阿伯特见到弯着腰的米歇尔缓缓放下花洒,然后挺直弯下的腰背,穿过窗户的阳光照他身上映衬出锋芒,目如火炬般燃烧起:
“奥拉赞会死他手上——因为他是清风王座啊。”
米契尔侧脸望着老友,嘴上平淡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