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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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靠近鬼城中央的王庭,视野变得越开阔,已经看不到多少废弃建筑,地面上灰色尘土逐渐褪去,露出底下青黑的长砖,向着王庭的方位铺设延伸。
来到类似一处广场的空旷地带,前方的拱卫王庭的瓮城只剩下边边角角,看不出曾经的样貌。
黎雅将石笼高高举起,火光向更远的地方探去,其他人看到了不远处一个个高大的黑影环绕着他们,但队伍里并没有多少慌张,因为这些影子都没有生命的气息,换句话来说,都是死物。
其实这些黑影都是雕像,雕刻着一个个左持长盾、右拿弯刃,穿着青铜甲的精灵战士。
索尔抬眼望去,一尊尊精灵战士的雕像,在黑暗中倒挺像是一棵棵屹立的古树,他们沉默面朝外者们,守护着身后早已破败的王庭。
面无表情的黎雅,驻步望着黑暗中雕像,陌生而又熟悉的画面,唤起一段早已尘封许久记忆。
她曾来过这里。
那时黎雅才七八岁,一副小孩子模样,妮琳还是襁褓中的婴儿。
这座鬼城,不,应该是圣城,第一王朝的都城,象征遥远过去精灵族昔日的强盛与荣光,在漫无天日的禁忌之地被诅咒染上一层漆黑的阴影。
当时好像这也是在这个位置,黎雅站在这里,在无数道精灵战士的目光中,仰视那尊威严华丽的身影——末代精灵王,艾莱兰蒂·圣叶。
自他死于圣城里的一场暴乱之后,第一王朝便在不断的起义烽火中土崩瓦解。
黎雅本以为这座城会在动乱被彻底毁灭,毕竟守护这里的世界树,都被那个男人连根斩断。
那时听着身遭杂乱的喊杀声,瘫坐地上,脸色发白的黎雅的亲眼见证艾莱兰蒂,这位精灵王,她本效忠的尊贵存在,被男人一剑封喉倒在血泊中,残喘捂着涌血的脖颈,眼神恶毒盯着站着男人,永远记住他的脸,许下临死前诅咒。
【如果伟大的国度注将毁灭,那么,死后我不会离去的灵魂会变成恶灵,将你这个可耻的人类和你所希望的世界,坠落无边的黑暗】
这段话再次幽怨地在黎雅耳边响起。
听风者深呼吸一气,将多余杂念排除,这声音也随着消失。
黎默不作声地,雅踏出一步,带着身后的队伍,继续朝着旧王庭的方向探索。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遭精灵战士雕像越来越多,他们以一种无形的方式接近行进中的队伍。
距离最近的时候,索尔望着离手臂只有五六步远的雕像,好奇和警惕感的双重驱使下,索尔用匕首切下了一尊雕像的小手指。
“喂喂喂,当着我的面做这种事情不好吧?”
妮琳看着索尔动作,颇为无奈的说道:
“怎么说我也是精灵欸!这些可是都是精灵族的历史遗物哎,你能不能放尊重一点?”
“在藏身处时,听你们的同胞说过,在这里生存的,只有是死物。”
注意手里的断指,索尔回应道。
刚才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些雕像好像不是由石料和金属制成的,老旧的色泽有些不对,
于是,索尔用手摸了摸这截断指,感觉像是泥土,鼻尖上前嗅了嗅,断指里面有股浓烈的腥臭让人感到恶心呕吐,是肉类腐烂很久才会有的气味。
不知道这些雕像用的原料,反正绝不会是石料和金属,这些常见的雕像用材。
索尔提起警惕,问向妮琳:
“喂,你过来闻闻,我着闻不对劲,这东西像是从尸体上扒下来做成的。”
闻言,妮琳探出小脑袋,闻向索尔手里的雕像断指后,面色难看地连连退后,小手不忘在鼻前嫌弃挥扇。
“确实是那,但是你问这些干嘛?难道担心这些雕像还会活过来不成?”
妮琳瞥了眼走过的雕像,阴影中雕像面孔模糊不清,望着心里不由升起一阵乱麻,嘴上却很随意地道:
“拜托,我走了矮人那边很多回,他们挖地穴不是有很多这玩意,而且它们本来就是死物,死物怎么会活过来?你像是真想研究清楚,不如带回去一些这东西,给你们住在猎人高塔里的那些家伙瞧瞧。”
索尔没有理会妮琳,扯下断指的一块,柔软似泥巴的手感散出处腥臭,着实让他不由朝最坏的方向去想。
就在索尔准备做进一步的分析,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猛然侧过头,借助着微弱的火光,他看见之前的那些精灵雕像,正在黑暗中微微蠕动着。
“喂,你怎么说,多亏你的吉言。”
索尔下意识看向身侧,表情愣住的妮琳:
“你家的历史遗物要活了,你不上去打声招呼?”
妮琳愠怒瞪大眼:
“死样,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她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得出来,妮琳并不是装的。
在刚才,索尔的心里便有所怀疑。那些雕像并不是金属制成的,也不是石料和泥土混制。
他在断指扯下来的碎渣中,也嗅到了一股股淡淡的血腥味。那味道真的很淡,如果不是他已经闻过太多,肯定会被掩盖在上面的恶臭味给骗去。
雕像一个个地动了起来,它们转过身来盯着来访的外来者们,手中提着弯刃重重拍在盾板上,像极了一支开战前的军队,发出如闷雷般的响动。
【吾王呼唤,骑士齐聚】
【剑锋所指,战乱必终】
正在大部分人沉浸在雕像暴动视觉冲击事,从雕像群之外的不远处聚集起黑雾,无数绿色的眼睛从黑雾中苏醒睁开,偏偏在最不巧的时刻,鬼城里的亡灵们出现,大声咆哮。
“跑!所有人朝着瓮城内跑。”
突然听见耳边传来的命令,紧张起来的猎人们和精灵,统一看了眼施令的人是黎雅。
他们纷纷收起战斗姿态,无视或规避身边攻击过来的雕像,跟着最前方黎雅的身影,集体动起身体跑向瓮城。
周围的雕像数量实在是太多,它们有意识地攻击冲向队伍中的每个人,原本站位比较紧密的队伍很快在接连不断的攻击下被冲开。
灵活折动着唤风之刃,冲在最前方的黎雅横扫出风刃,绽开强悍的锋芒,数尊从前方举盾而来的雕像,顷刻连人带盾被拦腰截断。
蹬脚跳起地面,妮琳主动迎向朝她而来的雕像,朝后抬起的脚根略略躲过抓来的手,随后落下的脚尖发力踩在雕像伸出的手臂,动作再次前跃。
妮琳蜷起小腿,从雕像头侧划过,细密的长线从雕像脖颈出现,雕像的头颅从肩膀上滚落。
忽然,听到身后有肝胆俱裂求救,索尔回头见到一个年轻的猎人被绊倒在地,面部抽搐抖动,雕像抓着他的腿把他倒挂起,另外一尊雕像举起盾牌砸向猎人的脑袋。
听着带有哭声的求救,这一刻,忽然于心不忍的索尔又折了回去,利索解决掉两个雕像,带着受伤的猎人跟上前方的黎雅。
只不过其他猎人和精灵没这样好运,因为各种失误或应对不及,被找到破绽的他们直接被雕像围上吞没,伴随阵阵皮肉撕裂声消失在似活物般运动数尊雕像的之间。